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厚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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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玉沁和玉汝一前一後就著腳踏下到地面來，玉氏這一代嫡支所有的兄弟姐妹就全在府門前面到了個齊整。

他們不察有人隱在暗處，自然跨了門檻便入府，只有玉匯一人墜在隊尾，心有所感，往邊上角落瞄了一眼，看到一輛車駕微露一角。他心念一動，然而不動聲色裝作不曾看見，追上前面幾人直往府裡而去。

姐弟妹幾個剛從別家訪客半日歸來，都有些疲憊，給鄭氏見過禮後，從正房出來，便在岔路口自行散開，各回院落。玉匯沒有回去，卻是鬼使神差在路口拐了個彎兒，返身往大門處去。

明華車駕仍在原處由牆障遮蔽，她來了有一會，看夠了，便想著放下車窗簾子打道回府。這時趙粉眼尖，瞥見疾步而來的少年身影，提醒道:“主子快看，那一位可是玉大郎？”

玉匯向著明華所在的位置走進。明華隨著趙粉這一聲低喊，重新半掀簾布，定睛看去，已然走到近前的半大少年不正是方才已經進去的玉匯？

明華微慌，不知所措，正不知如何應對眼前莫名情況時，還是玉匯先開了口:“…敢問，是哪一位貴客委身於此？是否是我玉府待客不周，客人不願入內呢？”

他說得委婉客氣，明華丟棄了先頭一時心虛驚慌，瞬間腦中飛運轉，強自鎮定了吩咐車伕先將車駕駛出，方才將頭伸出道:“玉大郎君安好，我偶然路過，並非有意藏身。”

玉匯在看到駛出車駕的紋徽時就已經驚訝不已，還沒緩過勁兒來，見到窗上明華將頭手探出與他解釋，他下意識接了明華的話，反喚了一句:“殿下？”

兩人隨意說上幾句，明華囫圇著不知如何講明她緣何在樹後躲躲藏藏，不成想玉匯善解人意，也不追問，反而主動遞了臺階予她將話題遮掩了過去。

明華感恩，對他更有親近之感。玉匯察言觀色，看得出明華對他已卸下防備，便順勢邀明華到附近茶鋪坐上一坐。

明華自然道“好”，便隨了玉匯出街口，來到一間雅緻地方，包了廂房點上幾壺好茶，對著街道川流不息的車馬人流，聊了起來。

倒不是玉匯不想邀明華入府，只是玉匯直覺以為縱然他提了，明華也不會願意。

玉匯借了許多珍藏的地理典籍給明華，因緣際會見到明華，且將她約來喝茶，當然就拿了那些圖志做話引子。明華剛看了幾本，正是興趣正濃又無人能與她議論探討的時候。兩人一拍即合，相談甚歡。

玉匯年紀不大，鬢角猶青澀，說起話來卻是頭頭是道，親疏恰到好處。明華不由汗顏，她身為姐姐，無論是學識修養，還是待人接物，都比之弟妹差了一截。不由暗自反省，暗道還需多加努力了。

兩人坐在二樓處聊得不覺忘了時辰，到傍晚將近時玉匯將明華送上回府去的馬車，才愉悅地回去了府邸，恰好趕上府裡的晚膳。他事先吃用了許多茶鋪小食，在飯桌上吃得少了些，還引得鄭氏奇怪地看了看他。

……

明華乘坐車馬將近抵達公主府裡時，已是不早，一車子的人只除了她一個用過些零嘴，全都還空著肚腹。

路邊有攤販擺了小食，明華嘴饞，便靈機一動叫車伕將車子隨意停在一處，一車子的主僕全坐到路邊攤子上點上一大份澆灌了鮮肉湯汁的米線，由明華出了銀子，權當勞累一日的犒勞。

明華卻並不甚飢餓，於是由趙粉快跑幾步，去了近旁的米糕攤子上買來幾塊米糕，明華趁著剛出爐的熱乎當場就著吃了起來。

明華喜好這些路邊小食，附近攤主店家也都識得她，見到她來，也都高興。他們與明華偶有接觸，知曉明華秉性，也算對她真心有幾分喜歡。

明華坐在那兒剛拿起來一枚紫糖米糕沒咬上幾口，邊上恰時傳來一個很是耳熟的聲音:“…殿下？”

一匹棕馬輕慢地在明華主僕坐著的這處停了下來，馬上的男子開口引了明華看向他，便咧了嘴笑了起來，正是下了衙過來明華這兒的曲錦枝。

曲錦枝一手提拉著韁繩，身著才換上身的常服，坐在馬背之上。色如小麥的肌膚上墜著幾滴薄汗，娃娃似的俊郎五官上透著幾分痞氣。

“曲三公子？”明華還沒來得及將嘴裡的米糕吞嚥下去，見著了他，下意識地邊咀嚼邊應答他。

她半邊臉頰鼓鼓，手捧幾塊吃的，縮著腦袋瞪著一雙眼睛仰頭看著他，像一隻小松鼠似的，可愛得緊。

曲錦枝從沒見過她這副模樣，一時忍不住，“噗呲”噴笑了出來。

明華尷尬地漲紅了臉，狼吞虎嚥把嘴裡的東西嚥了下去，慌忙地擦拭了嘴巴，救場似的道:“三公子？你怎麼在這兒呢？”

曲錦枝知她多半羞惱了，乖覺收了笑，也不戳破她搶白的小心思，回答她:“我有一位‘家人’居住附近，我來訪她。”

“家人？”明華順勢重複，曲錦枝盯住了明華，鄭重其事:“嗯，確是‘家人’。”成了親的男女，自然可算是“家人”。

曲錦枝意有所指，明華聽不出來他暗示他也不惱，徑自下了馬，大剌剌坐上明華身旁。明華被驚了一下，下意識就想往一旁挪。曲錦枝不給她機會，出聲打斷她，指了她手裡的幾塊米糕，笑眯眯:“殿下喜歡這個麼？”

說到最愛的吃食，明華立時興奮起來，忘了動彈，毫不諱言道:“是，最愛吃它。”說著，想到什麼，分了一塊遞給了曲錦枝。

曲錦枝笑著接了過來，明華見他一下就將“上不得檯面”的吃食接了過去，心裡高興，不由笑了出來。曲錦枝把米糕接到手裡，不用兩口，便拆吃入腹，看得明華微楞，他偏還在那兒咋呼:“這可巧了，我也素日愛吃，今個兒是遇上知音了。”實則卻是在心裡暗暗記下:殿下愛吃米糕。

明華只得將手裡剩餘的全給了出去，看著他照例不用幾口便全給消滅了。

他吃了明華的東西，猶嫌不足，打蛇上棍:“殿下，再請我吃些旁的吧，我沒帶銀錢出來，肚子正餓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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