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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圍著孩子逗弄,說說笑笑轉眼到了晌午。婆子們在花廳裡擺上兩個大圓桌,中間拿三折屏隔開,吃飯的時候雖看不見人,但能聽見男客那一桌笑得熱鬧。新來的郎子們很好地融入了,推杯換盞間,一派其樂融融。

女眷們留心聽談吐,至柔的郎子文雅,赫連頌內斂,宋明池是個開朗的性子,和綿綿一樣大大咧咧,唯獨那位大姐夫談風雅不行,談風流很在行。偶而從牙縫中透露哪家的行首唱曲好,忽然意識到自己身處的場合不對,說了半截的話又咽回去,化成了尷尬的笑,高喉嚨大嗓門地招呼著:“吃酒、吃酒啊……”

第63章

一屏之隔的尚柔苦笑了下,反正在至親面前沒什麼好隱瞞的,自己嫁的郎子就是這模樣,怪自己命不好,還有什麼辦法。

太夫人知道她不高興,示意一旁的女使斟酒,讓大家一同舉杯,笑著說:“家裡難得湊得這麼齊全,等再過上半年,你們姊妹一個個都出閣了,只怕家裡就冷清下來了。”

申夫人道:“阿孃別憂心這個,孩子們大抵都嫁在上京,想什麼時候見,傳句話就回來了,值當發愁嗎。”

邊上的綿綿看了母親一眼,眷戀道:“要是爹爹和阿孃往後也在上京就好了,我想你們了,隨時能去見你們,外祖母想你們了,你們也可以來看外祖母。”

申夫人道:“江陵那麼些產業,倘或要回來,得先處置好才行。這次回去我就安排起來,把能出手的都出手,外面的生意也收攏些,慢慢都轉回幽州來。我們年紀一年大似一年,我也想著落葉歸根來著,總是再耗上三五年的,也就差不多了,到時候闔家搬回上京,一家子在一起,也好享天倫之樂。”

大家都說好,江陵府畢竟只是做買賣發家的地方,申家的根兒還在幽州,不管家業多大,終究是要回來的。

閒談間,話題又轉到綏之媳婦白氏身上。白氏過門三年,一直沒有好訊息,元氏急得不知怎麼才好,已經打算替綏之張羅妾室了。不想白氏上月診出有了身孕,到如今肚子吹氣似的長起來,才五個月光景,起臥都有些費勁了,這陣子一直在自己院子裡養胎。

太夫人和聲說:“還是要多走動走動,將來生產起來不那麼費勁。”

白氏靦腆地道了聲是,“我近來常在園子裡轉轉,好像沒有先前那麼愛犯困了。”

“頭幾個月害喜,眼下過了性兒了。”淩氏說著,打量了她一眼,“我瞧肚子大得很,該不會是個雙伴兒吧?”

如今年月,生雙伴兒很要擔風險,太夫人嘴上不說,心裡也隱隱有些擔憂,只道:“我當初生大哥和二哥,是南講堂巷的崔婆接生的,這上京好些人家都請她坐鎮,從來沒有出過任何差池。如今雖已經收山了,但只要咱們家去請,她必定會來,這就沒什麼可愁的了,就算是雙伴兒,她也有法子保得母子平安。”說著想起張秩的妾室來,對淩氏道,“你院裡那個也快臨盆了吧?萬要提前預備起來,防著忽然發作找不到接生的。”

淩氏訕訕應了聲,說起丈夫的妾室有孕,當然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張秩今年也三十八了,這麼大年紀還弄出個孩子來,說出去有什麼光彩!她有時候去那妾室院子裡轉轉,也愛說兩句酸話,不是說人家老蚌生珠,就是在人家臉上挑刺,大驚小怪地說眼下又長出幾道皺紋來了,“果真上了年紀還擔身子,費精神得很呢。”

當然這些不足為外人道,飯桌上也不必深聊那些瑣事,大家照舊熱鬧地敬酒佈菜。秋日的日頭雖不像之前那樣毒了,但依舊照得滿院光瀑,花壇裡栽種的菊花競相盛開,黃的紫的湊在一處,把這佳節襯托得愈發生動起來。

一頓飯罷,大家起身走動,花廳裡的屏風也撤了,那些專程來瞧未婚妻的新郎子們,到這時才和未婚妻坐在一處喝茶說笑。肅柔望了望至柔的郎子,扶風郡公家的公子,有個很溫潤的名字,叫蘇潤清,當真是人如其名,一派不激不隨,不驕不躁的樣子。坐在那裡靜靜笑著,別人高談闊論的時候,他偶而與至柔交換下眼色,眼裡也是滿滿的溫情。

肅柔安然了,心下思量,想是老天爺憐她們姐妹自小沒有父親,婚姻上給予了最大的福分,至柔也覓得了一位好郎子。自己呢,和赫連頌從相看相厭開始,吵吵鬧鬧地走到今天,雖然他像塊甩不脫的麥芽糖,但自己逐漸也適應了他鋪天蓋地的熱情,有時不見他,心裡反倒莫名發慌。

這時盯了她半晌的綿綿終於開口,“二姐姐的步搖真好看,往常沒見你戴過,是新買的嗎?”

邊上的赫連頌微微挺了挺腰,高深地端著茶盞抿了一口。

肅柔不便在姐妹們面前顯擺,只是含糊應著:“今日過節才戴的……”

綿綿立刻明白過來,“一定是姐夫買的吧?”

這就有了比較,為什麼都是新郎子,那兩個兩手空空,來了就來了,一點不懂得討好未婚妻?

宋明池和蘇潤清悚然看向赫連頌,赫連頌立刻給支了招,“昭憲皇后宅附近有個唐家金銀鋪,那家款式很多,都是眼下最時興的。”

那兩個連連點頭,好言安撫身邊的人,“明日……明日我們也買一支。”

如今再買,就拾人牙慧了,姐妹們很羨慕肅柔,其實不是羨慕那步搖本身,是羨慕嗣王對她的情義。肅柔給鬧得很不好意思,只得吩咐蕉月,把吊在井裡的酒釀涼水搬來,大家就著小食再吃上一盞。

有郎子在的很美滿,沒有郎子在的,難免有些落寞。

寄柔倒還好,和王四郎的八字剛合過,只等王攀從泉州回來定親。至於晴柔,臉上雖笑著,眉宇間難掩愁雲,嘴上雖說不盼著郎子走得太熱絡,但這樣佳節姐夫妹婿們都來了,連陳盎都來了,唯獨不見黎舒安,相較之下,心裡總覺得欠缺。

寄柔還想安慰她兩句,可惜找不到說辭,最後道:“今晚祖母準我們出去賞花燈,好在有三姐姐陪我,要不我可孤寂死了。”

晴柔聽她這樣說,勉強莞爾,轉而又聽姐妹們笑談去了。

這一整日的歡聚,最後是為了晚間的賞花燈,大家在園子裡消磨時光,昨天的牌局打得歡喜,今日再想來,又礙於新郎子多,帶上了赫連頌,慢待了另兩個,只好投壺錘丸,打發了半日。

等到晚間吃飯,把長桌移到園中去,頭頂是一輪圓月,周圍是成串點亮的燈籠,月下飲酒,遙遙舉杯,對於慣常這樣過節的眾人來說沒有什麼特別,但對於多年總是孤身一人的赫連頌,卻是極其難得的歸屬盛宴。

年紀最小的映柔還是小孩子心性,吃完先離了席,舉著一個杖頭傀儡過來,拉動嘴上機簧,那傀儡立刻“呱嗒呱嗒”開合起了腮幫子。她停在安哥兒面前耍弄,嘻笑著說:“小外甥,快看!”

安哥兒一見就被勾住了,從他母親懷裡伸長了手,要去夠那傀儡。

尚柔把孩子交給乳母,讓乳母抱著安哥兒玩去,這時太夫人看大家都用得差不多了,便發了話,說:“我知道你們都坐不住啦,快趁著時候正好,出去賞燈去吧。”

郎子們領命離了席,站在一旁等著自己的未婚妻。申夫人看了眼還不挪窩的陳盎,有意道:“難得這樣佳節,陳郎子也陪尚柔出去賞賞燈吧,讓乳母帶著安哥兒先回去。”

結果陳盎遲遲“啊”了聲,“花燈每年都差不多……”

尚柔沒等他說完,便對姑母道:“我不愛看花燈,則安夜裡要我哄著才肯入睡,還是回去了。”

旁聽的人,不免聽出了些心酸的感覺,當初在閨閣裡的時候,姐妹們哪一年不結伴出去看花燈?如今嫁了人,有了孩子,卻變得不愛看花燈了,如果郎子全心愛護著她,她還會“不愛”嗎?

陳盎卻覺得她這話最是中聽,本來就是,那些哄小女孩的玩意兒有什麼意思,還不如早些回去睡覺。尚柔一鬆口,他就找到臺階下了,興沖沖地說:“那我這就讓人備車。”

尚柔沒有理會他,如常和眾人道了別,請大家盡興,自己和乳母帶著安哥兒出了園子。

太夫人什麼都沒說,只是沉沉嘆口氣,重新又扮出個笑臉來,對剩下的小夫妻說:“快著,你們都玩兒去吧!”

大家應了,結伴從園內退出來,因張宅離御街很近,起先大家還湊在一起,後來人漸多,花燈迷人眼,走著走著就走散了。

肅柔白天只見過道旁掛滿燈籠,沒有見過燈籠點亮的樣子,現在才領略到燈海的輝煌,這是禁中百十來盞燈放在一起,所無法比擬的。果真是燈如繁星,處處魚龍舞,如果從空中俯瞰,每條街巷的光帶交織出經緯,必定填滿了整個上京。身邊盛裝的小娘子們搖著團扇,笑語盈盈逶迤而過,衣帶撩起幽幽的暗香,愈發有種人在幻鏡的恍惚。

肅柔看著四周感慨不已,“小時候我也跟著長姐出來看燈,那時還沒有這些新樣式,只有蓮花燈、八角燈什麼的,哪裡像現在這樣。”

赫連頌哂笑,“該讓陳盎來看看,可是每年的花燈都一樣。”

肅柔聽出來了,他對陳盎也很是不滿,不由唏噓,“我長姐運氣不好,遇見這樣的郎子。”

赫連頌卻看得很透徹,“到底是因為得到後不珍惜了,如果眼前有個新鮮的女郎,還會覺得這花燈沒什麼可看嗎?”邊說邊牽住了她的手,正色道,“對於這種不愛惜妻子的男人,我羞於與他為伍。娘子你放心,等我們成了親,我每年都陪你看花燈,從青春年少看到白髮蒼蒼,絕不會像陳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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