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賜名赤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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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華非常想坐起來，除了當鬼的那段時間，她做人的時候還沒有坐起來過，至少沒有靠自己坐起來過！

姜明華剛剛想抬頭，婢女已經把胳膊放在了姜明華的背部，讓姜明華靠在自己的胳膊和肩膀上，姜明華藉著婢女的力坐了起來，姜明華長舒一口氣，原來坐起來是這麼舒暢啊，她還想下床走一走，姜明華抬了抬腿，腰部傳來痠軟的感覺，還是很無力啊！

婢女見狀開口道，“大小姐，您剛剛才還魂，這身體還無法舒展，身體還是需要適應一下，您慢慢來？”

姜明華抬起頭問道“你為何知道我的魂魄回來了？你不怕嗎？我要是那害人的孤魂野鬼那？”

婢女一手扶著姜明華，一手去拿床頭不遠的一本書，拿起那本明顯被翻了無數遍的書，放到姜明華的腿邊，說道，“是它告訴我的啊，《夷堅志》！”

原來是這本書啊，姜明華雖然認不全書上寫的字，可是她知道書的內容，都是一些荒誕不經的鬼怪靈異，人鬼噬魂的故事，所編寫出來的奇書。

她原來的十六年一無所知，可是隨著婢女的翻閱，大腦裡面全都是婢女的聲音，從排兵佈陣的兵法到妖魔鬼怪的故事，從家長裡短到市井傳說……直到清脆的童音變成了爽朗的少女聲音，姜明華大腦裡面閃出很多聲音及畫面……

姜明華起初還以為婢女和她一樣重生了，知道了前世生的事，原來……原來是個這樣啊，其實是妖魔鬼怪的書看多了……

外面有了敲門聲，十三歲的大丫鬟雲珠在門外問到，“婢女姐姐，您有什麼吩咐嗎？奴婢看大小姐的房間燈亮了半天，是需要給大小姐如廁嗎？”

婢女看了看姜明華，姜明華輕輕搖搖頭，婢女點點頭說道，“你去睡吧，我白天睡多了，晚上起來看看書，順便給大小姐講講故事”，說完頓了頓，彷彿自言自語道，“唉，大小姐也不知道能不能聽到，我給她講的故事”……

“姐姐，那您也早點休息，有事您吩咐奴婢一聲，奴婢這就走了”，說完雲珠就離開了門口，聽著腳步聲漸漸走遠，

姜明華有點失神，剛剛突然醒來，真的是有點大意，有人靠近房間，自己竟然都沒有覺，上一世家人慘死，自己被了無大師所殺，這侯府到底誰是了無大師的人？

是送自己去京都的趙姨娘？還是另有她人？弟弟，對，弟弟身邊的兩個小廝是不是了無大師的人，他們害死弟弟那天，口中所說的師傅，到底是不是了無大師？

府裡還有多少個丫鬟小廝是了無大師的人那？身邊除了婢女，到底要相信誰？誰又值得信任？……

婢女壓低聲音說道，“大小姐，您睡著的這六年生了很多事，侯府像是被下咒了，侯爺死了，大夫人也死了，大公子不知道怎麼回事，原本在名山書院上課上的好好的，突然就瘋了一樣跑出去，然後跑到書院後山跳進湖裡面，大病了好長時間，現在還不能見人，整個侯府，現在就趙姨娘說了算，趙姨娘聯絡好了京都那面，在過幾天就要送大小姐去京都治療”……

京都啊？姜明華冷冰冰的說道：“京都，我絕對會去，不過不是現在，我可以信任你嗎？”

婢女慌忙跪倒，說道：“大小姐，請您賜名，我等這一天足足等了六年，我爹臨死前說，有個瘋和尚給我算了一卦，等我遇到貴人，就請貴人賜名，可保一世安穩”，

姜明華問道：“你怎麼就能確定我是你的貴人，也許跟著我會有殺身之禍！”

婢女連忙說道：“那個瘋和尚說了，我的貴人與我有前世今生不解的緣分，說什麼，一世我救她，一世她救我！”

姜明華點點頭，彷彿又看到婢女為了護她周全，被了無大師與一眾僧人打殺的場景，姜明華眼中的霧氣凝結成淚水劃過臉頰！

她六歲的身體裡面裝著十六歲的靈魂，她也裝不出孩子的天真幼稚，而眼前的婢女對姜明華既沒有疑惑之心，也沒有恐懼之心，彷彿一切都是理所應當又恰到好處，

姜明華不知道六歲的孩子是怎麼樣的一個行為，可是看到婢女明朗大方坦然的樣子，

姜明華恍惚的想到，也許當初自己死後來到侯府，誰也看不見自己，而婢女卻為她遮陽為她擔憂贈她草帽，也許是婢女坦蕩的赤子之心，一切魑魅魍魎在她眼中都無所遁形？這也許是婢女父親所說的前世今生不解的緣分？

姜明華的耳邊響起婢女之前給她讀的《道德經》，裡面有一句“含德之厚，比於赤子。毒蟲不螫，猛獸不據，攫鳥不搏。骨弱筋柔而握固。”

姜明華希望這一世婢女有個好的歸宿，可以像個無憂無慮的孩子，毒蟲不螫她，猛獸不傷害她，兇惡的鳥不搏擊她，了無大師和僧人們也傷害不了她，姜明華希望婢女可以一世安穩。

“赤柔，如何？”姜明華看向婢女，“吃肉？”婢女笑嘻嘻的問道，“小姐是怕我會餓著，讓我永遠有肉吃吧？”

姜明華有點小鬱悶，但是看到婢女諧謔帶笑的眼神，姜明華明白了，這是婢女在逗她，婢女可以說就是她的啟蒙老師！

那十六年裡，風雨無阻給她講各種書籍和故事，她怎麼會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那？

“赤柔謝謝大小姐賜名，赤柔喜歡這個名字，”賜名後的婢女，不，應該是赤柔，赤柔喜笑顏開！

“赤柔，我需要好好整理一下現在生的一切事情，還需要你教我識字和書寫，我現在行動不太方便，我醒了的事恐怕不能讓別人知道，以前怎麼樣現在還是怎麼樣？先不要告訴趙姨娘和其他人，然後我想去看看大哥！”

赤柔點點頭，回覆道，“大公子前段時間受傷現在還是臥床不起，等大公子稍有起色，我就揹她過來”，

姜明華微微點頭，然後說道，“不必背過來，大哥肯定會好起來的，你幫我盯著府中所有人，尤其是明蓁身邊的那兩個小廝，還有趙姨娘！”

赤柔也不問原因，就點頭答應，說著說著，姜明華的聲音越來越輕，赤柔看到姜明華打了一個哈欠，雙眼已經闔上，赤柔挨著姜明華的雙腿坐下。

然後慢慢的揉著姜明華的雙腿，希望天亮的時候，大小姐就可以下床了。

姜明華還想說什麼，斷斷續續，嘴巴一張一合，可是赤柔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