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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鳳正待推門而入,忽聽得裡頭嘰嘰喳喳,有兩個小倌人在那裡談論著什麼“盛公爺”。她馬上壓一壓手,不許跟在身後的丫鬟們出聲,凝神細聽:

“盛公爺的手面也太闊了!”

“京城裡‘五路財神’,盛公爺可是中路正財神,那是鬧著玩的?”

“這我當然曉得。但一把牌就輸掉一百多棟房子,隨隨便便的賞賜就是頂級珍珠,簡直就闊氣得太嚇人了。”

“傻子。這可是天子腳下,掉下塊磚頭來都能砸著財主高官。能在這一夥人裡頭拔尖,哪裡是普通的闊人可比?”

“那倒是。不過其他人再有錢,也是塵容俗狀。你瞧今兒的東道徐大人不也排在五路財神裡?就一臉油膩膩的,跟席上那烤乳豬似的。唯獨這盛公爺,往那兒一坐,就彷彿滿屋子濁氣裡的美玉良金,真真是倜儻動人,風采絕世。我也見過他好幾回了,到現在都只敢偷眼瞧他,要不然一跟他對上眼,我就忍不住臉紅。”

“你這痴婆子別犯春病,早早死了心吧。你沒看盛公爺旁邊跟著個金剛護法呢?白鳳那麼兇,你敢動她的人,不是自己找死?”

“嘖,你說,白鳳的命也忒好了吧。九千歲獨寵她,盛公爺這樣品貌一流的也叫她拿得死死的。她是長得不錯,可到底也不年輕了。她出道都六七年了吧,是二十往上的老女人了,而且還動不動就和母老虎似的。”

“噓,你小點兒聲,別叫人聽見。欸,我這兩支珠釵,哪一支配起來更好?”

……

白鳳聽到此處,掉過身一擺手,也沒進門換衣裳,就又原路折返。丫鬟嬌奴追上來道:“姑娘,她們背地裡排揎您是‘老女人’,您怎不踹開門進去教訓那兩個小蹄子一頓?”

白鳳一笑不答:丫頭們怎麼懂?在一群互相傾軋的漂亮女人們之間,當面的詆譭是必須要以牙還牙的挑釁,而背地裡的詆譭,那就是恭維;事實上,在以年輕制勝的女兒國裡,唯有年輕女孩們的嫉妒和詆譭才是對一個“老女人”最大的恭維。

她為什麼要給恭維她的人難堪呢?畢竟在來來去去的女孩們中間,這是今夜僅有的令她舒心的一對。

白鳳還不知,只她走開這一小會兒,男人們之間的氣氛已殊為不同。

適才她剛剛離座,主人位上的徐鑽天便斟酒端杯,獨敬上座的詹盛言,“盛公如此護美心切,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哪。不提鳳姑娘的碴兒,在下只單給盛公道惱。真不巧,碰上這麼個狂徒。當今萬歲爺有九千歲輔佐,朗朗乾坤,光風霽月,他居然口稱要盛公去‘匡正朝綱’?!實在是心智迷亂!”

一提這個話頭,四座先啞然一瞬,而後就紛紛附和道:“恐怕是個白痴吧。”“是不是有人搗鬼哪?”“真是一檔子怪事。”“要不要抓起來審一審?”……

徐鑽天攏一攏他身上那一件醬色直裰,放下了酒杯,“審是不用審,盛公才已親口說了,那人是他一箇舊部。盛公足有七八年不掌兵了吧,老部下對您還是念念不忘啊。”

詹盛言手握一隻白釉剔花的空酒杯,把杯子在掌內慢慢地轉了一圈,“徐大人,這些人念念不忘的不是我,是浴血殺敵的日子。”

在座與詹盛言私交最好的就屬閔厚霖,他見話頭不妙,打了個哈哈道:“我們這班人差不多般長般大,誰不知道誰的底兒啊?全都是安享蔭封的廢人。唯獨他‘安國公’的爵銜竟是自個兒在軍功上掙來的。就衝這個,那就是——”他豎起了大拇指,又斜過眼向詹盛言笑道,“先說好,我絕不是因為贏了你半條街才替你歌功頌德。你明兒千萬記得把地契給我送來。”

登時間鬨笑滿堂,連詹盛言也憋不住笑罵一聲,徐鑽天笑得卻頗有意味,“閔大人說得好。京師保衛戰就不消提了,我只說那一場遼東大捷。諸位,不才自個兒就是遼東廣寧人,當年哪個廣寧人提起‘詹少帥’不這麼挑大拇指?剛滿十六歲,便有膽量、有能耐獨率三千精騎大破整整五萬的韃靼騎兵,一舉取得‘蘇子河奇捷’,這才輔佐詹大帥全線獲勝。連先帝爺也曾金口誇讚盛公是‘跨灶之子’[29],不可不謂少年英雄。盛公,您自個兒難道就不懷念那一段時光嗎?”

這句話落地時,白鳳正走回飯廳。她敏銳地嗅見了火藥味,於是一邊在詹盛言肩後落座,一邊就拈起了一顆雕花梅球兒塞進他口內,“二爺,酒喝多了澀得慌,甜甜嘴巴。”

詹盛言心中有數,徐鑽天乃尉遲度的親信,設下此宴絕沒安著什麼好心,因此一直就等著徐鑽天發難,果然等到他一句比一句險惡,擺明是要趁酒酣之

際給自己下套,本來氣直往上衝,結果被白鳳這麼一攔,只好咬著那梅球兒含含糊糊道:“徐大人才說還有一罈好酒請我,我等了大半天,酒蟲已經鬧起來了。”

惜字如金的唐閣老很難得地一笑,撫須點頭,“若非盛公有劉伶之好[30],還牢牢記著,咱們就被徐大人混過去了。”

眾人也都起鬨鬧酒,白鳳微笑著對詹盛言閃一閃眼睛,掏出一把隨身的細齒小牙篦,細細為他刮掉沾進他唇髭間的食物碎屑。

徐鑽天斜瞥著他與她二人,呵呵一笑,“在下倒是得了一罈有些年頭的敕造陳酒,好不好卻不敢說,總要請盛公這一位‘酒神仙’品鑑而後定。來呀,抬上來!”

這就見兩個僕人抬進了一隻足有三四十斤的大酒罈,壇上塵跡厚重,彩畫褪色,顯然是陳年舊釀。徐鑽天親自拿袖沿拂了拂,便見一行刻字倏然浮現於壇口:“延載十五年榴月[31]奉旨敕造。”

他骨碌著兩隻綠豆眼睛,很輕但很清楚地嘆道:“真巧,這酒出在延載十五年。”

白鳳渾然一震,她深知有些東西是不可以碰觸的,比如老虎的尾巴、龍的鱗片,以及詹盛言的延載十五年。她馬上就見詹盛言臉色一沉,手背的青筋亦隨之暴起。

她猛一把摁住他右手,搖搖頭。

他拿左手端起了酒杯,把杯中的餘酒飲得涓滴不剩。“延載十五年又如何?”

徐鑽天一團藹然地笑道:“不才一直以來存著個疑惑。詹家的族譜裡,盛公您的排輩是上‘月’下‘生’的‘勝’字輩,您原也用的是這個字。可延載十五年,您卻突然把這個字改作了上‘成’下‘皿’的‘盛’字。照說名字是不好用破音字[32]的,這其間是什麼道理?”

兩個僕人正準備開啟那酒罈,詹盛言橫過手一擺,叫他們退下,而後他就自己站起身,先脫去身上的外衣,單穿一件暗繡著寶幢紋樣的窄袖中衣,三兩下卷高衣袖,露出一雙筋肉結實的臂腕來,親自去開啟酒罈的封口,“九千歲的名諱不也是一個破音字?徐大人去問千歲爺好了。”

“九千歲乃是‘不破不立’、破舊立新,”徐鑽天應聲而道,“可盛公改名的同年,詹家就在謀反案中破了家,焉知不是應在這上頭?”

因席前受辱,白鳳一直是落落難合,不大愛說話,但她聽到這一句居心極惡毒的試探,由不得出頭道:“徐大人你不要亂講,與公爺有什麼關係?詹家破家早有定論,先父就是這件冤案的始作俑者,他老人家也早已伏罪。我們詹、白兩家的舊怨過去這麼久,大人好端端提起來是什麼居心?得罰你一大杯!涼春,等公爺把這酒啟了封,你就直接舀上一大碗,捏著徐大人的鼻子給他灌下去。”

涼春只擺出開玩笑的樣子來甜甜應一聲,徐鑽天卻一把摁住她,“她灌酒我不喝,鳳姑娘來灌,我就喝。”

白鳳一心息事寧人,只翻一翻眼睛道:“你可真夠麻煩。等著你姑奶奶餵你吧。”

徐鑽天卻不知收斂,接著來了一句:“我要吃一個皮杯。”

“皮杯”就是讓倌人嘴對嘴地相喂,白鳳原就心情欠佳,這一聽更是嚴霜罩面,“老徐,你別順杆子往上爬,到時候大家沒臉。”

徐鑽天還是涎皮賴相的,“我瞧就只我一個沒臉,安國公的臉就大得很,連吃螃蟹都不消自己沾手,全是鳳姑娘在旁邊給剝弄,真真是無微不至,恩愛羨煞旁人。”

白鳳把明晃晃的眼睛一瞪,“當初是九千歲明令我服侍公爺的,你不樂意,和我義父講去。”

席上諸人早捕捉到主客間敵對的氣息,全都笑呵呵地打圓場,“徐大人,你還是東道,怎麼倒先喝多了?”“徐大人,誰不羨慕盛公的豔福啊?可也要有那個福分消受。”“公爺,老徐喝多了,你別和他計較。”“盛公,瞧著這一罈好酒,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個武財神,一個文財神,都是一路人,何必吹鬍子瞪眼的?和氣生財嘛。”

……

眾人的七嘴八舌間,徐鑽天絲毫也沒有順坡下驢的意思,反倒愈發無禮起來,“鳳姑娘,我還真想去求求九千歲,讓我也與安國公做一回‘同靴兄弟’。”他側身牽過了白鳳的衣角在鼻前一掃,“嗯,剛被潑了糞,聞起來還是這麼香。”

就聽“嘡、嘡”兩聲,原來是詹盛言在一旁揭掉了酒罈的泥頭,他低首撣一撣胸腹道:“徐大人,我也有一個疑惑。”

徐鑽天醉意矇矓地瞟過了兩眼,“盛公有什麼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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