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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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李玄霸的真實身份，胡斐和秦風只驚慌失措了片刻。

朝廷和瓦崗之間的仇怨，與他們這些小人物又有什麼關係？再者，李玄霸若是真想為難他們，也不用等到現在，早在橫山的時候，他就有機會要了他們的命。

短暫的驚慌後，胡斐變得興奮起來，能夠在周國公帳下效力，對於他們這些亂世中的浮萍，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說說正事吧。”李玄霸的目光在馬場中隨意觀察，開口說道“那邊的情況，你們瞭解多少？”

“回稟公子，那邊的馬匪領姓蕭，名布衣，原本在上谷郡的太行山附近為賊，後來竇建德攻打上谷郡，他們便逃到喬山，幹起了販馬的勾當。”肖校尉恭聲答道“起先，我們和他們之間還算相安無事，可是隨著他們的實力漸漸壯大，便經常前來騷擾，企圖把我們趕出懷戎。”

“你們先到這裡，按理來說，佔盡天時地利，為何會讓他們壯大起來？”秦風好奇道。胡斐等人也面露惑色，十分奇怪。

“我們買馬是為了蓄養，而他們則是不斷的從突厥人手裡購買馬匹，然後再販賣給中原的各方勢力。”肖校尉解釋道“突厥人的戰馬血統優良，深受將士們的喜愛，為了保證戰馬的來源，他們自然會暗中資助蕭布衣！”

“這就是所謂的大國難財啊！”李玄霸冷笑一聲，寒著臉道“他們有多少人馬？”

“五千餘人，四千匹戰馬，其中有不少突厥人和大奚人。”不等李玄霸追問，肖校尉繼續說道“我們這邊只有一千三百人，戰馬兩千三百二十六匹。”

“這麼說來，只要弄死這個蕭布衣。我們就有六千騎了？”李玄霸聞言，不驚反喜，挑眉道“本公長這麼大，還沒幹過殺人越貨的事。既然他蕭布衣送上門，說不得要當回馬匪了。”

李玄霸的出現，讓李九指和肖校尉等人心中大定，眾人笑了笑，似乎那四千匹戰馬已經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戰馬的服役期一般是兩年到八年。像赤焰這樣的神駿，也抵不過歲月的侵蝕，漸漸變得老邁起來，所以朝廷需要戰馬，而且需要很多。

兩千重甲騎兵，四千輕騎，最起碼也要有六千匹馬，而南隋內部能夠提供的戰馬數量不足三千。

看過馬場，一行人回到寨中，李九指命人取出地圖。將喬山的情況詳細的介紹了一遍，接著，肖校尉又把蕭布衣的佈防也標示出來，李玄霸的領悟力很強，不一會兒，頭腦中就出現了一幅立體的畫。

“聽你所言，蕭布衣果然有軍中的人相助，否則普通的馬匪不可能佈防如此嚴密。”眾人沉默片刻，李玄霸手指地圖說道“他將寨子建在涿水和桑乾河之間，背後又有朝廷的水庫。永遠不擔心水源的問題，如果有人想要攻打他，只能從西面進攻。但是，西面有喬山所阻。騎兵難以成行，可過了喬山便是草原，他們戰馬充足，地勢對他們而言極為有利。”

“公子所言甚是。”肖校尉恭聲說道“高開道曾派四千精兵攻打蕭布衣，企圖奪取他的戰馬，結果。那四千人剛翻過山，便遭到兩千馬匪的突襲，死傷慘重，據說只有兩百多人逃了出去。”

周圍的百姓稱呼蕭布衣為喬山馬匪，但蕭布衣的寨子其實並不在山上，山川與河流，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至於真正的寨子長什麼樣，很少有人親眼見到過。

“據我所知，北方的水域泥沙甚多，岸邊難以行走，若是有人佔據喬山，蕭布衣如何解決糧草的問題？”李玄霸皺起眉頭，疑惑道“五千人每天要消耗大量的糧食，他們再如何準備，儲存的糧食也不夠消耗的。”

是人就要吃飯，李九指的寨子裡只有一千多人，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沒有足夠的糧食。從唐國公運送過來的財物，基本都被拿來採購馬匹，李九指沒有辦法養活更多的人。

但蕭布衣不同，他不斷的買馬賣馬，不僅不會坐吃山空，反而會越來越富裕，因為在亂世之中，他根本不需要擔心買來的馬會賣不出去，相反，那些找他買馬的人，只能隨他開價。

隨著喬山寨的馬匪越來越多，糧食的消耗肯定也會越來越多，難道蕭布衣不擔心這一點？還是說，他有辦法在喬山被佔據的時候，依然能夠得到糧食？

“小人也很奇怪。”李九指回答道“為了防止蕭布衣偷襲，我們派人時刻盯著喬山，但從未現運糧的隊伍。”

“水路呢？”李玄霸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性，追問道“你們有沒有派人注意水上的動靜？”

“除了來往的商船，並未現異常。”李九指有些奇怪李玄霸為何會問這個問題，河流的岸邊都是泥沙，四季泥濘，人根本無法行走，更何況揹著重重的糧食？

“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因素，剩下的即便再不合理，也是真相。”李玄霸微笑道“商船能夠運送面帛珠寶，自然也可以運送糧食，連水上都可以搭設浮橋，更何況泥沙呢？”

身為理科生，這種推理是最基本的常識，就像是做一道選擇題，只要排除所有錯誤的答案，剩下的那個，自然就是正確的。

“公子，那我們是否可以透過水路，從後方偷襲他們？”李九指畢竟年幼，而肖校尉也從未領兵打過仗，他們的想法還是太過簡單，聽到有辦法殺進蕭布衣的寨子裡，眼光亮了起來。

“我能想到的，別人自然也能想到。”李玄霸搖了搖頭，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你們見到的那些商船，除了替喬山寨運送糧食，也會為他們運送戰馬，簡單來說，那些商船應該就是蕭布衣的！”

眾人一直在思考運送糧草的問題，根本沒想過戰馬的事，此時得到李玄霸的提醒，眾人恍然大悟。

蕭布衣既然以販馬為生，他擁有的那些馬匹，終究是要運送出去的，既然走的不是喬山這條路，那隻能也是透過水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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