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舊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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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克淵並不和希靈說客套話，見她醒了，便問“等了我多久？”

希靈也不生分，伸腿下了沙走到窗前，她撩開窗簾向外看了看天色，然後回頭答道“總有小半天了，我來的時候，天還大亮著呢！”

6克淵說道“下次來之前打個電話，免得這麼傻等。”

希靈放下窗簾，對著他搖搖頭“我這幾天很閒，在哪裡都是一樣的。”

6克淵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熱茶，一雙眼睛看著她“我回來的時候，看見你正在睡覺，睡得像個小孩。”

希靈聽了這話，心中也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只好是自我解嘲的一笑“我大概是長不大了，一輩子都是小丫頭。”

6克淵也一笑“年輕一輩子，那不是挺好？”

希靈低頭望著地板上吊燈的倒影，沒再說話。永葆青春固然是好的，但她這個年輕，不是個好年輕。她幾乎可以預見到，自己的成長到此為止，再過幾年十幾年，就會直接的老去了。

像一朵花，一直是含苞待放，到了枯萎的時節，依然不曾盛開過。

6克淵這時又問“白子灝現在怎麼樣？”

希靈對著燈影答道“老樣子，半死不活，我現在也懶怠看他了。”

6克淵說道“還是讓他多活幾年為好，要不然白家也算家大業大，沒了他，我怕你鎮不住。”

希靈走到了6克淵身後“別談他了。”

6克淵轉過頭來“不談他，談談何養健？”

然後他放下茶杯，也站了起來“何養健這個人，其實沒什麼可談的。”

希靈答道“我知道，他一不殺人，二不放火。”

6克淵走到了希靈面前，抬手理順了她頭上的一縷卷“真不饒他？”

希靈仰著臉，直視了他的眼睛“我恨他比恨白子灝更厲害！白子灝只是混蛋而已，他對誰都是一樣的混蛋；可何養健不一樣，我對他的感情，他心裡清清楚楚！他什麼都知道，什麼都知道，他還要出賣我！”

6克淵已經知道了希靈與何家的愛恨情仇，此刻抬手拍拍希靈的肩膀，他很平靜的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讓他變成第二個白子灝？那可不容易。”

希靈搖了搖頭“不，他不會變成第二個白子灝，他只能是第一個何養健。”

6克淵和希靈做了一番密談，然後希靈留下來，吃了一頓晚飯。

晚飯桌上只有他們兩個人，吃的也不過是家常飯菜。希靈現在在家裡，因為容秀被小耗子佔住了，所以她通常是一個人吃。她本來就沒有好胃口，又加上孤孤單單，所以常常吃飯如吃藥。6克淵看她數著米粒吃貓食，便連著給她夾了幾筷子菜，又像個父親似的督促道“多吃。”

希靈聽了這話，忽然有點高興。往嘴裡扒了一大口飯菜，她鼓著腮幫子抬眼去看6克淵。6克淵吃東西是不挑剔的，有什麼吃什麼，吃什麼都有滋味，於是希靈像受了某種刺激似的，也難得的有了食慾。

6克淵方才像個父親，現在她也說了一句孩子話“你家的飯好吃。”

這句話讓6克淵笑了一下“粗茶淡飯。”

“真的，平時我一頓只能吃小半碗飯。”

6克淵親自給她盛了一碗熱湯“那就常來，我不在家也沒關係，你直接讓廚房給你開飯。”

“不！”她抿著滿嘴的飯菜搖頭“那也太不客氣了。”

6克淵笑了，反問“你對我客氣過嗎？”

希靈一邊咀嚼一邊想了想，結果現自己對他還真有點自來熟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