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韓立釣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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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救陳將軍，女蠻，黃河。’當這一段字寫完之後，心力用盡的李狗蛋鬆開了緊咬著的下嘴唇，整個人陷入了昏迷當中。與此同時，數到人影如同離弦之矢般‘飛射’了進來。

“參見高將軍，末將已......”那名校尉還待將他的命令都說一遍呢，結果被高城擺手打住了。他嚴峻的臉上四年來頭一次出現了情緒的波動，他身後的何晨光更是不濟，現在已經淚流滿面，無聲之見成了一個淚人。

“將人抬走，去護軍營地，此地保留。大將軍來之後迅通稟情況，就說恐李狗蛋性命不保，護軍先行料理了。”當高城第一眼看到這個曾經的知己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小子怕是有些撐不住了。所以才會出此下策，如果在平時的話，軍令是不可隨意更變的。

這種情況之下，高城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將李狗蛋抬進去治療的同時，他沉積已久的心思終於活絡了過來。

“快救陳將軍，女蠻，黃河。老大究竟遇到了什麼事呢？居然遣人求援。”出於對陳宇堅定的信任，他還是不會貿然亂動的。如果自己一時感情用事的話，他肯定能率領本部人馬突擊而出，但著噁心的後續可就不好收尾了。高城始終是記得的，陳宇對他政治上不偏不倚的教育，令他有一個十分正確的家國觀念。

......

“小子，既然你阿孃都叫你韓立了，那你以後就這麼叫吧，等你想起自己的名字的時候再說。嘿嘿，我跟你說啊，跟著我老韓家的姓氏那絕對不吃虧，看到那祖位牌牌了嗎？咱祖上是漢代有名的王爺，嘿嘿韓信你知道吧。以後你要是進入了軍府，那定不要墮了咱家的名頭！”老韓無不自豪地和陳宇炫耀著，那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祖宗。

他們二人現在正走在河邊呢，自從昨天陳宇有些靈性，反應更加人性化之後，老韓便決定帶著這個家裡第二名的男丁來找尋食物了。

按照路程計劃，再過兩天他們就要與黃河說分手了。也就這兩天能夠在河邊撿拾一些食物，老韓也格外的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畢竟還要挨近一週的飢餓呢，最好的情況就是找一條之前那樣的大魚，曬成魚乾。這樣也能在餓的不行的時候，充充飢。可憐的老韓家已經幾天沒有好好吃一頓了，鍋裡的米粒兒都只是小的吃。

一開始的時候陳宇還不懂，但看到老韓喝水的舉動後，他便再也不吃鍋中的小米了。又一次韓氏十分心疼地主動為他盛了一些，但陳宇居然有些惱怒地將連著水帶米全部又倒回到了鍋中。接著自己又盛了一份帶著米味的水，慢慢地喝了起來。

這讓那感性的婦人又是一頓感動，連一邊默默坐著的老韓都輕輕嘆了一口氣，拍了拍陳宇一直挺拔的脊背。但現實總是殘酷的，不吃飯總是要死人的。看著一臉菜色的家人，老韓只能搖搖頭努力地找尋食物。不過畢竟他們已經走得太慢了，落後於逃荒的大部隊。現在給他們剩下的連草根都沒有了，只能靠運氣。

在老韓又一次失望地回到原地的時候，他忽然現與自己反方向走的陳宇正跪坐在地上。這把他嚇了一跳，他趕忙深一腳淺一腳地跑了過去。待定睛一看的時候，陳宇的狀態把他嚇了一跳！

原來陳宇並不是生什麼病了，而是他跪坐在地上，兩隻手伸進水裡，兩邊竟然各有一條帶著鬍子的巨魚咬住了他的手。而他好像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一樣，就那麼呆呆地坐在地上不動。

“哎呀！立兒！你在幹嘛呢！這河裡多的是吃人的怪物，還有龍王爺呢！你傻啊，怎能將手伸進江水裡呢！趕緊，趕緊拽出來，這手怕是被那兩個怪物要吃了。”嚇得他趕忙將陳宇的兩隻手，從水中拽了出來。其實已經晚了一些了，陳宇被咬破的手腕之中絲絲血跡早已飄散各處，周圍的鬍子魚都已經聚集了過來。在老韓將陳宇的手拽出來的一瞬間，幾條鬍子魚咬著前面魚的尾巴便跟著上了岸。與此同時水中的鬍子魚也不甘示弱，有一條百來斤重的大傢伙一下躍出水面，張著血盆大口朝著陳宇的腦袋便咬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陳宇就在這關鍵時刻，輕輕一個側身，卻是躲過了大鬍子魚的大嘴。就這麼看著大魚飛到身後的岸邊，不停地跳動著。他身邊的老韓也被嚇了一大跳，你還別說，關鍵時刻陳宇的勁兒還真是大，老韓要不是他的一拽，那肯定是要跌進鬍子魚團中的。

老韓看著周圍蹦跳的那麼多鬍子魚，還有岸上的那一條大傢伙，怦怦亂跳的心久久不能平靜。緩了不知道多少口氣，他才一下反應了過來，趕忙抓起陳宇的兩隻手就往身後的坡地上甩。這個時候的兩條鬍子魚可沒有鬆口呢，老韓可是珍惜陳宇的，萬一孩子的手被咬掉了可咋辦呢？這就是他現在，唯一的想法。

不知道甩了多少下，兩條鬍子魚總算給摔死了，而且從陳宇的手上掉了下來。再看陳宇的手，由於鬍子魚嘴裡全部都是帶著刺的尖牙，所以現在皮都脫落了大塊。但幸運的是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整個手被吃掉。將陳宇的兩個手在水中洗乾淨之後，他又是一陣教育工作。

而在不遠處窩棚中的韓氏此時也聽到了外邊老公的怪叫，她心中更是十分不安，畢竟是家裡唯二的男丁，萬一出事那自己可就沒法兒活了。

當她急匆匆地衝出去之後，臉上就震驚了。那一地奄奄一息的鬍子魚，近處還有一條百來斤的級大鬍子魚，簡直就是老天爺開眼了！她定了定神，激動地衝向遠處跪坐在地上的二人。

“孩兒耶！你，你們幹什麼了，怎麼這麼多魚啊，我的老天，這要吃到，什......麼......時候......”隨著她腳步的靠近，二人也將臉轉了過來。韓氏當然一眼就看到了陳宇流著血的手，和捧著他手一臉心疼的老韓。

韓氏更加激動了，她跑到二人身邊急急地說道“這是咋的了，咋的了。你們爺兒倆咋了。再餓也不能餵魚啊！俺們不吃魚了，你們別去抓啊！”她急的淚光都在眼圈中打轉兒了。在黃河邊上的家庭，誰家沒有聽過黃河的傳說呢？從沉牛定河，再到水龍翻船等等一系列的事情。他們一家再清楚不過了，所以根本不敢將身體探進河裡絲毫。

老韓見此情況，只能苦笑著一邊和老婆說話，一邊將陳宇扶了起來。當然，這時候的他才反應過來，今天也是大豐收了。不說別的，光這些鬍子魚，就夠他們吃到長安的。

當然，必須要破開看看，如果那條巨魚吃過人的話，他們是說死都不會碰的。

夜幕逐漸降臨，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又圍坐到了一起。這次不同往日，幸福的笑容洋溢在家中每一個人的臉上，連著陳宇看起來臉上的線條都柔和了幾分。今天的他不能用手了，兩隻手被舊衣服包的緊緊的，但韓氏會喂他吃。

孩子們也都熟悉了陳宇，尤其是今天老韓喜氣洋洋地帶著魚回來的時候，那高興的樣子啊，甭提多開心了。所以現在孩子們崇拜的物件顯然多了一個人，那就是有些呆呆的哥哥。

第二天一早老韓就催促著眾人開始前進，雖然食物充足但儘快去長安才是正理。肚子中有了食物，一家人的度也快了很多，在即將天黑的時候，他們已經追上前面的難民大部隊。

就在即將匯合的時候，老韓專門將老婆孩子聚集到了一起，小聲地提醒道“你們去了以後，不準告訴別人咱們家有魚哦，否則他們就都搶走了。還有就是，這些人群之中有很多壞人，跟著他們走千萬不要走散了。韓立，你要多看著弟弟妹妹們。”老韓已經經歷過，見過太多噁心的事情了。他知道，即使自己將魚主動分出來，都不可能會讓別人感激他。甚至很有可能恩將仇報，為自己家裡帶來滅頂之災。在得到陳宇點頭肯定後，老韓也總算鬆了一口氣。

其實在大部隊之中他還是有認識的人的，就比如剛剛他才驚喜的現，前文之中提到的老李一家，居然跑到了他們的前面。

“老李啊，你們這腿腳可真快，還沒怎的呢，居然跑到了我們前面去了。怎麼樣，有吃的了？”老韓將自己的‘家’安置在老李的旁邊之後，便和他寒暄了起來。

這個老李看起來還是十分本分的，他一臉哀容地說道“哎，甭提了。瞎貓碰到死耗子，能吃啥就吃啥罷了，就這，我家老二也餓死了。老大眼看著也要不行。你呢？我也以為你掉隊後死了呢。有糧食嗎，借點兒。”他伸出黝黑的手掌，目光炯炯地盯著老韓。

老韓則不動聲色地將他的手一把拍掉，指著自己皮包骨頭的臉說道“哎，我比你更慘，你沒看我也餓的快不行了嗎？就這，路上還撿了個孩子。家裡哪兒有吃的啊，最後一點都讓孩兒全墊吧了。明天一起去弄點兒野菜樹皮之類的果腹吧，反正都快到長安了不是？”

兩個人在外頭各有心機地聊著天，其實韓氏也不懂，為什麼老韓明明不喜歡這個鄰居，而且也不想借給他糧食，還要一直和他聊著天。但這都不重要，孩子們在匯合的時候就已經吃飽喝足了。今夜誰都不會走出這個臨時的窩棚，韓氏看了兩眼丈夫後便回身哄著孩子們睡覺了。

至於陳宇晚上她是不會多管的，按照韓氏的話來說就是，陳宇這孩子睡覺最老實，就是可惜每天早上就啥都忘了。還得重新和他說，不過還好自己在逃荒，有的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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