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九章 你變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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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對於李晴天的那種親切感越發濃郁幾乎要佔領自己的整個內心。

“姐姐，我鑰匙不在了，你放哪了？”

“我怎麼知道，我的一直在這裡。”

“我的怎麼不在了。”

“你剛剛放哪了？”

“我不知道。”

“去沙發找找吧，可能在那裡。”

“……”

“哇，找到了！”

他沉默了半天也只能是點了點頭，說實話，就連李晴天的這句話，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

唐業的腦袋微微偏了過去，不過在他的雙眼中，卻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

李晴天這段話似乎告訴了他一個非常不同尋常的訊息，也可以說是一個好訊息，那就是，她似乎沒有肯定李鶴年的死亡啊。

眼中的光彩在綻放，唐業偷偷看了李晴天一眼，但很快又收了回去，對方並沒有立即坐在自己對面的沙發上，而是將唐業胡亂扔過去的雜物全部整理好這才坐下。

此後，兩人之間的氣氛又開始變得沉寂起來，唐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李晴天似乎在等待唐業說什麼後才肯開口。

兩人就這樣沉默了好一會，終於，唐業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其實……”

才剛剛吐出兩個字，一句話沒有說全，很快便被李晴天打斷。

“弟，你變了很多。”

從李晴天口中吐出來的昂稱呼，讓唐業那顆變質被鋒利鱗甲所覆蓋的心臟狠狠一顫，那個稱呼逃熟悉，就好像在一片廣闊無邊無際的空間中穿過一片片屏障在也無法回頭，找不到任何方向的時候，突然從一個方向傳來的呼喚聲讓自己明白該向著什麼地方前進。

好不容易放鬆下來的神經立刻有緊繃起來，唐業很果斷的選擇了閉嘴。

變？或許自己真的變了吧，現在的自己和末世之前的那個唐業完全就不是一個人。

一個是殺人如同吃飯喝水的惡魔，可以看著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消失，甚至還覺得這一切都是正常的，要知道，在末世之前的自己看到車禍現場那血淋淋的一切都不忍直視。

而且，自己也不是李晴天熟知那個人，他甚至不是他，只是給了她熟悉的親情，特別是李晴天眼中的寵溺，更是讓唐業覺得心虛，他不想看到李晴天在自己面前。

內心之中除了看到李晴天時的親切以外，暴戾的情緒也在滋生，兩者相互抗衡。

他討厭這種感覺，這種讓人心虛但無法打破的環境，如果李晴天現在離開，唐業覺得自己會想一名明知自己唯一的結局便是死的絕望的癌症病人突然在某一天治癒了。

唐業內心之中微秒的心理活動在臉上沒有表現出意思一毫來，他只是顯得有些呆滯，對於李晴天的話，他也只是點了點頭。

“我哪裡變了？”

他只是隨便一問，也沒有去想李晴天會給自己一個多麼特殊的回答，但沒想到，她噗嗤一笑，笑得花枝亂顫，這世間彷彿都失去的顏色，她抬起了一隻手向著唐業的伸來，五指纖細而又柔軟，在金黃的霞光照耀下與有著夢幻一般的色彩。

她突然的舉動讓唐業下意識的後仰，李晴天的動作也隨著他的動作而停滯住，五指如青蔥一般的手懸在了半空中，她臉上的笑容也隨之凝住。

唐業想了想，又將身體傾了回去，她的笑容就好像被暫停的時間還是正常流逝，手繼續向著自己的臉伸來，最後如願以償，放在了唐業的臉上。

纖細的手指，細膩的面板，就好像一件精美的藝術品，感受著她冰冰涼涼的手指，那種熟悉的感覺再次如潮流般襲來。

就好像年少的自己學校裡和別的小朋友打架被打的鼻青臉腫時，她在學校門口蹲在自己面前，用同樣的一雙手撫摸著自己的臉，並且安慰著自己。

又過了一會，唐業終於再次聽到了李晴天的聲音。

“你長大了很多，不需要……別人的照顧了。”

唐業眼眸之中的光芒閃動了幾下，那場車禍在腦海中浮現，在一片黑暗之前，那輛車在自己眼前如同鋼鐵般的車頭，那張臉變成一副最悽美的圖案，世界開始發紅，中心點出現被汙染嚴重的黑色，原本細膩美好的一幅幅圖案開始出現一條一條如同蜈蚣般醜陋的傷痕，那自己本應該一輩子記住的臉，被一把鋒利沾滿猩紅血跡的刀刃一遍又一遍劃過。

滿滿傷痕徹底瓦解了這張臉的支撐，“砰”地一聲支離破碎，父母扭曲到極致痛苦的臉，還有背上長滿牙齒的司機跪在地上，肩膀抽動，看起來在哭，但發出來的卻是最變態瘋癲到極致的笑聲。

用心臟做成並不斷跳動的冰淇淋，纏滿鐵鏈的腰帶，一碗帶血的蔥花湯，還有司機起身時在他周圍的一雙雙血紅的眼睛，像看著自己又好像在看著他。

世界不再美好，它從原本的五彩斑斕變成了紅色和黑色，而且充滿了怪物，到處都被汙染，而自己就站在最中央，那個家裡長滿一根根觸手，父母絕望的聲音變成最世間最惡毒的詛咒，而那張臉，那個身影，變成一隻螢火蟲，身上散發著最微弱的光芒，被無數根比它大幾百倍的鐵鏈死死鎖住！

這一切都是李鶴年的所看到的，或許他所看到的不是真的，但是這些都是在他失去一個正常人的思維智力後內心之中的具象化。

這是他看到的一切，也是他失去的一切，他從父母眼中的驕傲變成了一家的累贅，而出了車禍後的他，就連最基本的生活都無法自理，只能需要一個人犧牲自由來照顧他接下來的生活。

而這個人，便是李晴天，在李鶴年的記憶，出車禍後看到的世界中有一副最大的圖畫，這幅畫雖然有些扭曲，也很模糊，但唐業知道，這是李晴天，這是他的內心世界，這幅圖畫也在說明李晴天在李鶴年內心中佔據著最大的一個位置。

唐業僅僅只是點了點頭便沒有了動作，此時，外面電梯門再次發出“叮”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