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非黑即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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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人推杯換盞，姜宓“不虛此行”，勉強算是有所斬獲，直坐了近一個時辰方才心滿意足與曲家眾男辭了，出了門子乘坐了親王車駕離去。

做主家的自然攜子侄親送皇子到府門外面，以示禮遇。

車駕華麗，以四匹高頭大馬驅使，規制僅次於帝王與儲君，卻在馬車細節處精緻於太子許多，野心勃勃，暴露於微。

曲振文只當做沒看出來，見馬車走到地面盡頭，便收了笑意轉過身子與曲家四個兄弟招呼著:“該做什麼做什麼去，都別杵在這兒了！”語氣很是嚴厲。

四人恭敬稱喏，就連曲錦枝也難得一本正經，神情靜肅。

曲錦權、曲錦林自還回去各自書房讀書，曲錦枝、曲錦機卻被姜宓一番攪擾，沒了鬥武的心思。

曲錦枝不去管曲錦機，拔腿就溜之大吉，也不知去了哪兒。曲錦機一個人閒得無聊，去了他胞妹曲錦榆的院裡。

巧的是，曲錦榆正接了寧國公府三娘子唐韻宛的邀請，改日有閨閣小聚。

……

姜宓從曲家出來，原本是打算著打道回府去，思慮一二，還是改了主意，吩咐車伕繞道去福成公主府。他與福成好歹也是一母同胞的兄妹，總該盡些兄長之誼。

福成在大街上憑白遭人捶了一通，全身傷痛，躺在榻上待了已有幾日了，他還未抽出空檔去看過。

從曲家出去，到他燕王府邸本就不遠，離著福成的公主府也不過是多走一段路程的距離。只無奈他朝中事務瑣碎，與太子一黨爭執日甚，輕易脫不開身。

姜宓閉了眼靠在車壁上假寐，一旁兩個嬌俏丫頭，一個給他按手捏腿，另一個正被他一手摟了攏在懷裡磋磨。

近來朝中生一些不大不小的事，皆是太子命人佈置了，意圖暗中削弱他。他張羅人手積極扼守，不但未丟城池，反而還叫太子吃了幾個悶虧。

他心中得意，但面上不顯。更不驕不躁，仍是努力經營。

在他勤快奔走之下，又多了幾家勢力不上不下的世家投入燕王府門下，這些人圖的是從龍之功、家族振興。太子守成，承襲崇元帝治國之策。若他登基，必然壓制世家；而他卻能許之以利，將這些後起的新興家族納為己用。

他連著兩日走訪曲氏，也是為的鞏固曲氏對他的忠心。

姜宓想著這些，馬車已駛得很是接近福成府邸了。

他睜開眼睛，單手掀開了車窗簾子往外看了一眼——福成的府邸就近在眼前。

姜宓卻不是在看福成府，而是沿著緊貼繞著皇城環閉而建的護城河，遠遠看去，想到玉氏和柳氏的府邸便在大道盡頭的某處，不由愉悅地笑出聲來。

溫香軟玉，猶如仍在懷中，那感覺不得不說是不曼妙。

他自然而然想到前一日他被天上紙鳶吸引而去，守株待兔抓到機會，跳去水裡來了一出英雄救美。機緣巧合救下的，正是名門玉氏的嫡長女玉沁和身居高位的吏部尚書之女柳令涵。

出神之時，馬車已在公主府的大門前停靠下來了。

姜宓自馬車而下，徑直由正門入。福成府上早有門房的小子快跑進去稟報。

福成得了訊息，支撐了稍作穿戴，便命人將姜宓請到了她起居的屋室之中。

福成傷得算不得多麼重，更絲毫不曾破相，偏偏皮肉傷痛，不便利於動彈，已在床榻上老實了好些天了，當真是站不得，坐不得，就連躺著也不甚舒服。

她將下手之人恨得牙癢癢，只寄望於崇元帝立時將那幾個不知天高地厚膽大包天的外鄉人拿住了，打殺一番以洩心頭之恨。

是以姜宓剛在她屋裡露了個頭，她便低喊著:“怎麼樣？那幾個賤民可是找出來處置了？！”

姜宓慢走幾步，下意識看了幾眼床榻上全身各處包紮膏藥的妹妹，不由眉梢微皺，不答反問:“你怎麼弄的，給人打傷成了這副鬼樣子？”一邊說著，一邊走到福成榻邊就著軟凳坐了。

福成還沒與他算賬，他倒是先質問起來——她傷了這麼幾日，他這會子才想起來上門瞧一瞧，可真算得上是稱職的好哥哥了。

她忍了心頭一股無名火，咧咧著重複道:“我問你話，那些人，有訊息了沒有？”

“你自個兒府邸的人難不成不會將外間的事情報知於你？何必還要明知故問再來問我一遍？”

福成沒好氣:“你既沒訊息，來什麼來，坐一會便趕緊走吧，我可不敢耽誤燕王殿下處理公務！”

兄妹倆許久不見，話不投機，姜宓耐著性子多坐了一會，便果真如了福成的願，辭了離開——他事兒可多得很，確是沒多少空閒待在這兒閒話家常。

管事的亦步亦趨送了姜宓出去，福成由人扶著倚靠半坐，側著斂目思索。半晌，才招來一人，與他開門見山吩咐:“…將府裡的侍衛派些出去暗訪去！”

那半膝在地的侍衛一時不解其意，只得猶疑著抬了頭看了看福成，委婉試探:“殿下的意思是？”

福成便細細說了:“…父皇派出去那些羽林衛都是無用的！抓幾個鄉巴佬兒還弄了這麼多日沒半點兒動靜…你叫咱們府裡的人全換了市井賤民的行頭出去打聽，不拘秦樓楚館、茶鋪酒肆，一應開銷全在府裡賬房報銷了…用咱們自己的人，快去！”

那侍衛聽得清楚，當下不敢耽擱，得了福成的命令，便立即退了下去準備著。等到了這日傍晚的時候，果真悄無聲息弄來一、二十套樣式各異的粗布或是棉布的衣裳。

十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按著指示各自脫了侍衛服裝，喬裝改扮。然後再趁著夜色掩護，開了公主府後門，偷偷摸摸地順著四通八達的大街小道散了出去。不多時，便混跡在人群中，流向各處店鋪商戶。

這一日，華燈初上，忙碌了一日的人們疲燕歸巢。用過了晚膳，自然宛如平日裡，有人乘了晚風微涼，出來街上游逛玩耍的。

曲錦枝久違未曾與好友相聚，便恰恰正在一間茶樓之上，與人笑語晏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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