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親疏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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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肥啾撲騰著翅膀跟在楚曦身後，與她一同來到了戰戟與李宸之中的位置。

“戰大哥沒事吧？”楚曦看向仍舊白衣飄飄身上未沾上絲毫鮮紅的戰戟，一雙杏眸宛若琉璃一般耀目。

方才戰戟出手時的畫面在腦海中尚且歷歷在目，他的能力到底還是出乎了她的預料，只是不曉得方才他的出手是否仍舊有所藏拙。

“沒事，放心。”

戰戟輕笑，眼眸溫潤柔和，宛如佛前一株白蓮，好似方才那個揮舞長戟一戳一個倒的人並非是他一般。

而對於小姑娘先詢問於他，戰戟心中並沒有絲毫的歡欣，反而是低沉了些許。

因為他心裡入明鏡一般，小姑娘沒有先詢問她大師兄反而先問了他，這並不意味他在小姑娘心中的分量會比她大師兄還重，便是因為李宸在小姑娘心中的實在分量太重，她才會先問了她。

一如待客之時，主人家會緊著來客，而稍稍將親近之人放在一旁一般，這便是極為現實的親疏之別。

得到回應之後，楚曦才扭頭看向自家大師兄，“大師兄可還安好，可要先去換件衣裳？”

她倒是不擔心大師兄回受傷，畢竟能力擺在哪裡，在映象之中能夠逼得大師兄使出全力應對得人，目前只有師傅而已。

況且方才那一戰，楚曦也能夠看出這些刺客的武功並沒有多高，最多也只能算得上是中下等水平，便連世家養出的那些個暗衛根本就都不能相比。

那幕後之人既然能夠查到她位置，有此等能力，若說派不出像樣的刺客來，她是如何也不相信的。

故而楚曦能夠猜出，這批刺客怕也只是被那幕後之人當做先鋒，用來刺探他們能力虛實的人而已。

她之所以會有此一問，是因為她曉得大師兄有潔癖之症，若是那些刺客鮮血飛濺上了大師兄的衣裳，大師兄皺一天的眉宇怕都是少的。

李宸自是看出小姑娘神色之中的擔憂，也心知她在擔憂什麼，抬手落在小姑娘的腦袋上輕輕揉了揉，嗓音仍舊淡漠清冽到不像是凡世之人，“我沒事。”

楚曦這下安了心，自幼在充斥著利慾詭譎的皇宮長大，受盡萬千的寵愛與萬千的妒忌，她從來都是一個睚眥必較，且自私自利的小姑娘，故而對她來說只要大師兄沒事就好，其他的人或事都可以放一放。

又看了李宸幾眼，在確認他當真是沒有問題，且衣裳也沒有沾上哪怕只有一星半點的血沫星子之後，楚曦才慢慢地收回視線，放下了懸起的心房，將懷中的胖狐狸交由大師兄，獨自抬步朝前方的小二走去。

胖狐狸哪裡敢呆在李宸的懷中，不由自主地被自家小主子塞到他大師兄懷中的那刻，某隻胖狐狸便驟然炸開了毛，只覺得一股子寒涼非常的冷意透過它厚重的毛，滲入血肉之中。

被無端凍得一個激靈的胖狐狸，也不敢在李宸的懷中有什麼掙扎的大動作，只得狐狸眼小心翼翼地瞅著腦袋上方的清俊之容，而後瞅準時機，一躍落地，幾步跑遠。

“……”李宸望向懷中空了的臂彎，雙手順勢放下，神色仍舊淡漠非常，瞧不出絲毫波動。

對他而言，湯圓只是他抓來保護小姑娘的小寵而已，他並不需要在它的身上花過多的心思。

再說他的性子本就清冷淡漠，輕身外之物，故而一隻天山雪狐，若非是為了小姑娘，李宸怕還真的不會看在眼中。

“二師兄……”

楚曦在離小二三步開外的位置停住了腳步，輕聲喚道，嗓音之中帶著小姑娘獨有是嬌蠻。

小二聞言側，入劍戟一般銳利的目光驟然朝她射來，然而楚曦卻是哪怕只有絲毫的懼意也無，神色嬌軟，面對這尊渾身散著殺氣的殺神，沒有絲毫的退卻之意。

或許是因為楚曦知道，二師兄總歸會是她的二師兄，只要二師兄是她的二師兄，手中的劍戟指向的便永遠不會是她。

楚曦看著小二那漲紅了的空洞眼神，心中不由無聲一嘆，大師兄與戰大哥無甚大礙，但是二師兄怕是就……

大師兄的本意是想要透過這些刺客來考教二師兄的武藝課業，但同時也是想要磨一磨他的性子，再提一提他的心境。

據宋教習說，她二師兄自幼便是在書院之中於大師兄的教導之下長大的，他們初見那會兒是他第一次走出書院，而在她入了書院之後的那些年裡，大多也是呆在書院之中陪伴著她。

故而二師兄與她一般，在大師兄及書院的庇護之下，手上沾沒沾過鮮血不說，但那人命是實打實從未沾染過分毫的。

今次，是她二師兄第一次殺人，手上第一次沾上人命。

楚曦曉得，第一次殺人到底是會怕的，更何況她二師兄幾從小到大生活安逸，乎從未吃過苦，即便是英勇如她五表兄初次上戰場，回來後也是在屋子裡頭呆了許久才出來。

當然這事她是從顧二表兄那處聽來的，那時顧二表兄還與她說，這個時候是誰也幫不了的，到底還是需得靠自己走出來方才可以。

楚曦的目光落在小二臉上那絲絲點點的鮮紅血跡，眨巴眨巴杏眸，從懷中掏出一方帕子，剛想拿著帕子給人擦臉卻驟然想起什麼，伸出的胳膊又縮了回去。

——

“大師兄這帕子摸著真舒服，其中可是添了什麼特別的材料？”楚曦捏著一方潔白無任何繡文的帕子反覆翻看。

“嗯”李宸無奈地從小姑娘手中抽出帕子，而後為其拭去朱唇邊上的油漬，“加了冰蠶絲。”

“冰蠶絲”三個字使小姑娘的眼眸驟然亮，揪著李宸的衣袖便開始撒嬌，“大師兄，我要。”

“好。”

——

回憶戛然而止，楚曦瞅著手中觸感冰涼的帕子，默默疊好又塞回懷中，換了一方帶著白蓮繡文的帕子出來，準備犧牲它給小二擦臉。

嗯，那冰蠶絲的帕子是大師兄給她的，是她的，她才不給人用……便是二師兄也不行。

楚曦瞅瞅那定定地望著她，眼眸血紅空洞，渾身散著駭人殺氣的小二，捏著帕子嘗試給人擦臉，可是少年小二的身高早已抽條，即便是踮著腳，也未能夠到那沾了鮮血的臉。

腳下又吃力地踮了踮腳，然而看著那呆呆愣愣，只曉得凝視著她也不知屈一屈膝的小二，一時之間楚曦惱羞成怒地瞪圓了眼。

“你給我蹲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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