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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柔垂眼撫平了膝頭褶皺,“她們也是舊相識,情分比對我深。我前陣子剛奪了烏嬤嬤掌家的權,她心裡不待見我,如今有人懷了王爺的孩子,還不掏心挖肺待人家麼。”

素節嘆息,“弄得他們像一家子,你倒成了外人。”

“可不是。”肅柔也十分不平。

等了半晌,終於那稚娘收拾妥當,由女使攙扶著上了後面的馬車,四兒揚著鞭子引路往回趕,素節放下了窗上簾子,有意引著肅柔想別的事,“過幾日皇后千秋,內外命婦都要上仁明殿道賀,嬸嬸預備好賀禮了嗎?”

肅柔在禁中多年,對諸如太后忌日、官家萬壽、皇后千秋都了熟於心,賀禮當然也早早預備下了,左不過是些萬福萬壽名目的奇珍。如今宮中時興用珍珠,赫連頌命人踅摸了上好的南珠,最大的大如雀卵。雖然官家三令五申要求禁中節儉,但這樣的喜日子,收到一份可心的禮物,也不算什麼大錯漏。

兩下里閒聊著,慢慢回到了西雞兒巷。

馬車在溫國公府門前停下,女使上前迎接素節下車,肅柔探身道:“今日多謝你陪我,若是殿下問起,替我搪塞搪塞,說出來怪臊的。”

素節搖了搖帕子,“我省得。”

但肅柔心裡知道,她在長公主面前必定會和盤托出的,自己這回確實是有心帶素節去見證,素節知道,則長公主也知道,長公主知道了,訊息才能有鼻子有眼地傳進官家耳中。

可惜內情都得瞞著烏嬤嬤,烏嬤嬤矇在鼓裡,維護稚娘,維護得盡職盡責。

到家之後王妃升座,等著妾室敬茶,稚娘跪在錦墊上,託著茶盞向上呈獻,肅柔接過抿了一口,例行給了訓誡:“日後在府裡,安分是頭一樁,不可僭越、不可妒恨、不可行差踏錯,要一心一意侍奉郎主,盡好自己本分。西邊的橫汾院就派給你了,另撥四個女使,兩個粗使婆子供你使喚,若是有什麼短的,找烏嬤嬤就成。烏嬤嬤很是盡心,不必我吩咐,也會仔細照應你的。”

稚娘說是,邊上女使攙扶起身後,楚楚道:“妾初來王府,恐怕有不周之處,若是哪裡做得不好,全憑女君指正。”

肅柔嗯了聲,擺著款兒道:“主家人口不多,不像人家府邸,老的小的一大堆,有數不完的規矩體統要遵循。在這裡,只要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恭順知足就好。你眼下有了身子,養胎是第一要務,別的都不用操心,須知孩子在,你在,若是孩子有了閃失,這府裡也容不下你,明白了?”

稚娘道是,“妾謹記女君教誨,一定好生養胎,不叫女君操心。”

肅柔疲乏地垂下眼,抬手撫了撫額頭,“忙了這半日,你也累了,回去歇著吧,等郎主回來,我讓他過去瞧你。”

稚娘應了聲是,行禮如儀退出了上房。

回橫汾院的路上,烏嬤嬤擔心她不適應,極盡寬慰地說:“王妃畢竟是家中主母,難免說話強勢些,你不要放在心上。不過她有句話說得很對,你眼下養胎要緊,須知這是郎主長子,若是個男孩兒,將來有你母憑子貴的日子。”

稚娘靦腆道:“借嬤嬤吉言,我也希望是個男孩兒。倒不是指著他母憑子貴,我一個人孤身漂泊多年,這孩子是我血脈相連的骨肉,有了他,我往後就有親人了,哪能不保重他。”

烏嬤嬤道:“你進了這王府,還怕漂泊嗎,郎主也是你的至親啊,你們有了孩子,比旁人自然更親近三分。”這所謂的“旁人”,不用說也知道是誰了。

稚娘聞言,艱澀地笑了笑,往前看,一個玲瓏小院就在不遠處,院裡一棵紅楓如火如荼,豪邁地將這略顯頹勢的初冬,暈染得生動跳脫起來。

那廂赫連頌散了朝,沒去衙門直接回來了,進門便對肅柔道:“今日朝堂上,官家罷免了楊玄志盧龍軍指揮使的職務,命我暫且過去調停。”

肅柔訝然,“你不是掌管著上四軍嗎,盧龍軍和你有什麼相干,為什麼要讓你去?”

他脫下了公服,一面道:“上四軍是禁軍,盧龍軍是作戰精銳,職能不同,管轄起來也有不同。想來官家是有意讓我熟悉軍中調遣,以便日後回到隴右快速適應作戰。再者……”他回身望向她,“聖人的千秋就快到了,你要進宮賀壽,官家這個時候派我去幽州,未必沒有他的用意。”

肅柔愣了下,“內外那麼多命婦,又不是我一個人,你不必擔心。再者官家是天下之主,深知輕重,難道把你調開就是為了接近我麼?”說著嗤笑,“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可他仍有些喪氣,退身靠在窗前的長案上,低頭道:“是我杞人憂天了……”

窗外的日光照進來,落在他肩頭,他換了身天水碧的圓領袍,那樣斜撐著身子,愈發顯得寬肩窄腰,雙腿修長。

肅柔靜靜看著他,他低垂著眼睫,俊眉修眼,側臉精美如玉。這個人,好像時時能讓人領略不一樣的美,少時邊關的歷練讓他驕恣孤高,長大後上京的詭譎鍛造出他的風華無兩,他是混沌人世中的一杯暖酒,是她眼中盎然春色。現在回頭想想,驚詫於自己曾經那麼討厭他,甚至有些後悔,沒有早一些喜歡上他了。

彼此長久沉默,他還在為那些可能發生的事忐忑。憂心忡忡看她一眼,見她正望著自己,不由怔忡了下,“怎麼了?你看著我做什麼?”

肅柔抿唇笑了笑,“我愛看你啊,因為你好看。”

這話一出口,煩惱拋諸腦後,他羞赧地笑起來,“真的嗎?你真的覺得我好看?”邊說邊靠過來,那張放大的俊臉杵在她面前,毫不謙虛地說,“那就多看我兩眼,回頭我去了幽州,可有好幾日見不到呢。”

她也賞臉,果真細細地端詳他,捧著他的臉喃喃:“怎麼這麼好看呢,我官人比起官家來,好看了不止一星半點啊。”

她知道他最想聽什麼話,說出來,他便歡欣雀躍。

然後他一把抱住了她,“娘子,你真有眼光,這麼懂得欣賞我。”

肅柔樂呵呵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說當然,“當初我若不是看你長得俊,憑你做下的那些事,足夠我打死你了。”說罷不忘告訴他,“我已經把稚娘接回來了,安置在橫汾院,你得空過去看看她吧。”

他顯得意興闌珊,“接回來就行了,沒什麼可看的。”

肅柔說:“人家剛來,過去打個招呼也好。再說府裡這麼多人看著,你若是太冷淡,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他嘆氣,“是不是還要在她院裡過夜,才能圓謊?”

肅柔斜眼覷他,“人家懷了身孕,你留宿也不能做什麼。加上我善妒,不准你去,你可以正大光明和我吵一架,這事不就敷衍過去了麼。”

他恍然大悟,“對啊,我竟沒想到。”

哪裡是沒想到,不過是給自己尋找娘子在乎他的佐證罷了。

肅柔替他整了整衣領,兩個人相攜往西去,他們前頭走著,園子裡的女使婆子們便在後頭嗟嘆,王妃這樣有能耐的人,遇見了這種事到底也沒奈何。想是將來不會讓那小婦得意,但眼下人家既然懷了身孕,也只能讓人三分。

院裡的女使將人迎進門,稚娘很快從裡間出來,恭恭敬敬向赫連頌納福,喚了聲“郎主”。

赫連頌四下看了看,和聲交代:“你現在懷著身子,有什麼想吃的想喝的,千萬別忍著,只管吩咐底下人。”

稚娘道是,“我一定會好生照顧自己的,請郎主和女君放心。”說完似乎覺得回答得太生硬了,不像與人做妾的樣子,便又裝出撒嬌的語調來,“郎主,我想吃蜜橄欖,還有糖薄脆。”

赫連頌說好,轉頭吩咐一旁聽令的女使:“可聽見顏娘子的吩咐了?快去辦。”頓了頓復又道,“我明日要去趟幽州,怕是有幾日不能回來,我同王妃商量過了,你有了身子,仔細保重為宜,不必每日請安。外面的事,我一應都會安排好,你只管安心養胎,等我從幽州回來,再過來看你。”

稚娘點了點頭,“天氣漸涼了,幽州上京相距百里,郎主千萬要保重自己。”說罷又添一句,“稚娘等著您回來。”

赫連頌頷首,放柔了語調叮囑:“好好養著吧。”這才轉頭對肅柔道,“娘子替我準備些換洗衣物,我明日好帶著去幽州。”

肅柔哦了聲,同他一起走出了小院。走上一程回頭望一眼,稚娘還在廊上站著,見他們去遠了,很快轉身返回了屋內。

她覺得有些好笑,可能自己生性多疑,先前仔細觀察他們的言行舉止,這兩個人努力想營造出有情有義的樣子,可惜並不成功。還好把人接回來了,偶爾過去看望看望不費工夫,要是專程讓他過春明坊,每次總要耽擱些時候,對赫連頌來說是種折磨。且自己小人之心,其實也害怕他們一來二去日久生情,到時候弄假成真,豈不是坑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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