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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閒走出東宮,回身親自將那兩扇厚重的宮門關好,看了一眼圍在東宮四周密密麻麻的人群,臉色平靜,心裡卻在泛滾著不知名的情緒。略平靜了一些之後,他對人群最前方的姚太監招了招手。

姚太監隨陛下度過了大東山上的艱難時光,在洪老公公為國犧牲之後,自然成為了慶國內廷裡的第一號人物,然則範閒仍舊如往常一般很隨意地招了招手。

姚太監佝著身子,恭敬地上前聽令。從這個表現來看,任何人都對範閒日後擁有無上權勢毫不懷疑。

範閒在姚太監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什麼。姚太監面色微疑,不敢質疑範閒的命令,此時又無法去請示東宮之中的陛下,幾番思忖,便帶著東宮外的一行人往外圍撤去,與東宮保持了一長段距離。

範閒也隨他們走到了宮中小林的旁邊,遠遠看著那座安靜的東宮,猜測陛下和太子此時正在說些什麼。讓宮裡的這些人退得遠些,其實是為了安全起見,他不知道皇帝一旦盛怒起來,會不會說出一些永遠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

這更是為他自己考慮,因為天底下只有幾個人知道陛下一心要廢太子的真實原因,而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他一手織造。皇帝知道他的修為,如果守在東宮外,聽到那些宮闈中的陰私,誰都不會痛快。

範閒抿了抿髮乾的嘴唇,滿眼憂慮地看著東宮。心想承乾外柔內剛,只怕終究也要和老二走同一條道路。細細思量,其實自己這個人還真是有些複雜,把太子逼到絕路的是自己,只是……誰能想到事態竟會這樣發展。他和陳萍萍暗中做的那些事情,看似驅狼震虎,不料最後卻在人間震出條真龍來。

幾年間,陛下身旁所有的人,都被動或主動地站到了陛下的對立面,陳萍萍和範閒終於成功地將陛下變成了孤家寡人。然則孤則孤矣,寡則寡矣,卻依然是人世間最頂尖的那位,而且一朝氣勢盡吐,竟要吞吐日月,讓範閒不禁心寒畏懼。

……

……

東宮裡的情勢與範閒的猜想並不一樣。皇帝與太子父子二人並沒有就此前最開始的幾句話,陷入某種歇斯底里的家庭鄉土劇的爭吵之中。真實的皇族裡,永遠不會存在馬景濤那樣的激動分子,有的只是冷漠,冷鬱,冷靜,冷酷。

皇帝很自在隨性地坐在石階上,兩隻腿分得極開,看著東宮的門,想著很多年前,自己在宮門之外等候皇后生產的好訊息。那天皇宮內喜氣重重,太后高興異常,但自己的心情在喜悅之外還多了幾分凝重。

直到宮外那位也已經懷孕的女子送來了一封信,他才開心了起來,知道對方果然不是世間一般女子,根本未曾將龍椅放在心上,也不曾想過要替自己腹中的孩子謀求看似誘人的帝位。

也正是這種態度,讓皇帝隱隱地有些不愉。過去了二十年,這種不愉早已成了被人淡忘的情緒,只是偶爾他在後宮小樓上,看著畫中的黃衫女子時,忍不住會埋怨幾句,安之是你的孩子,難道就不是朕的孩子?

二十年了,那個一出生就註定成為慶國皇位接班人的孩子已經長大,此時正坐在他的身旁,滿頭長髮柔順地披散在身後,眉眼間有的只是平靜與認命。

而那個宮外女子腹中的孩兒,此時卻在東宮外面,不知道站在哪個角落中,注視著東宮的動靜。

皇帝下意識裡從階前淨几上,拿過太子飲過的茶杯,送到唇邊喝了一口,卻是不知冷熱。

“我大慶終究建國不久。”不知為何,皇帝選擇了從此處開口,緩緩說道:“北齊雖只二代,但繼承著當年大魏之祚,內部卻要穩定許多。十幾年前北齊皇帝暴斃,皇后年輕,皇子年幼,若放在我大慶,只怕那次逼宮便會成了……即便苦荷出面也不成。”

李承乾的目光落在父皇拿著茶杯的手上。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我大慶本就是自沙場上打下來的江山,軍方力量強大,習慣了用刀劍講道理,禮制帝威這些東西,並不如何能服人。”皇帝的目光有些淡漠,“所以要當我大慶的君主,不是一味寬仁便成,必須要有鐵血手段和堅韌心性。”

他轉頭望著自己的兒子,說道:“你自幼生長在宮中,不過八歲之時便有了仁名……”說到此處,皇帝的唇角露出一絲嘲諷,“不過是幫幾隻受傷的兔子包包腳,那些奴才便一味討母后歡心,說你將來必定是位仁君。”

“一味寬仁便是怯懦,而我大慶必將一統天下,五十年間天下紛爭不斷,各處舊王室必不服心,半百年歲,卻要奠下萬年之基……朕只來得及打下這江山,守這江山卻要靠你。”皇帝收回目光,說道:“一位仁君,一位怯懦之君,如何守得住這萬里江山?”

李承乾看了父皇一眼,唇角露出一絲自嘲的笑容,這才明白,原來父皇早在十餘年前,就已經在思考幾十年後的事情,他有一統天下的信心,卻要思考百年之後,這江山如何延續的情況。

“所以朕抬了承澤出來與你打擂臺。”皇帝閉著眼睛,緩緩說道:“如今想來,那時你們二人年紀還小,朕似乎有些過急了。”

李承乾依然沒有開口接話。

“本也想看看承澤這孩子可有出息,然則……不過一年時間,朕便看出他的心思過偽。身為帝王當有凜然之氣,而他……卻沒有。”皇帝依舊閉著眼睛,像是在敘述一個遙遠的故事,“所以朕堅定了將江山傳給你的念頭。只是那些年裡,你的表現實在令朕失望,流連花坊,夜夜笙歌,把自己的身子骨搞得不成人樣。”

李承乾自嘲一笑,終於緩緩開口:“父皇,我那時候才十四五歲,初識人事,一心以為您要廢我,夜夜惶恐,也只好於脂粉堆裡尋些感覺了。”

有些出奇的是,皇帝聽著這話,並沒有如何生氣,反而是微笑說道:“承澤太不安分,但他聰明,終於看清楚了朕心裡究竟是如何想的,可是他已經出來了,也只好繼續走下去。從這個方面來說,你二哥算是深體朕心。”

“刀或許會被磨斷,但不磨,卻永遠不可能鋒利。”皇帝睜開雙眼,平靜望著自己的兒子,說道:“老二沒有磨利你,反而將你磨鈍了,恰好安之入了京都……”

李承乾笑了起來,想到了第一次在別院外面看見範閒時的情形。那時身為太子的他,何曾將這個侍郎之子看在眼裡,誰知這位侍郎之子,最後卻成為了自己的兄弟,成了為皇權繼承磨鍊中最堅硬的磨刀石。

“這兩年你進步很大。”皇帝嘆息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不知是到年紀成熟了,還是雲睿教會了你許多事,朝野上下都認可了你太子的身份,你表現得令朕也很滿意。”

聽到雲睿二字,李承乾的唇角不禁抽搐了一下,旋即放開心胸,以極大的勇氣微微一笑,說道:“您讓我跟隨姑母學習政事,自然有些效果。”

皇帝沒有動怒,只是淡淡說道:“所謂政事,有舒胡二位大學士教你便好。其實你也清楚,朕讓你隨雲睿學的,乃是權謀之術。環顧天下,再也找不到幾個比雲睿更好的老師。”

“就這樣下去該有多好。”皇帝輕聲說道:“還有很多東西是學不到的,待朕老了,你也應該看到了很多事情,最後的帝王心術也應該純熟。那時,朕才放心將這片江山傳給你。”

李承乾的心情有些怪異。雖然他自幼便是太子,但是父皇對自己一向是嚴厲有餘,溫情欠缺,所以才養成了自己的怯懦性子。雖說這兩年來自己的性情改了不少,但是和父皇這樣相伴而坐,娓娓互述……卻似乎還是第一次。

“安之將京都的情況都講給朕聽了。”皇帝溫和說道:“你的表現不錯,在叛亂中的表現很得體。只是有幾個問題。”

李承乾最後一次以太子的身份,跪坐於皇帝身側,躬身求教。

“天下至權之爭,不需要任何溫情,不需要任何忌憚。賀宗緯領御史當廷抗命,你就應該當廷杖殺。”

皇帝的目光冷峻無比:“安之說服朝中文臣於登基大典上與你打擂臺,你應該下手殺了。”

他看著自己的兒子,像是在教他最後一次,說道:“只要有人擋在路前,只管殺死。這一點,你不如安之。”

皇帝接著說道:“門下中書二位大學士,還有那些文臣,你不殺只關,這能起到什麼作用?這是京都一事中,你犯的最大錯誤……如果是雲睿親自處理此事,而不是你和母后商議著辦,或許京都早已安定,朝堂上血洗一空,範閒根本拖不到發動的時間。”

李承乾自苦一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望著父皇輕聲說道:“父親,您知道我為何不忍殺那些大臣嗎?”

不等皇帝開口,李承乾幽幽說道:“或許您忘了,在您有意廢儲之初……便是這些老大臣勇敢地站了出來,反對您的旨意,站在我的身後支援我……孩兒或許不是一個很強大的人,但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雖然胡舒二位大學士乃是為了國祚而支援孩兒,可是我是……真不忍心對他們下手。”

皇帝沉默不語,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問題,半晌後,忽然開口說道:“朕決意廢你之時,還有人在替你挽回。”

李承乾一驚,旋即腦中浮現出一個畫面,出使南詔的路上,一直隱隱跟著使團的那方青幡,微驚開口道:“範閒?”

他知道王十三郎是範閒的人,但一直不清楚範閒為什麼這樣做,直到皇帝此時點明,心中不禁湧起無限複雜的情緒。他不知道自己與長公主間的私事是被範閒一手戳破,在心裡反覆咂摸著,又聯想到事敗之初,範閒準備著手讓自己逃離皇宮,一時不由怔了。

皇帝微眯雙眼說道:“安之是個真人,與你一般,偶爾也有真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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