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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的碗裡全是肉。
謝洛河一下就不笑了,繃著臉喝完,沒說話。
小桃沒注意那麼多,連忙起身要幫公子裝湯,一看鍋裡,肉沒了,只剩湯,頓時傻眼。
這頓早膳在怪異的氣氛下結束。
女子外出諸多不便。
所幸公子與大小姐都不是外人,小桃一塊布圍起一面狹窄的空間,紅著臉讓公子稍稍迴避後,便躲在布簾後窸窸窣窣地將溼漉漉的肚兜換下,藏了起來。
鄭修走出茶寮外,觀察天色。
今日無雪,寒風呼嘯。
在嗖嗖冷風中,鄭修搖著扇子,餵了馬兒,打點一二,準備繼續趕路。
一夜了,茶寮一家子沒再回頭,想必謝洛河那一手,真的是將他們嚇怕了。
“呼哧呼哧呼哧……”
兩匹馬兒忽然出現躁動,鄭修拍著馬屁股安撫著。轉頭一看卻見是謝洛河與小桃揹著行囊從裡屋走出。
“小云,安靜。”
謝洛河從鄭修手中接過其中一匹馬的韁繩,她的馬取名小云。
順便一提,另一匹是小流。
相當於和尚雖然人沒在,但他的頑強精神正被他們騎著。
“你……怎麼辦到的?”
鄭修之前還奇怪,為何身為“異人”的謝洛河能騎馬,明明鳳北就不行。
“我不是早跟你說過了。”謝洛河笑著白了鄭修一眼,上馬時,在紅潤的唇邊豎起一根食指,口語道:萬物之聲。
鄭修讀懂了謝洛河的唇語,微微一怔。
臨走前,小桃將行囊掛在馬鞍袋上時,回頭看著茶寮的冷清,驀地生出幾分感慨,想起昨日之事,喃喃道:“也不知那小孩,腳傷治好了沒。啊……”小桃剛說完,便察覺到這話不該說,立即捂住嘴巴:“大小姐,小桃妄語了。”
“無妨。”
鄭修豎起耳朵。
謝洛河故意學著鳳北說出一句話後,得意地瞟了鄭修一眼,然後對小桃說道:“你知不知道,在我們之前,他們一家三口,害了多少人。”
小桃聞言表情愕然,然後用力搖頭:“大小姐總是對的。”
謝洛河道:“有果必有因,要不是……我會殺了他們。”
鄭修起初聽了謝洛河的“無妨”便知道,謝洛河現在沒在避諱“鳳北”的口吻,似乎她正打算用新的玩法去承接鄭修的賭局。鄭修本不想理會,聽了謝洛河後半句後,忍不住嗤笑道:“大當家,你們不會覺得,你作為雲河寨大當家,土匪頭子,能稱得上正道中人吧?”
冷空氣頓時凝固幾分。
小桃拼命在身後掐著鄭修的腰,想提醒公子別亂說話。
她儼然不知謝洛河與鄭修的關係微妙,處於一種奇怪的慪氣狀態。
謝洛河並沒生氣,笑著反問:“什麼是正,什麼是邪?”
鄭修搖頭,平靜答道:“這問題沒有答案,但求無愧於心。”
“說得好。”謝洛河一抖韁繩,馬蹄踏出茶寮,淡漠的聲音傳回:“我與她,只能活其一。但願有一天你真能將她喚醒,而我死了,你也能說出‘無愧於心’四字。”
謝洛河的背影逐漸遠去,在風中,飄揚的長髮隨風捲起,似一個深邃無底的黑色漩渦。
小桃在公子身後偷偷問他們剛才的對話是什麼意思。
鄭修三言兩語轉移了話題。
可謝洛河那句話,就像是一柄小錘,敲在鄭修的心裡,令鄭修在趕路過程中,陷入深思。
但意志堅定的鄭修很快便搖搖頭,拋去雜念。
假的。
他對自己說。
該死的食人畫。
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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