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躲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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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的聲音剛落下，豆大的雨點就已經砸在他們每個人的身上，這雨點兒打在他們身上像是石子一般，一下又一下接二連三的彷彿要把他們給穿透。

眾人還來不及高興這場久違的雨，雨滴瞬間連綿不斷！不過眨眼的功夫就變成雨幕一般將眾人籠罩在其中！

眾人轉瞬間就被淋成落湯雞，趕緊你拉我一把，我扶你一把的往他們放糧食的地方跑去！

還有的人就要往家裡跑，嘴裡還喊著，“俺爹俺娘還在家裡！”

又有人喊，“還有俺家娃！俺閨女在家裡等著呢！俺得回去找她！”

村長讓這些人不要亂跑，他會組織村裡的青壯年們去把他們家的妻兒老小都帶過來。

這雨來的又大又急，這時候回家可真是不要命了，搞不好就得被房子拍裡邊兒。

“村裡的老少爺們兒們！趕緊跟俺出來兩個回村裡去救人，剩下的就護著這些人往糧食垛的方向跑，千萬別停下！”

村長扯著嗓子隔著雨幕和苦夏大吼，“他於大娘！幫俺照看著點兒，千萬別讓他們亂跑！”

“行啊，村長您就放心吧！”

苦夏讓於大林於二林於三林也跟著村長一起去救人，她領著家裡幾個小的往放糧食的地方趕。

於大林他們知道救人要緊，答應一聲就跟著村長他們頂雨走了，走之前叮囑留下來的於四林他們照顧好苦夏和四個孩子。

“你們放心吧，咱娘就交給俺了！”

於四林被雨澆的渾身溼透，在轟隆的雷聲中扯著嗓子和哥哥們大喊。

嘩啦啦的傾盆大雨澆的路面上泥濘不堪，眾人恨不得走一下滑一跤，年紀輕的摻扶著年老的，小孩子們基本上都被大人抱在懷裡，苦夏家的小福寶也不例外，被於四林用衣服裹著護在懷裡，即使這樣小娃子還是溼了個透。

於德和於才兩個小子說自己是大孩子了，不用大人抱，兩個人手拉著手，又拉扯著於大丫和於小妮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度也挺快。

苦夏別看她身體年紀大，但老太太身子骨結實，頂著大雨倒也能走上一陣，就是深一腳淺一腳的一個勁兒打滑，劉有香和李來弟拉扯著她往前走。

大雨毫不留情的拍打在每個人身上，讓他們行走的時候艱難的不是一點半點。

就這樣他們頂著大雨好不容易才走到放糧食的地方，這裡他們做棚子的時候，特意往前搭出了一大截，就是想著到時候能有多餘的地方給村裡人避雨，現在果然真用著了。

村民們躲了進去，劉大嫂子忍不住讚歎一聲，“還得是村長，這腦瓜子就是好使，得虧把這棚子蓋的大了點，不然咱們還真沒地方躲雨去了。”

她的丈夫是村子裡唯一的劉姓人士——劉大壯，劉大壯點頭贊同妻子的話，“是啊，還是村長厲害，要不是村長讓咱們提前幾天把糧食收了，現在這糧食早就讓水給衝跑了，咱這這麼長時間可就白費了。”

苦夏解下自己頭上蒙著的布巾擰了擰水，然後抹了抹自己溼澇澇的臉，眼神向在場的村民們掃去，所有人都像是剛從河裡撈出來的一樣，泥水沾了一身，狼狽不堪，渾身上下都滴著水，但都刻意離糧食遠遠的，生怕身上的水沾到糧食上。

默默清點了一下人數，苦夏怕自己記不全就喊了一聲，“咱這人都到齊了嗎？還有誰家沒跟上來的吱一聲！”

村民們互相看了看，清點著自家的人數，稀拉拉的應和聲響起，“到齊了，到齊了。”

苦夏一邊擰著自己衣服上的水，一邊兒去看李來弟懷裡不哭不鬧的小福寶，小福寶一雙清亮的大眼睛像水洗過似的，她的身上也溼了，長出來的稀稀疏疏的胎毛全都貼在額頭上，李來弟正趕緊給她擦拭乾淨，怕她著涼。

劉有香在那邊兒收拾其他幾個孩子，於四林這個半大小子沒好意思，自己躲到一邊去脫了上衣擰乾。

苦夏對著李來弟伸出手，“俺給你抱著，你也收拾收拾，咱現在條件有限，烤火是沒辦法烤了，你就先忍忍，好歹你身上的水別那麼溼，你這還沒出月子，該做病了。”

李來弟心裡感動，把小福寶放到她的手上，“謝謝娘。”

苦夏把小福寶抱在懷裡，福寶手指頭叼在嘴裡，用一隻手四處的抓呀抓的，玩兒的特別開心，苦夏逗她，她就看著苦夏咯咯咯的笑，彷彿絲毫沒有意識到他們現在是處在一個怎樣的環境下。

“奶奶的小福寶，你可要好好的。”

苦夏在心裡默默的接著說，書裡說你可是小錦鯉仙下凡，現在就希望你這小錦鯉仙能保佑保佑你爹伯伯他們，可千萬別出什麼意外。

苦夏伸手輕輕的戳了戳二丫軟軟肥肥的小臉蛋兒，輕聲細語的逗她，“二丫，也不知道你爹他們什麼時候回來，你想不想他呀？”

“啊啊”

小福寶兩隻小手往一起拍了拍，出兩聲無意義的音節回應苦夏，苦夏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但還是因為小福寶單純可愛的模樣心生歡喜。

她朝棚子外邊望去，雨大的連成一片，根本看不清兩步以外的任何東西，好似把這一年都沒下的雨全部集中在這一天，就好像受了委屈的人一直壓在心底，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就要一次性洩個痛快。

苦夏嘆了口氣，苦中作樂的想著，一向感情好的老天爺和他媳婦兒吵架了，偷偷摸摸躲起來掉眼淚呢。

等了半晌，也不見雨小，躲在糧食棚子裡的人不住的向外面張望，看看家人們回沒回來。

苦夏和家裡的兒媳婦們，孩子們同樣如此。

於老四指著遠處大喊一聲，“誒，你們看那是不是回來了！”

老太太有點老花眼，苦夏眯著眼睛瞧了半天，也沒瞧出啥來，於四林眼神好，已經忍不住衝出棚子裡，鑽進雨中去迎他們了。

又過了一會兒，大抵是遠處的人走近了，這次不光是苦夏看清了，其他的村民們同樣看清了，還有一些留守的年輕人們和於四林一樣衝去了外邊，去找有沒有自己的家人。

“當家的！”

“大林！三林！”

苦夏抱著福寶看著從雨幕中走出來的最前頭披著蓑衣，帶著斗笠的高大男人，正是於大林。

又看見後邊兒跟著的於二林和於三林，苦夏一直懸著的心這才放下。

她現在可真是有點體會到老母親的心情了，看著自己的孩子去做一些不得不做的危險事情，這心裡就不由自主的擔心，即使知道他們會沒事。

於大林的蓑衣裡包著兩個孩子，把兩個孩子放到地上，兩個孩子就自己去撲到爹孃的懷裡，他們爹孃連連向於大林道謝。

臉上的褶子都快被雨水泡的漲開的村長再次清點了一遍人數，村子裡一共只有五十多口人，清點來，清點去，總感覺少了誰，待看到縮在一角的王二水，村長驚叫一聲，“王二水！你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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