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君與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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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洞房便打算奔赴遠方，李玄霸的想法對楊靈和靜香來說無疑是殘忍的。萬氏不答應，蔡祭酒不答應，當李玄霸進宮面見楊侗時，更是被楊侗一口否決。

實際上，魏徵、房玄齡等人同意李玄霸的計劃，卻並不贊成他這麼快離開江都。

蕭銑的情況岌岌可危，李建成的大軍隨時可能攻陷江陵，一旦江陵等郡變成大唐國土，李玄霸再去爭奪就等於向大唐宣戰。

時機未到，李玄霸自然不會冒這個險，所以他才急迫的想要早點前往江陵。

“陛下，周國公大人，這件事解決起來其實並不麻煩。”李玄霸和楊侗在朝堂上爭論的面紅耳赤，長孫無忌聽了許久，搖頭笑道“江陵一行，周國公必去無疑，但卻不必去的這麼早。”

“此話何解？”楊侗和李玄霸幾乎同時開口，他們也不想繼續爭論下去。

“勸降蕭銑之事，禍福難測，我等自然不能隻身前往，不如由微臣先行，前去丹陽調些兵馬，周國公晚上三日出，以全禮節。”長孫無忌躬身道“微臣聽說李冕將軍把丹陽治理的井井有條，郡內的盜寇早已肅清，想來可以抽調出數千將士。”

楊侗並不反對李玄霸前往江陵，他只是希望李玄霸能夠在江都多呆幾日，畢竟按照禮節，李玄霸需要帶著楊靈和靜香回一趟孃家。

李玄霸微微皺起眉頭，覺得有些不放心，但想到長孫無忌的本事，又覺得自己的擔心多餘了。

“微臣覺得李珠的主意不錯，陛下，不如就採取他的主意吧。”李玄霸朝著楊侗拱了拱手，面色緩和下來。

楊侗長舒了口氣，笑道“朕本就是這個意思。”頓了頓，他屏退左右，只留下李玄霸一人“朕知道姑姑這兩日行動有些不方便，等她身體恢復一些，你帶她回一趟皇宮，省得你不在江都的時候，那些朝臣跑來煩朕。”

李玄霸心道楊靈的身體好著呢，不僅她行動方便，靜香的行動也方便的很呢！

“還是陛下思慮周全。”雖然滿肚腹誹，李玄霸的臉上還是掛著不好意思的笑容，撓頭道“有些事情，還是陛下比較有經驗。”

楊侗面色一怔，翻了個白眼“十三可是好意，你不領情也就罷了，竟然還說出這般傷人心的話。”

“好了好了，微臣錯了還不行麼？”偌大的朝殿中，只有李玄霸和楊侗相對而立，說話自然沒有什麼顧忌“須陀兄長他們已經各自回去了，陛下，我等雖然結為兄弟，但他們為朝廷付出這麼多，封賞一事可不能忘了，以免寒了人心。”

提到封賞，楊侗面容愁苦起來，嘆道“你大婚之時，各位兄長連份像樣的賀禮都備不出，這些十三都看在眼裡。今日早朝時，十三提過此事，但諸位兄長皆拒絕了封賞。”

“為何？”李玄霸奇怪道“朝廷現在又不窮，他們沒有道理為朝廷節省錢銀絲帛吧？”

“你立下如此多的功勞卻不接受封賞，其他兄長又怎麼好意思接受朝廷的賞賜？”楊侗無奈的說道“以你的功勞，即便封王，滿朝文武誰又能說半個不字？”

“封王並非好事，微臣不希望天下尚未安定，朝廷裡文武百官就開始爭權奪勢。”李玄霸明白楊侗的好意，但他知道，封王或許暫時可以為朝廷帶來好處，可是也會因此埋下隱患。

“那你說怎麼辦？”楊侗並不清楚李玄霸在擔心什麼，兩手一攤，將困難甩給李玄霸。

“等他們回京述職時再說吧。”李玄霸想了想，回答道“陛下到時候隨便賞賜微臣些寶物，只要微臣收下了，他們應該也不會再推辭了。”

楊侗點了點頭，說道“也只能如此了。”

......

出了皇宮，李玄霸和長孫無忌坐上馬車，梁嘯、李九指等人騎馬護在周圍。

“無忌兄，剛才你為何阻止玄霸？”車廂內很暖和，李玄霸搓了搓手，隨口問道“你應該清楚，玄霸原先的打算。”

和長孫無忌、魏徵幾人商議過後，李玄霸本打算和長孫無忌先趕往江陵，至於調兵一事，則交給李九指或者梁嘯去辦。

“你也應該清楚，陛下長大了。”長孫無忌沒有理會李玄霸話語中的抱怨，從容的答道“殿中當時還有數名宮女太監，你卻與陛下大聲爭執，可在意過他的感受？”

楊侗剛剛十六歲，在李玄霸眼中確實是個孩子，但是在別人眼中，楊侗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自有皇帝該有的威嚴。

李玄霸回味片刻，想到剛才的情形，感慨道“是啊，他確實成長了許多。”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爭論時，李玄霸沒有注意到楊侗的臉色，但長孫無忌卻看的真真切切，所以他才急著站出來打圓場。

“如果任由你們爭吵下去，只怕他會真的動怒了。”長孫無忌抬了抬頭，看著李玄霸說道“江陵之事再重要，也比不過朝廷裡的君臣和睦。”

“都怪玄霸脾氣急躁。”李玄霸訕訕的笑了笑，說道“多謝無忌兄提醒。”

長孫無忌暗中嘆了口氣，他其實很希望李玄霸能夠自立，如果那樣的話，也不會有今天這樣的爭執了，畢竟李玄霸現在的權勢再大，終究是朝廷的臣子。

李玄霸的內心也並不平靜，在皇宮裡，他沒有注意到楊侗的表情，可現在想想，無論楊侗換成誰，都會心生怒火。

比起楊侗將怒火出來，李玄霸更擔心楊侗表現出來的鎮靜。

屏退長孫無忌以及宮女太監後，楊侗像什麼事都沒有生一樣，很平靜的和李玄霸聊了很久，而且他從龍椅上走到李玄霸面前，絲毫未顯得生疏。

所以平靜下來的李玄霸，不由得開始思考起來，楊侗是真的不在意自己的冒犯，還是說，他是在委曲求全？

馬車在街道上緩緩前行護衛的馬蹄踏著青石，著噠噠的聲響，街道上人聲鼎沸，自動為周國公府的馬車讓開道路，百姓的嘴裡還歌頌著什麼。

車廂裡很安靜，李玄霸在思考，長孫無忌看得出李玄霸眉宇間的糾結之色，他也不打擾，眼睛透過晃動的窗簾，興致勃勃的看著窗外。

因為窗外的世界，就是他一直期盼的安定生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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