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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將雛

癸巳年,八月。

顧萬蟻、阮寶豔、祝書影,三人一同靜立在這條流溢著脂粉香氣的衚衕中,沉默地彼此打量著。這是她們初次的相見,誰也無法預料到,此去經年,她們的命運將漸漸纏繞在一起,纏作一條越收越緊的繩套,落入繩套的將會有這世上最英俊、最強悍、最危險、最詭詐、擁有著至多財富與佔據著至高權位的男人們,最後,還有這古老而龐大的帝國的國運。

但這一天,她們只是三個前途未卜的懵懂少女,被各自的末路一起送到這一扇緊閉的門前。

門的兩邊懸掛著石青底泥金板書,聯句對曰:“因令朗月當庭燎,不使珠簾下玉鉤。”[3]楣上是一塊五尺長的迦南香匾,匾上三個蒼秀大字:懷雅堂。

門開了,探出來一個老媽子,她一說話,嘴旁邊掀起好幾道陰紋。“都到齊了?辛苦你們幾個跑一趟,喏,這些拿去吃茶。三位姐兒,隨我這邊來。”

幾個押人的牙婆領了賞銀退下。萬蟻、寶豔、書影跨過了門檻,那老媽子便把門在她們背後牢牢地關起,門扇發出了“咿呀”一聲,好似哪家女子幽怨的唱嘆。

三個女孩兒隨著老媽子穿過了麴院迴廊,便見一座家堂。近午的晴照落在堂前,花影間立著幾個僕婦,正中是一位妙齡女郎。女郎穿著青縐衫兒,卻是

一對水粉袖子,右手的手腕上墜著一隻細長錦袋,袋口微露出一小截竹簫的簫管。她的人生得豐眉秀目,笑起來一口白糯糯的細米牙,“喲,你們怎麼才來?害得我好等。你們也是白姨親自挑上的嗎?”

寶豔、書影都不答話,唯有萬蟻怯生生地問:“白姨是誰?”

“白姨就是白姨,”女郎的妙聲洋洋盈耳,又將拴著簫袋的手向上稍稍一舉,“那一天,白姨到我們院子裡來相人,我們十幾個姐妹站成一條線,白姨一眼就瞧上了我。她見我手上掛著這個,就問我是不是會吹短簫,我說‘是’,她就讓我吹奏了一曲,完了連名字也沒問,光衝我一努嘴,便算是挑上了。昨兒晚上又來了個老媽媽將我驗看過一番,今兒就送來了這裡。你們呢?你們可也是一樣?”

萬蟻羞赧垂首,寶豔冷著臉不則一聲,書影擰了擰眉頭,把臉掉過一邊。

女郎見誰也不答話,牢騷道:“還沒出道呢,一個個倒先端起紅人的架子來了。”她又驀地裡改顏,急迎上前幾步,道了一個安,“白姨萬福。”

一陣環佩叮噹之中,白姨被一群丫鬟老媽子簇擁著自一扇軟屏後飄然而來。她年紀有四十上下,體態纖穠合度,麵皮如粉搓,兩彎眉修得和細絲一般,一雙秀目眼角微痕,笑起來更覺沁人心脾;男孩們願在這樣的眼睛裡玩耍,男人們願躺在這眼睛裡過夜。

她笑微微地掃視著諸女,正身站定,言道:“我姓白,是這‘懷雅堂’的掌班媽媽。照理說,不管孩子是個什麼樣兒,便是醜的瞎的,當媽的也得認下。但我這個當媽的可不同,我有權挑選我的孩子,而且我只選那些最漂亮、最有靈氣的。瞧瞧你們這一張張小臉蛋,個個都是造物的寵兒,現在,你們是我的寵兒。”

後頭有個頭梳雙丫髻的使女捧上了一隻硃紅漆盤,盤子裡置著筆硯,另有一疊子紅蠟箋。

“身為人母,頭一件大事,自然是替孩子們取名兒。”白姨伸出兩手,她手上戴著一副鞣製得薄軟非常的黑色皮手套,套筒深入袖內,不露一點兒肌膚在外。她拈一張紅箋,揀一支玉管細筆,先走來萬蟻的面前,“當日相人的時候來去匆匆,也不得空問一問你的姓名,如今只當咱們母女倆重新廝見過罷了。孩子,你原叫什麼名兒?多大了?”

萬蟻把兩手搓弄了幾下,溫暾著聲音說:“我叫顧萬蟻,馬上滿十四了。”

“萬蟻?是哪兩個字?”

“就是,嗯,娘說我出生那一天,屋子裡爬滿了好多螞蟻,所以他們就管我叫‘萬蟻’,也叫‘小螞蟻’。”

“這個名兒倒有意思,不過‘螞蟻’的‘蟻’說起來不雅。”白姨所戴的皮手套絲毫不影響其手指與手腕的靈活,只見她運筆如風,在紅箋正中畫出一個烏黑光亮的楷字,“換成這個字好不好?”

萬蟻的臉窘紅了,“我不識字。”

白姨解釋說:“這是‘漣漪’的‘漪’。你長得這樣甜,甜得蕩人心,故此咱們就取了這個字。你可願意呢?”

萬蟻兩頰上的緋色又加重了幾分,她面板明潤,頰帶桃花,一張端端正正的蛋臉,一雙杏核眼,眼中似醞釀著三春煙雨,軟軟撲在人面上。她仰望著白姨,又對那墨字看了看,“聽憑您吩咐。”

白姨也開顏一笑,便又添二字,寫就了“白萬漪”,將紅箋擱回盤中。

她又挪過兩步,來在寶豔的身前,“你呢,孩子?你十幾了?叫什麼名兒?”

寶豔是天然濃麗的劍眉星目,尖尖的兩隻眼角中間拱起個陡峭高凸的鼻子,鼻樑微帶些駝峰,配上一張白煞煞的尖臉盤,透出既妖冶又英武的氣息。她的聲音一派淡薄,吐字簡捷如刀削:“十三歲。我沒名兒。”

“姓呢?”

“我也沒姓。”

“不打緊,反正以後你們全跟著媽媽我姓‘白’。至於名字嘛,我年輕時在行院曾有過一位手帕交,相貌竟和你十分相似。她的花名叫作‘小佛’,不如你就叫‘佛兒’[4]吧。”白姨在嘴角蘊著一抹笑影,把手中已飽蘸了濃墨的筆鋒虛懸在半空,“喜歡嗎?”

寶豔的臉龐亦好似懸空在一座萬丈陡崖之上,臉上的所有表情隨時會掉下去摔得個七零八落。但只短短片刻後,她便收斂了容色道:“不喜歡。不過隨便。”

白姨的那點兒笑意暈開來,落筆道:“白佛兒。”她在第二張紅箋上寫就這三字,一樣擱回盤中。

接下來,白姨就轉目於書影,口內“嘖嘖”了兩聲:“祝書影小姐,我可真為府上感到難過極了,可宦海浮沉就是這個樣兒。你在我們這兒不用改名,將來光憑著這個名字,你就是班子的活招牌;而且你樂意的話,連姓也不用改,你就還姓‘祝’。”

書影形容尚小,但一雙眼角飛起的丹鳳眼、貴氣奪人的瓊瑤鼻已初露端倪,且筋肉停勻,莊嚴如謫仙。她端著一副遠超年齡的早慧姿態,不卑不亢道:“多謝你的好意。只不過在這兒姓‘祝’,我卻怕辱沒先人,還是入鄉隨俗為好。你們姓什麼,我就姓什麼。”

白姨又露出了那種藹然可親的笑容,“既你這麼說,那就委屈你了。你今年整十一,對吧?”她拿起第三張紅箋,濡墨寫下了“白書影”。

立在最末的便是那青裳粉袖、手系短簫的女郎,她機靈一笑,“我叫崔玉憐,啊不,白玉憐!”

白姨一面謄寫,一面低眉笑說:“得有二十年了,能從二等班子躍上一等的,除了龍家班的龍雨竹,就是你。”

“那還不全靠白姨抬舉?”

“還叫我白姨?”

玉憐立即改口道:“媽媽!”

白姨笑著點了點眼皮子,把新寫就的紅箋也一併放入了盤內,喚了聲:“小嬋。”

那捧盤的使女答應著“是”,就退身將漆盤連同裡面的四張名箋呈在堂上的一尊七寶神像之前。神像盤馬提刀,美鬚髯,一對赤紅的眼珠子,兩道雪白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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