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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當初中秋,幾個郎子都上府裡過節來,那時的赫連頌光風霽月,不論學識還是談吐,壓倒了一眾連襟。可是才多久,轉眼便辜負了肅柔,還要肅柔屈尊把他的外室接回家來養著,想想都叫人不平。

肅柔見大家神色各異,難免有些尷尬,正想說些什麼緩和氣氛,忽然聽見外面婆子在簷下通傳,說:“回稟老太太,少夫人羊水破了,已經發作起來了。大夫人讓奴婢過來傳話,請老太太稍安勿躁,等著聽好信兒。”

眾人得了訊息,紛紛站起身,太夫人原想下床,被馮嬤嬤攔了回去,勸道:“從發作到生,還有陣子呢。少夫人是頭一胎,時候難免耽擱得長些,崔婆經驗老到,一應交給她,老太太不必擔心。”

太夫人哦了聲,重又坐回去,探身問外面:“可給大郎報信了?”

廊上的婆子說是,“已經打發人上衙門給大公子報信了,料著不多會兒就會回來的。”

畢竟生孩子是大事,請崔婆事先看過,也能定準懷的是雙生。如今年月生雙生很擔風險,大家都提心吊膽,太夫人病著,幾個妹妹沒出閣,便讓她們留在上房,由尚柔和肅柔並綿綿先過去,看看白氏眼下如何。

走進月洞門,老遠就見廊上人來人往,一派忙碌景像。進了產房探望,白氏陣痛還未開始,人很沉著的樣子,換了棉紗素衣只管仰在枕上,見人進來笑了笑,那雙眼睛裡滿是希望。

尚柔上前問她,“怕麼?”

她說不怕,“我盼了好幾年,終於如願以償了,現在一來就是一雙,我就算拼了命,也定會把他們生下來的。”

尚柔說好,溫聲安撫她:“當初我懷安哥兒的時候,總覺得生孩子很可怕,怕自己沒法把他帶到這世上,後來著了床,乾脆什麼都不去想,心裡只盼著快些和孩子見上一面,就有力氣了。你放心,崔嬤嬤是上京有名的老嬤嬤,一定會保你們母子平安的。”

白氏點頭,眼神卻向外張望,“綏之還沒回來嗎?”

肅柔道:“已經打發人出去報信了,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這裡剛說完,就聽外面甲冑琅琅到了門前。綏之顧不得脫鎧甲,匆匆到了妻子床前,原想去握她的手,忽然想起剛從外面進來,怕身上寒氣侵襲了她,只好兩手扒著床沿,像哄孩子一樣喚她的乳名,“寶妝,我回來了,你別害怕,我會陪著你的,一步也不離開你。”

姐妹三個相視而笑,不便在這裡久留了,悄然退出了臥房。

外面是真冷,活脫脫的雪窟,從廊上往前走,寒風灌進脖頸間,凍得人發噤。

綿綿跺著腳說:“平常看大哥哥,就是一板一眼長兄的樣子,我還有些怕他呢。剛才見他在長嫂榻前,倒有了些人情味,也知道心疼妻子。”

尚柔失笑,“他又不是木頭人,媳婦生孩子,能不心疼麼!”說罷嘆了口氣,“女人啊,能遇見一個心疼自己的男人多好,想起我那時生孩子,陳盎在外花天酒地,等安哥兒落了地,家僕才把他找回來。”

可惜自己一輩子的幸福葬送在了那座侯府,今生恐怕再也不能體會男人的關愛了,看見綏之和白氏夫妻恩愛,不免心生豔羨。

反正自己也就如此了,不去想他,倒是肅柔,前陣子鬧出個外室來,讓大家都很意外。但這種傷心事,又不大好提及,她欲言又止了好幾次,最後還是肅柔自己和她們說起,笑道:“家裡人都很為我擔心吧?其實我也沒想到,早前還給長姐出主意呢,這麼快就輪到自己了。不過我這頭還好,那個妾室很本分,並不給我添亂,介然也不常去她那裡,我已經不像前陣子那麼難過了。”

綿綿泫然望了望她,“二姐姐,男人都會納妾,是嗎?我本以為姐夫那麼愛重你,絕不會有第二個女人的,誰知轉眼工夫……”

肅柔說不是,“這世上還是有一心一意的好郎子,瞧瞧大哥,不就沒納妾嗎。”

尚柔唏噓,“咱們家算是尋常人家,換了上京那些顯赫高門,從王爵往下一直到公爵、侯爵,只有溫國公一位沒有妾室。可溫國公是何許人,人家是駙馬,夫人是官家胞姊,尊貴非常,若換了個平常的貴女,又會怎麼樣?”

天寒地凍,手裡捧著手爐,掌心滾燙,手背卻冷得刺骨。尚柔慢慢往前走,慢慢呼氣成雲,有些冷漠地說:“金翟宴上那些貴婦們,個個光鮮亮麗,其實背後哪個沒有三分委屈。起先我得了訊息,也為二妹妹難過,後來想想夫妻不過如此,該看開的時候,就看開些吧。”

綿綿卻很惶恐,“那我怎麼辦?難道也要給宋明池納妾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誰也給不了,尚柔沉默不語,肅柔卻還是懷著美好的祈願,偏頭道:“不納妾的男人雖少,但還是有啊。如果宋郎子對你的感情很深,不納妾又怎麼樣呢。”

綿綿卻不樂觀,“宋家家風不好,我公公房裡有四個妾室,那些哥哥也都是三妻四妾,半點沒閒著,我看歹竹裡怕是長不出好筍來,宋明池早晚也會走那條路的。”

要說半點準備也沒有,其實真不見得那麼天真,綿綿覺得起碼過上個兩三年再提納妾的事,也不是不能接受。可如今看二姐姐,新婚就被噁心上了,自己的一家獨大,又能堅持多久?

男人啊,真是靠不住!

大家怏怏走過木廊,走進了歲華園,孩子落地需要很長時間,白氏又是第一胎,和先前叔父的妾侍不一樣,從午後熬到傍晚,也沒有等來好訊息。

綿綿畢竟新婚,不能在外逗留太久,眼看天要黑了,只得先告辭。尚柔呢,因沒把則安帶來,心裡還要記掛兒子,肅柔見她焦躁,輕聲道:“長姐也回去吧,明早帶著安哥兒一道來。”

尚柔沒法子,同祖母打了聲招呼,也回去了。肅柔是不要緊的,反正赫連頌不在家,自己可以留在這裡等訊息。

夜一點點深了,太夫人很著急,撐著病體到佛堂裡上了一炷香,喃喃祝禱,求菩薩保佑產婦母子均安。

“當初縱月生至柔和頡之,硬生生熬了八個時辰,熬得油碗都要乾了,想想何等的遭罪!寶妝的骨架看著不大,也不知要拖到什麼時候,羊水破了,時候越久,對大人和孩子都不好。”

於是大家都在佛祖面前叩拜,祈求佛祖庇佑,可是等了許久還是訊息全無。子夜時分起身朝外看,沒有星月,只有北風捲雪,夜黑得嚇人。

太夫人發了話,說都回去歇著吧,“回頭有了訊息,讓人過你們院子裡通傳。”

算算快五個時辰了,看這情況,再耗上五個時辰也不是不可能。大家在這裡乾等著,其實都有些撐不住,既然太夫人發了話,便紛紛起身回自己院裡去了。

大家都散盡,肅柔留了下來,“我今晚住祖母這裡,陪祖母一起等吧。”

她和祖母,素來比其他姐妹更親,但因太夫人怕過了病氣給她,吩咐婆子把外間的美人榻搬進來,祖孫兩個隔著一丈距離各自躺下,邊等邊絮絮說話。

太夫人還是很擔心她和赫連頌的婚姻生活,不知一個忽來的妾侍,會對他們小夫妻的感情造成多大影響,只是不好直接問,旁敲側擊著:“介然有陣子沒上家裡來了,可是我們上回太過苛責他,讓他有怨言了?若是因這個和咱們疏遠,那也不礙,只要他待你好就成。”

肅柔明白祖母的擔憂,其實很想把實情告訴她,但茲事體大,萬一有個錯漏會禍及張家,所以還是不要讓她知道,反而是對她最大的保護。

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祖母知道她很好,於是側過身道:“他向我立過誓,不會再和稚娘有牽扯,也絕不會在她屋裡留宿,祖母,我相信他。其實他對我怎麼樣,別人看見的都不算,只有我自己知道。上京城中的人,都長了兩幅面孔,聽說他有外室,未必不來同情我,反倒是他一輩子不納妾,他們會說我善妒,眼裡不容人,所以拿這個妾室做幌子,也周全了我自己。總之祖母放心,我心裡有數,這件事上頭絕不會吃虧的。”頓了下,隔了好一會兒才又道,“現在讓我發愁的是另一樁,那日聖人千秋,我進宮拜壽,官家揹著人召見我……”

太夫人吃了一驚,因著皇后千秋不是整壽,拜壽的都是三品上命婦,家裡兩個媳婦是四品,不在進宮行列,因此不能與她作伴,更不知道昨日究竟發生了什麼。如今聽她說起官家召見,著實很令太夫人忐忑,支起了身子急道:“官家怎的不知避嫌?單獨召見你一個人做什麼?”

肅柔見祖母著急,忙安撫道:“也沒出什麼大事,問起了府裡那個妾室,然後就是一些昏話,舊事重提……”她不好把官家失儀的那些細節說與祖母聽,只是輕聲囁嚅,“介然曾問我要不要跟他去隴右,我雖答應了,其實還是有些猶豫,放不下上京的一切。直到昨日……我知道自己不便留在上京了,將來若是要離開,還請祖母原諒我不能在跟前盡孝。”

太夫人是何等聰明人,輕描淡寫幾句,就已經能窺出其中暗湧了。

嘆了口氣,太夫人又仰回枕上,喃喃道:“早在你們成親的時候,我就知道會有那一天的,這上京,困不住隴右的雄鷹。你要跟他回去,我也覺得應當,不過關山萬里,你一個人去往那麼遠的地方,僅憑男人的痴心,是不是有些太冒險了?現在去則前途無依,不去則夫妻分離,實在是難。不過到底何如,還須你自己做決斷,人活一輩子,冒一次險也沒什麼,按著你心裡的想法去做就是了。”

說到底太夫人還是信得過她的,她不是少不經事的孩子,孰輕孰重,她自會掂量。

肅柔心下也兩難,正要再與祖母商談,外面有人向內通傳,說生了,“恭喜老太太,是位小公子。”

太夫人頓時振奮,坐起身問:“大的落地了?那小的呢?”

廊上僕婦卻沒有立時回話,略遲疑了下才道:“崔婆說少夫人力竭,頭一個生起來很費了一番力氣,這會兒拿參湯吊著,盼能順利把小的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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