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螢火夕風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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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翹跟了何青衣，剛出了尚服局，就看見左月回來了。

“月兒姐姐，”金翹趕緊喊“我和姐正要去找你呢。”

左月捧著針線包，“姐，琪太妃有幾件衣服要改，鄭姑姑就留了我在那裡，才改好。”

“回來就好，”何青衣“我還擔心那邊太黑，你一個人不敢回來呢。”

“高嬤嬤送了我出來，”左月“送到東一，才讓我自己回來的。”

“那就好。”何青衣心想，左月幫她們改衣服，這高嬤嬤倒是也不錯，還陪左月出來。要知道，那壽康宮，一黑，都要出妖精鬼怪的感覺，左月一個人，怎麼敢走夜路。

“月兒姐姐都回來了，”金翹“姐，那我們可以去連江亭了？”

“去哪兒?”左月問。

“我們去御花園的連江亭，”金翹“姐跟慶王約好了，這個時候去那裡呢。”

“那我也去吧。”左月“姐，你們等我一下，我放好針線包就來。”

何青衣點點頭，左月就進去了，沒一會兒，就出來了。

何青衣問“晚上可曾吃過什麼？”

“高嬤嬤給了碗鴨子芋艿羹，”左月“很糯很好吃的。”

的，何青衣都饞了，想著那去尚食局，拍拍陳姑姑的馬屁，讓她也給整一碗。三人笑著，就往御花園去了。

到了晚上這個時候，各處都剛用好晚膳，宮人們正忙著收拾，雖然黑，卻很是熱鬧。有太監，託了食盒往御膳房走，也有宮女在收拾庭院。

只是，這個時候的御花園，卻安靜的很。畢竟，『色』已經大暗，各處都忙著收拾東西，準備入夜，根本就沒人會來園子裡逛。

三人過了假山，就往西北邊的池塘走去。剛摺進去，就看見慶王帶了個太監，已經坐在亭子裡面了。

何青衣心想，還好慶王這會兒沒躲起來，否則，像白那樣，突然從花叢裡跳出來，絕對嚇人。

慶王也看見何青衣她們了，衝著她們揚手，讓趕緊過去。

『色』太暗，他又沒打燈籠，何青衣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得趕緊上前，行過禮，就問“殿下，這時候讓我們來，有什麼事情嗎？”

慶王卻不話，帶了她往亭子外走。到了上午他躲起來的地方，“我這兩見了些好玩的事，你也來看看。”

著，正要往花叢裡鑽，卻看見太監還跟著他，就板起臉，“還不趕緊走，本王有人陪著了，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太監看了一眼何青衣，只得“拜託姐姐了。”一臉害怕的模樣，趕緊跑了。

“他怎麼那麼怕慶王你啊？”何青衣問。

“前我要來這兒，”慶王“他就是不讓我來，那我就了，要是不帶我來，我回去就砸了太后最喜歡的鳳凰穿花紋五彩茶碗，就是他砸的。”

金翹沒忍住，笑了出來，何青衣心想，這招數夠下三濫的，這樣子威脅人。

慶王卻不高興了，金翹“你點聲，會把它們嚇跑的。”

何青衣問“什麼東西？”

慶王“噓”了一下，“你們趕緊躲好了，等下子它們就出來了。”

金翹有點害怕，問“姐，會不會很嚇人啊。”

慶王嘆了一口氣，“已經開始了，別再做聲了！”

四個人躲在花叢裡面，沒一會兒，就見亭子附近，有一點一點的光，慢慢地開始聚攏過來。

“螢火蟲！”金翹低聲了一句。

“噓！”慶王趕緊制止。

就看見很微弱的光，一點，一點，從四面八方，慢慢地朝著連江亭的方向飛去。到了棧道跟亭子交接的那一塊，漸漸的就不動了，慢慢地越聚越多，也越來越亮。加上水光映襯，更顯得光亮了。

慶王自己也忍不住了，低聲了一句“比前幾的還多。”

這時，有人走過來了，他們四人躲了花叢之中，如果這時候起身，那人一定會被嚇壞，所以，大家只得不動，想等那人走了，再出去一看究竟。

誰知，那人卻徑直朝亭子走去，背影看去，卻是十五六歲的少女。身上穿的衣服，也不知道是白『色』，還是什麼淡『色』，藉著螢火蟲的亮光，實在看不分明。

只見那少女，走到棧道螢火蟲最多的地方，竟然也停住了，也不往亭子裡去了。兀自半跪了下去，斜著向上伸了一隻胳膊，又斜著向下伸了一隻胳膊。

突然，響起一陣吣塔的節奏聲，竟然，是這女子的腳，踩著木質的棧道，出的聲音。鞋子上似乎裝了鈴鐺，節奏之餘，隱約有細細碎碎的叮噹之聲。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清脆異常。

節奏一起，何青衣的心頓了一下，這曲子，好生耳熟！

等那女子慢慢地起身，衣袖一拋，腳尖跟著腳後跟，快一旋。明明沒有離地，卻突然生出一種飛的飄逸之感，又俊逸又瀟灑，實在是不出的脫俗動人。

而這女子，似乎是不打算給偷看的慶王等人以暫停的機會，一個回身，頓足騰空一躍，再馬上收回，仍舊落到原地。衣袖飛舞，裙角飄灑，恍若月宮仙子，飄然沒有一絲紅塵的味道。

身影一動，必定是足音繚繞，雖然柔美，卻隱約有錚錚傲骨的味道。這時，何青衣卻突然聞到一股松柏的味道，要知道，連江亭附近，並無松柏，這香味究竟從何而來？

那年輕女子，仍然舞著，足音越快，她的動作就越行雲流水。而原本聚集於茨螢火蟲，因為她的舞蹈，四下散開，卻不飛遠，始終離這女子，約莫一尺。

女子飛揚衣袖，它們也隨之飛揚。女子收回衣袖，它們也隨之飛近。遠遠看去，這女子似乎和這螢火蟲，像是一體似的。本來並無樂曲，卻因足音錚錚，聽起來曲音節奏，動人心扉。再加上舞曲曼妙，來回之間，讓人屏住呼吸，直覺美不勝收。而這環繞紛飛的螢火蟲，更是給這女子，加了一層薄薄的光環，看起來不是仙子，卻勝似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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