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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指縫中，應霞看見的不是血『色』，而是熒光點點，如同天上繁星的顏『色』。
那是什麼？
應霞怔住，一時間忘記了害怕，只定定看著那熒光失神。
“好不好看？”鍾錦低聲問她。
應霞點點頭，“那是什麼？”
“宵燭。”鍾錦道，“我捉了幾個時辰，從落日捉到現在，才捉了這些。”
將衣服抖開，他身上撲出無數流螢，飛在屋中煞是好看。
看著滿屋繁星，應霞腦中那些血腥殘忍之事盡數拋在腦後，她望著點點熒光，不禁感嘆“好美。”
其實說到底，她也不過是十幾歲的孩子。
“你喜歡就好。”鍾錦看著那流螢，飄出一句似乎隨時都會破碎的話。
應霞嘆“我曾聽過別人說起，輕羅小扇撲流螢，就覺得那是極美的畫面，只是我家規矩甚嚴，我不曾在夜裡出去過，而家中蓮池又沒有這種東西，所以竟是從未看過。”
“是麼。”鍾錦應道。
“謝謝你，我還有望在為人妻之前見到這番場景，也算圓了一個夢境。”
這聲謝，應霞是真心實意的。她知道想要捉到這樣多的流螢定不容易，也知道偷偷闖入自己屋內也絕非易事。
“不必，我該走了。”鍾錦沒有再接著留下去，他的時間快到了。
“再會。”應霞知道他應該離開，留在此處無論是對他還是對她，都不是件好事。
只是，再會他們還能再會麼？應霞斂眉，沉默不語。
鍾錦走出門，回頭看了一眼。透過窗子還依稀能瞧見裡頭光影攢動。
這一切到了明晨就會是個噩夢。
神似繁星的宵燭畢竟不是繁星，它們是蟲，是會吃肉的蟲！它們用它們特有的毒素麻痺獵物，在獵物尚未覺之時就將它們掏成空殼。
不過它們真的有錯麼？獵人與獵物間，怎麼會有對錯呢？
鍾錦笑，雪亮的牙齒在夜裡也看得分明。
***
大理寺眾人在應相處待了數十天，半點線索也未查出。縱然是應相的面子，此刻也該用盡了。
轉眼，就到了潤王等人要啟程的時候。
坐在轎中，趙玉恆翻動書頁。不時看著香爐算著時間，眉頭愈皺愈緊。
梓梓今日格外拖沓，這都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還未見著她人。
平日裡她不會這樣遲的才對。趙玉恆心裡有些不安。他探出轎窗，還不及出聲就瞧見林修言匆匆往這邊趕。
心中咯噔一下，趙玉恆起身下轎，快步走到林修言跟前“出什麼事了。”
他面上沒有情緒，可林修言明顯感到他的緊張。趙玉恆極少這樣情緒外『露』，林修言心想。
“梓梓在哪裡。”見林修言沒有出聲，趙玉恆又追問道。
“我正是來同你說這件事。”林修言記起正事，“她不見了。”
今日說好要啟程回大理寺，林梓在這個時候不見，除了出事了就是出事了。
“可有訊息。”趙玉恆儘量讓自己冷靜。
“有，只是”林修言看了眼應府的大門，“這件事有蹊蹺。”
趙玉恆卻等不及“快說。”
“她是從應府追人出去的，我瞧著像調虎離山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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