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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預備去佩特斯那吃午飯,菲爾博士情緒低落,藍坡不大明白。

首先,博士拒絕和哈德利直接回到Russell廣場,儘管他堅稱哈德利應該去。他說最關鍵的線索在弗雷的屋子裡。他說他讓藍坡稍後走,因為有某項“苦活”。最後,他固執己見,以至於哈德利都抗議了。

“你期望發現什麼?”哈德利說,“Somers已經檢查過那個地方了!”

“我沒有期待什麼。我只說我希望,”博士抱怨道,“發現Henri兄弟的線索。或者說他的標記。他的鬍鬚。他的——哦,我的帽子,Henri兄弟,他媽的!”

哈德利說他們應該放棄這種在西班牙修道院裡的獨白,也不明白他的朋友為什麼對那個難以捉摸的Henri大發雷霆。這完全沒有必要。此外,博士在離開波那比寓所前,徹底對房東Hake小姐進行了盤查--O'Rourke殷勤的用他劇院生活的回憶將她安穩在樓下;但是他們都不是健談的人,而且他的回憶是否多過Hake小姐的也值得懷疑。

菲爾博士承認對Hake小姐的質問沒有什麼進展。Hake小姐是一位老套的、待人熱情的老小姐,她人很好,但頭腦不大好,將奇怪的房客和夜賊或者兇手相混淆。

當她終於相信波那比不是一個夜賊,她也不能提供什麼資訊。她昨晚不在家。她去看電影了,從8點一直看到11點,接著呆在一位住在Gray's Inn路的朋友家直到午夜。她不知道波那比是否使用了屋子;直到早上她才知道發生了謀殺。

她還有三個房客:一位美國學生和他的妻子在一樓,一位獸醫住在上面一層。三個人晚上都出去了。

Somers結束了他在Bloomsbury廣場的瑣碎的差使回來了,繼續開展這裡的工作;哈德利和蘿賽特以及波那比去了Grimaud的房子,菲爾博士頑固的認為女房東愛說話,卻發現她沉默寡言。

2號的那家菸草店看起來和音樂劇舞臺上的道具屋子一樣搖搖欲墜。小店散發出陰冷、深色的塗料和發黴的氣息。一陣鈴響後,James· Dolberman緩慢的從小店裡面出來了,他是菸草店主兼報刊代理商。他是個矮個子,嘴很緊的老傢伙,他關節粗大,穿著身黑色薄棉布外衣。他看起來沒什麼不對勁的。

他透過小店窗戶望著他們,似乎他在等待某人到來,不願意講話,他不情願的回答了。是的,他有一個房客;是的,他叫弗雷——一個外國人。他佔據了頂層的一間臥室。他在這兒已經兩週了,預先付了款。不,房東對他一無所知,而且也不想知道,除了他是否會惹麻煩。他喜歡和自己說話,用外語,就這些。房東不知道他的事情,因為他幾乎看不見他。沒有其他房客了;他(James· Dolberman)沒有為任何人把熱水帶上樓。為什麼弗雷選擇頂層?他如何知道的?他們最好問弗雷。

他不知道弗雷死了嗎?不,他知道;有一個警察已經問過一些愚蠢的問題了,還帶他去辨認屍體。但是他沒問題。關於昨晚10點25分的槍擊?似乎James· Dolberman能說出些事情,但是嘴緊閉著,望著窗外。他當時在樓下廚房裡開著收音機;他什麼事也不知道,也沒有出去看。

弗雷有過訪客嗎?沒有。附近有什麼可疑的人嗎——陌生人,任何和弗雷有關聯的人?

發生了意想不到的結果:房東開始滔滔不絕了。是的,有些事警察應該過問一下,而不是浪費納稅人的錢!他看見有人躲在這地方,注視著房子,曾經和弗雷說過話,接著很快的走到街上。不像是個顧客。很可能是罪犯!他不喜歡躲躲藏藏的人。不,他無法描述那個人,這是警察的事。而且,那總是在晚上。

“但是,難道……”菲爾博士說,盡最大可能的裝著笑臉,邊用大手帕擦著臉,“你不能描述一下嗎?什麼衣服,怎樣的情況?嗯?”

“他也許,”在一陣長時間沉默的看著窗戶之後,Dolberman勉強開口了,“他也許穿著件樣式奇怪的外套,或者諸如此類的東西。淺黃色斜紋軟尼;上面有紅色斑點,也許吧。那是你們的事。你想上樓嗎?這是鑰匙。門在外面。”

他們走上黑暗狹窄的樓梯,藍坡覺得這座房子比它外表要堅固。

“你是對的,先生,”他說,“你說整個案件就此扭轉過來。關鍵就是那件外套,它比其他事情來得不可思議。我們在那件長大的黑色外套上發現了奇怪的事情。現在我們又發現了沾有血跡的斜紋軟尼外衣。到底怎麼回事,整個事情真的在外衣上有轉機?”

菲爾博士噓了口氣:“哦,我沒在想這事,”他含糊的說,“當我說這案子有轉機,或者也許我應該說沒轉機。但是也許就取決於外衣。嗯。有兩件外衣的人。是的,我想這是同一個兇手,這也不是巧合。”

“你的意思是你對誰是兇手有了眉目?”

“我知道他是誰!”菲爾博士吼道,“你知道為什麼我有種要踢自己的衝動嗎?不是因為他總是在我鼻子底下轉,而是因為他總是告訴我實情,但我還沒有意識到。他這樣的誠實,而我沒有相信他,還認為他是清白的,我真蠢。”

“但是消失的詭計?”

“不,我不知道它如何做的。我們到了。”這是頂樓唯一一間屋子,頂上一扇髒兮兮的天窗透進昏暗的光。屋子有扇漆成綠色的門,門微微開著,窗戶沒有開啟。在黑暗裡摸索了半天,菲爾博士在傾斜的燈罩旁找到了煤氣燈。燈光閃爍著,很昏暗,屋子的牆上貼著布質牆紙,還有一張白色的鐵床。在桌子上有一張疊起來的便籤,上面壓著一瓶墨水。有一樣東西令人想起古怪的皮爾·弗雷來:就好像他們看見弗雷本人一樣,他舊的晚禮服和大禮帽放在桌子上好像為了表演一般。鏡子上貼著張老式的座右銘,那是一張捲曲了的寫有金色、黑色和紅色文字的手稿。寫著,“復仇是我的,上帝說;我會報復。”但它掛反了。

菲爾博士喘著氣,笨重地走過桌子,拿起疊起來的便籤。藍坡看見那是花體字,簡短的資訊卻像公告一般。

“James· Dolberman,閣下:

我將離開你,我的少量的財產,就這些;代替一週的費用。我不再需要它們了。我將回到我的棺材中。

皮爾·弗雷”

“為什麼,”藍坡說,“堅稱‘我要回到我的棺材裡’?似乎這是有意義的,如果這不是……我想這兒真的有個叫弗雷的人嗎?他存在著;他不是某人假伴的弗雷,或者諸如此類的?”

菲爾博士沒有回答。他陰沉著臉,低下身好像在檢查地上破爛的灰色地毯。

“沒什麼痕跡,”他嘆息道,“沒有痕跡或者一張車票或者其他東西。沒什麼,沒有打掃過,可也沒痕跡。他的領地?不,我不想看見他的領地。我想Somers已經徹底檢查了這裡。來吧;我們回去和哈德利匯合。”

他們走回Russell廣場,情緒低沉得就象多雲的天空。當他們走上臺階,哈德利從休息室的窗戶看見了他們,走過來開啟前門。休息室的門確實鎖著——門後有含糊不清的聲音發出——哈德利在昏暗的走廊上看著他們。在他後面是日本盔甲上的惡魔的面具,和他的臉形成了一幅鮮明的諷刺畫。

“更多的麻煩,我感覺到了,”菲爾博士很親切的說,“好,說說吧。我沒什麼要報告的。我恐怕我的遠征失敗了,但是我不想從一位好心的先知那裡得到什麼安慰。怎麼了?”

“外衣——”哈德利停下來。他這種架式似乎要發怒了;他指指另一邊,最後笑笑,“進來聽聽吧。菲爾。也許能對你有所啟發。如果曼根在撒謊,我看不出他有任何原因要撒謊。但是那件外衣——我們確實得到它了——一件新的外衣,全新的。口袋裡沒什麼,甚至通常會有的沙粒,絨毛和菸草屑都沒有,就算你穿著一件外套很短的時間也會沾上的。首先我們面對兩件外套的難題。現在,我們面對的是你可能會稱之為變色的外衣之謎……”

“外衣怎麼了?”

“它變顏色了,”哈德利說。

菲爾博士眨著眼。他看著督察,帶著很大的興趣:“我無法想象,”他說,“這事令不不知所措了,是吧?變顏色,嗯?你想告訴我外衣現在是鮮綠色了?”

“我的意思是它變成……過來!”他走過去,空氣中帶著緊張的氣氛,開啟了休息室的門,裡面老式而奢華,青銅的燈架,鍍金的簷口,帶著飾邊的窗簾看起來像凍結的瀑布。燈都開著。波那比在沙發上悠閒自得。蘿賽特帶著怒氣快速踱著步。在角落裡,靠近收音機站著杜莫,她的手放在臀部,嘴唇抿起來,不知是開心還是諷刺,也許都是。最後,曼根背對著火爐站著,慢慢的走來走去,似乎火要燒到他一般。是激動或者其他什麼東西燒到他了。

“——我知道這他媽的東西合我的身!”他繼續說,暴躁的重複道,“我知道,我承認,外衣合我的身,但不是我的外衣。首先,我總是穿防水服;它現在就掛在大廳裡。第二,我不可能買的起這樣的外衣;這東西肯定要二十個幾尼。第三——”

哈德利象徵性的拍打了一下以引起注意。菲爾博士和藍坡的到來似乎令曼根平靜了些。

“你介意,”哈德利說,“重複你剛才和我們說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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