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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舒作為法醫有著不同的看法,道:“顧全清就算會武功,但只要不是面對面,用暗算的方式,單人也可以打倒顧全清。如果用藥,更能輕易解除顧全清戰鬥力,藥的種類很多,藥店裡的非處方藥就有很多能達到這個效果。最簡單就是安眠藥,如果兇手能夠提前判斷顧全清和張冬梅的去向,提前放入安眠藥,就算顧全清是武林高手,一樣會束手就擒。”她說這話時,想起了汪爺爺,從體力上來說,汪爺爺根本無法與許大光和許海對抗,使用了藥物後,殺人於無形。

這是一句隨口之言,張小舒並沒有經過認真思考,只是覺得易思華的觀點有些片面。可是這隨口之言進入侯大利腦中,卻很有“一語驚醒夢中人”之感。他開啟一瓶啤酒,道:“這杯酒要敬張小舒。”

張小舒有點驚訝,道:“為什麼?”

侯大利道:“你不是刑偵科班出身,但是直覺很棒,剛才你的推論中有很重要的一點,兇手應該能夠預判顧全清和張冬梅的行蹤,這一點很重要。邱宏兵的作案嫌疑還是最大。你隨便喝,我幹了。”

張小舒很想喝完這一杯,想起不要留下“酒仙”的雅號,以免重蹈姐姐張小天的覆轍,便抿了一口。

朱朱挺積極主動地和侯大利碰了兩杯。

一幫年輕人聚在一起談天說地,氣氛融洽。到了凌晨2點這才各歸寢室。回到寢室,侯大利睡在床上,腦中全是案子,在床上翻來覆去,不知過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去。

早上醒來,天已大亮。

隔壁傳來如訴如泣的吉他聲音,一個個憂傷音符鑽進了沉睡中的侯大利耳中。他聽了許久,才睜開眼。陽光從窗簾空隙射入,照在臉上,眼角處有一點點反光。

第二十一章 肖霄和邱宏兵的供述

7月9日,上午。

重案一組第二次案情分析會剛剛開始,分管副局長宮建民和刑警支隊長陳陽走進會議室。

黃大森爆炸案拖延至今,已經成為江州市公安局的一道深深的傷口。除了重案大隊長滕鵬飛率重案大隊二組和三組進行抓捕以外,其他警力已經回到各自單位。早上上班時,關鵬把宮建民叫到辦公室,詢問了張冬梅和顧全清失蹤案的進展,傳達了市委市政府的要求。

從關鵬辦公室出來後,宮建民得知重案一組正要開案情分析會,便和陳陽一起過來聽案子。

侯大利站了起來,問道:“關局,有什麼指示?”

宮建民擺了擺手,道:“你們繼續開會,我先聽。”

侯大利坐下來,面對偵查員們,道:“還是按照老規矩,各組先彙報。紅旗林場那邊是什麼情況?”

馬小兵道:“我、老袁和南郊所的廖所一起去了紅旗林場,沒有發現異常情況。負責林場月亮湖片區的巡山工人每天都要巡視一次。巡視完畢後,他們還填有巡視記錄。”

廖所長補充道:“巡視工人非常熟悉區域內的一草一木,只要不是非常偏僻的區域,都在其視線範圍之內。如果兇手拋屍林場,按規律會偏離小路,但是不會偏離太遠。張大樹派了上百人,一個山頭一個山頭搜尋,昨天搜到天黑,今天天剛亮,又開始搜山了。”

宮建民問道:“邱宏兵在不在搜山現場?”

馬小兵道:“在場,走在隊伍最前面,我見了他一面,臉上被茅草拉了很多血印子。”

“你繼續問。”宮建民不再問話,眉頭打結。

侯大利道:“湖邊是什麼情況?”

江克揚道:“我們租了條船,沿湖走了一圈。距離別墅區約三公里的湖對岸有一家人,這家人把房子建在小河灣處,那家女人很生氣地罵別墅區的人,說別墅裡的有錢人都是神經病,半夜開船出來。她睡眠不好,馬達聲音貼著湖面傳過來,立刻就將她吵醒了。她記得最近一段時間有兩次馬達響:一次是一個多月前,準確時間記不清楚了;另一次就在前不久。”

侯大利道:“你來畫一下那家人和別墅的位置圖。”

江克揚在白板上畫出別墅和那家人的位置。停船位置離月亮湖別墅區有一段距離,恰好在湖中心位置。整個湖面呈長條形,湖中心位置離湖岸並不遠。

在場的偵查員見識過人性的險惡和陰暗,明白顧全清和張冬梅遇害的可能性極大。顧全清和張冬梅失蹤案最麻煩的就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不管有多少旁證,只要沒有找到屍體,殺人案都難以成立。夜晚行船,這是很異常的現象,引起了諸多偵查員的警惕。

“夜晚從湖面傳來的馬達聲”,這如同一滴水落入高溫的油中,在侯大利腦中濺出噼啪的聲音。如果第一現場在別墅,那麼拋屍現場只有兩個地方:一是湖中,二是山上。以侯大利的判斷,拋屍湖中的可能性更大。他將目光停在了勘查室小林身上,問道:“從那條船上找到了什麼?”

小林道:“我們在船上找到了邱宏兵和肖霄的指紋,很多,滿船都是。還在船舷內側發現了兩塊可疑的斑狀物,經檢測,是精斑,從精斑中檢測出來邱宏兵的DNA。”

沒有發現張冬梅和顧全清的生物資訊,這讓侯大利略感失望。他又問:“指紋留在船上有多長時間?”

小林道:“斑點留下的時間都不長,沒有經歷大雨。大雨是在7月1日,也就是說,這些指紋就是在7月1日後留下的。但是,邱宏兵的指紋有兩種,第一種是新鮮的指紋,數量最多,另外,在船舷內側發現了幾枚指紋,都是邱宏兵的,我推算時間大約在一個月。這是我的推算,純粹憑經驗,上不得法庭。這是我寫的彙報材料,昨天晚上寫出來的,這和老克的彙報沒有關係。”

侯大利道:“這樣看起來,別墅的那隻小船在晚上出動過兩次:一次是在近期,一次是在約一個月前。5月23日晚上,那正是在一個多月前。”

江克揚道:“應該是這樣。”

侯大利思索了一陣,道:“船上有沒有其他人的資訊?”

小林道:“我們檢查得很仔細,沒有留下其他人的資訊。這條船停在小碼頭,小碼頭在張大樹別墅範圍內,除了別墅內的人,其他人接觸不了。”

散會後,宮建民把侯大利和陳陽叫到身邊,道:“張大樹到我辦公室來過,他認為就是邱宏兵作案,他談了當初邱宏兵追求張冬梅的事,認為追求時的手段有多激烈,分手時的手段同樣有多激烈。這個說法很有道理,有參考價值。”

侯大利道:“從影片來看,在幾個關鍵節點上,邱宏兵都在和二建的人喝酒,晚上留宿於肖霄在羅馬小區的房子裡。這個肖霄就是在吳煜案中出現過的肖霄,我們馬上就要通知肖霄到支隊來接受詢問。”

宮建民提醒道:“我知道她。這人年齡不大,社會經驗豐富,你要認真準備,不要輕視。”

在等待肖霄時,侯大利再次熟悉了肖霄的家庭背景、主要簡歷和性格特點等材料。約半個小時,肖霄來到了辦案區。

肖霄是從家裡被帶到刑警新樓的,穿著居家服裝,也沒有化妝,臉色蒼白,雙眼略有些浮腫。她進入詢問區後就打哈欠,不多言不多語,情緒穩定。

眼前這個年輕女子極為善於偽裝,滿口謊言,比起很多窮兇極惡的犯罪分子更難對付。侯大利沒有繞彎子,首先言明是為了調查顧全清和張冬梅失蹤案,要求肖霄實事求是地回答問題。

肖霄用無辜的眼神望著侯大利,道:“好的。有什麼你們問吧。”

侯大利道:“你認識顧全清和張冬梅嗎?”

肖霄道:“我不認識顧全清。我知道張冬梅,張冬梅是邱宏兵的老婆,有一次,張冬梅到金色酒吧唱歌,有一個年輕男人陪著。我、邱宏兵、楊為民這群人也在酒吧。”

侯大利道:“你和邱宏兵是什麼關係?”

肖霄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關係,論親密程度,我們上過床,我現在住的房子也是邱宏兵提供的。你們不要鄙視我,我一個小女孩要在社會上生活,沒有靠山就是一盤菜。我也不知道邱宏兵怎麼看我們的關係,是小三,還是情人。”說到這裡,她低垂著頭,掉下幾滴眼淚。

侯大利道:“5月23日,你在哪裡?”

肖霄道:“5月23日,那天我沒有到金色酒吧上班,和邱宏兵、楊為民、章老師還有袁三等人一起吃的晚飯,晚飯後我和邱宏兵就到羅馬小區。羅馬小區這個房子是邱宏兵給我住的,不是我的,算是暫住吧。”

侯大利道:“晚飯後是幾點回羅馬小區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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