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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語間有鬆動,舍娘便更加殷切地勸導:“女君沒聽說過一句話麼,叫富貴險中求,不擔風險,哪來的潑天富貴。女君若是不放心,就拿出其中一個莊子來,讓我試著經營經營,到了年下保準能讓女君的進項翻番兒。”

尚柔不說話了,沉吟了半晌道:“容我再想想吧……”

“還要想什麼?我是女君一手栽培出來的,對女君自是忠心耿耿,連半點私心也沒有。“舍娘說著,臉上浮現出一點哀色來,“看來女君是果真不相信我,我這陣子替郎主填了多少窟窿,女君怕還不知道呢。我只恨自己沒什麼身家,賬也總有填不平的一日,到時候人家上門來鬧,郎主欠了一屁股爛賬的名聲出去了,對安哥兒將來的仕途和婚姻,都不是什麼好事。”

這回總算打中她的痛肋了吧,舍娘自覺已經夠了解尚柔了,她可以不在乎陳盎,卻不能不在乎安哥兒,和兒子的前程相比,區區的莊子又算什麼。自己今日先騙出一個來,下回把剩下那個也攥進手裡,這就徹底掌握內務,可以架空這位正室夫人了。

尚柔抬眼望向舍娘,看見她眼裡精光四射,小算盤打得噼啪作響,知道自己就快成功了。

有些緊張,袖籠裡的手輕顫,她用力握了起來,痛下決心般說了聲罷,“就照著你的意思,先拿一個莊子練練手吧。不過你不懂莊上事務,恐怕要親自去一趟,這兩個莊子一個在城西養種園,一個在澶州,我想著城西那個近,就把那個交給你,你要過去也方便些。”

可舍娘豈是個好糊弄的,兩個莊子每年的收入懸殊,她早就暗暗打聽過了,澶州年下運入上京的年貨要拿牛車裝,城西那個以種花為主,能有多少進項!且女君越是給她養種園,她越是要澶州的,誰不知道好物留給自己,至於什麼路遠路近,全是託詞罷了。

於是她笑道:“我聽說那些莊上人不老實,仗著家主不查賬就貪墨收成,一個個養得比家主還肥。女君是尊貴人,又有安哥兒要照顧,想必多年沒有往澶州去過了,要不然還是我跑一趟吧,親眼見過了才放心。”

尚柔顯得很不情願,“澶州莊子距離上京一百多里呢……”

舍娘道:“這有什麼,當初我經常往來幽州和上京,乘坐馬車不過三四日光景。”言罷看向尚柔,“還是女君不想把澶州的莊子給我?”

尚柔說不是,分明有些彷徨,猶豫了半晌還是退了一步,“那你可要知會官人一聲,畢竟一去好幾日,也要有個交代。”

舍娘原先想過,要是女君不答應,最後必要透過陳盎才好逼她把莊子交出來。但如今既然她自願給,那當然是瞞著陳盎為好,至少先讓她打通路子,把墊底的那份抽出來,剩下的擱到明面上,到時候愛怎麼算就怎麼算。

“暫且不要告訴郎主。”她笑了笑,“等我從澶州回來,摸清了莊子上的情況,再知會郎主不遲。”

尚柔顯得很疏淡,到最後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隨你的便吧!不過出門好幾日,手上的事要預先交代清楚,別讓園裡的女使婆子摸不著首尾。”

如今當然是千好萬好,舍娘含笑說:“女君放心吧,我自然會把一切都安排妥當的。”臨要回去,又回身囑咐了一句,“莊子的事,女君千萬不要告訴郎主,也不要同夫人說起。到底日後要拿進項做買賣的,我怕侯爺和夫人知道了,反過來責怪女君經商,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尚柔說知道了,復又扭轉身子,盤弄那套珍珠翠玉的頭面去了。

舍娘從上房出來,搖曳的身姿,走出了得意的步調。

身邊的女使紫筍奉承拍馬,專挑她喜歡的說,趨身壓著嗓子道:“恭喜娘子了,眼看院兒裡一大半的產業都到了娘子手裡,娘子再熬上個三五年的,就是這房的當家人。”

舍娘嗤笑了聲,“全仰賴女君,咱們女君真是個好人。”

紫筍撇了撇唇,“爛好人罷了,先前院兒裡的姨娘們鬧得昏天黑地,她連個屁都不敢放,還不是娘子替她收拾的爛攤子。要我說,她不過是仗著出身好,佔著茅坑不拉屎,這家就算沒了這人,也照樣過得好好的。”

舍娘受用地搖著團扇,天氣已經不大熱了,但搖扇早成了一種消閒,好像不拿把扇子,就不知該幹些什麼。

仰頭望望長空,天也瀟瀟,雲也瀟瀟。

“到底還是要個頂頭的人,女君窩囊,咱們才好施展拳腳,要是換了個厲害的,日子就沒這麼舒坦了。”舍娘無情無緒地說著,“只是女君的身子好像弱了些啊,恐不是個有壽元的,不過能撐上三年五載的,也儘夠了。”

三五年,撈夠了身家,到時候帶著錢遠遠走開,誰稀罕留在這侯府伺候那個薄情的男人。

主僕兩個順著小徑慢慢往前,她又想起來吩咐紫筍:“回頭我給你一包‘百日紅’,你拿給玉帛身邊的環兒,讓她下在玉帛擦洗的水裡。”

紫筍從未聽過那個藥,應過之後追問:“有什麼功效麼?”

舍孃的唇角扭曲地捺了下,“那是勾欄裡的秘藥,碰過了瘙癢無比,三日發紅,五日起疹子,症狀和女科不潔淨一樣。男人嘛,尤其歡場上廝混慣的,哪裡還敢沾她的身。這玉帛近來愈發張狂了,不讓她吃點苦頭,她不知道我的厲害。”

紫筍暗暗咋舌,“那過陣子還能好起來嗎?”

舍娘一哂,“好?那藥有根兒,往後隔三差五發作一回,這輩子都好不了。”

她一面說著,一面搖扇邁上了活水上的小橋。

當初玉帛是曾和她聯手扳倒了念兒,但此一時彼一時,天底下哪有長久的朋友,不過為了各達目的,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罷了。

第67章

紫筍應了,近來郎主每每在玉帛那裡過夜,再過不了多久,恐怕就要有好訊息傳出來了。人總是恨人有、笑人無,舍娘因在勾欄中多年,懷上孩子的希望已然很渺茫,所以才給身邊的女使取了個名字,叫紫筍。紫筍……子孫……子孫想來已經無望了,那就抓住錢財吧,所以才一心要把女君的莊子弄到手。

玉帛身邊伺候洗漱的女使眼皮子很淺,略施些小恩小惠就能收買,所以紫筍趁著晚間各院分飯食的當口,把藥給了環兒,環兒二話不說便回去操辦了。小小的一個紙包,展開後把藥粉兌進水裡,無色無味誰也不會發現,然後只要等著,等著玉帛發作起來就好。

大概昨晚忍了一晚上吧,第二日一早紫筍就進來報信兒,湊在舍娘耳邊說:“娘子,隔壁院子請大夫了,大夫能診出緣故嗎?”

舍娘笑了笑,“怎麼診?患病的是那處,難道還脫光了讓大夫過目嗎?無非診個血虛生風,失於濡養,到時候開幾劑黃柏、苦參擦洗擦洗——有個屁用!”

計謀得逞,總是令人高興的,舍娘坐在妝臺前,拿粉撲子蘸了胭脂拍在頰上,一面對紫筍道:“打發人盯著那院,看看大夫有什麼說法。過兩日就是張家二娘子出閣的日子了,女君忙著喝喜酒,管不上咱們這頭,正好去去就回,不耽誤什麼。”

紫筍道是,去外面叮囑了小女使,回來取過口脂盒兒,揭開蓋子遞到舍娘面前,“娘子打算什麼時候動身?”

舍娘伸手拿指腹蘸取了,探身照著銅鏡,噘嘴壓在唇瓣上,算了算時候道:“就明日吧,夜長夢多,怕女君忽然改了主意,白歡喜一場。”

至於路遠迢迢,由誰來駕車,這也是門學問,原本打算找黃婆子的男人,但細想又覺得靠不住。暫且不能把風聲透露出去,防著陳盎那敗家爺們兒是一樁,更要緊是不能讓侯夫人知道。那位婆母平時就愛哭窮,要是得知尚柔把莊子交給妾室打理,便有了要回的藉口——既然你忙,莫如交給母親經營,總比託付底下人強。

所以一切竟是要秘密行事,還好女君糊塗,果真願意隱瞞,畢竟人家還等著收成之後買鈔引分紅呢,自己怎麼能辜負她的希望!

不一會兒派出去的女使回來稟報,眉花眼笑說:“玉帛院裡的婆子是個豁嘴,逢人就說沈姨娘屁股上裝了磨盤,如今坐著都來回碾呢,不知得了什麼毛病。”

舍娘和紫筍相視而笑,心裡暗自痛快。繼續讓人盯著,晚間陳盎回來,先去了玉帛屋子裡,沒隔多久便出來了,氣急敗壞進了舍孃的院子,恨道:“這玉帛也不知怎麼回事,一張臉漲得通紅,只說身上不適,把我攆出來了。”

舍娘接過女使送來的熟水放在他手邊,嬌聲道:“郎主如今雨露只管往她屋裡澆,玉帛妹妹身子弱,當不得了。今日傳了郎中看診,像是女科裡出了毛病,郎主且等兩日,看看她的症候能不能好些。”

陳盎這才明白過來,蹙眉道:“晦氣得很,竟是個碰不得的,略走得勤些就病了,怎麼那麼嬌貴。”

舍娘暗笑,只是不敢聲張,侍奉陳盎擦臉盥手之後,輕聲道:“郎主,我也要告兩日假。”

陳盎一聽,老大的不痛快,“怎麼?我這兩日可沒來你這裡,難道你也病了?”

舍娘說不是,“我幽州的姨母做壽,小時候她養過我一段,如今我出息了,回去給她拜個壽,也算盡了我的孝心。”

陳盎感覺很納罕,“你都給賣進那種地方了,竟還有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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