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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意

冬日裡天道短,未至日落,天色已很暗了。白鳳叫在南邊梢間的起居室裡掌了燈擺上飯,遣開下人,著意陪詹盛言並頭痛飲了一陣。二人的情緒慢慢又活絡起來,正舌頭打結地談笑著,忽見涼春走進來。

白鳳咯咯地傻笑,一喝多,她就是這個模樣。“這幾天都不見你人,妹妹上哪兒快活去了?”

涼春和詹盛言行了個半禮,就向白鳳笑道:“姐姐,你喝糊塗了吧,馬侍郎帶我上西山了呀,我這剛進門,馬上聽見一樁大新聞。”

“哦,”白鳳又“嗤”一聲,“我懂了,你是來興師問罪的。你那徐尚書又被公爺給打了,叫你心疼了。過來,姐姐給你揉揉小胸脯,就原諒你這個莽姐夫吧。”

白鳳把涼春扯進懷抱裡揉捏,涼春笑著搡開她,“姐姐你也成個醉貓了。”她斜瞄著詹盛言,眉眼盈盈一笑,“我還要感謝公爺呢,若不是這頓打,徐大人就被九千歲派到貴州平叛去了,蠻荒之地,刀槍無眼,萬一有個好歹的。對了姐姐,你那跌打損傷藥還有沒有?給我一包,我去徐府看看。”

“你可真會心疼人!”外頭冷不防一聲,卻是溫雪。溫雪冷笑著,垂在鬢邊的一圈蓮池珠子也跟著她發出細密而清冷的笑聲,“好你,你就會騙我!之前還說巴不得徐鑽天死在貴州才好,背過臉卻這麼巴結那瘟豬。從西山回來也不先找我,倒急著一頭扎到徐府去。既這樣,以後就都別來找我。”

溫雪的話是對涼春而發,跺跺腳又要走。涼春回身一把拖住她,急得雀斑顆顆跳起,“我就怕你生氣,才不敢和你說嘛。這大年關的,總得找個墊底的冤桶[62]呀。等過了年,再求鳳姐姐讓九千歲派徐鑽天上戰場,死了活了我都不管。”

“錢哪裡弄不來?就非從那瘟豬身上想辦法?”

“你說得輕巧,我陪姓馬的在西山耗了好幾天,攏共才弄到手這個數,”涼春把小小的手掌撐開來比畫一下,“你最近也不好不壞的,咱倆加起來總還有兩三千的賬要搪過去。我也是為了你,你就不體諒體諒我?”

“倒成了我的不是?好好好,我的賬不勞你操心,你自管弄你的錢去。你不是要去尚書府看病人嗎?這便去吧,也用不著拿什麼藥,你就是徐鑽天的開胸順氣丸,一丸下去就好了病。”

“你犯什麼邪?當著人也這麼不給我留臉。成,去就去,我這就去給人開胸順氣去!”

“你?你去你去!”

……

兩個人一句頂一句,竟自爭執著出去了,倒把詹盛言看了個不知所以。“這兩個小妮子鬧的是哪一齣?缺錢嗎?我這兒有,給,拿著,別走啊,拿著,讓她們拿著!”

他搖搖晃晃地立起,一把打腰間揪下他那紫襜絲、珍珠襻的錢袋來回搖晃,卻被白鳳從旁攔下,“你收起來吧。”

“不是,春妹妹原是你我的大媒,她有急,咱們自該伸把手。”

“那兩個痴妮子不是錢的事兒,是情的事兒。總之沒你的事兒。”

“她們倆有什麼情?”

“就許你心中有情,不許別人有情?”

“你……你又提……”

“好好好,我不提了。你把錢裝好,我這兒原就愛丟東西,別瞎放……”

白鳳把錢袋往詹盛言的腰帶上塞回,兩個人卻都是醉眼矇矓,一錯手,那錢袋就軟軟落去了桌下一角。

“憨奴!”白鳳歪身坐倒,哼了聲,“憨奴,沒酒了,再燙一壺來。”

過了一會兒,憨奴就送進了酒來,仿似怕兩人又會打起來一般,先是稍懷

擔憂地向白鳳與詹盛言的臉上輪流一望,而後就顯出瞭如釋重負的神情來,還咕噥了一句:“下午打牌就在喝,晚一點兒還要去唐閣老府上接著喝,這會子還這麼喝!姑娘該勸勸二爺才是,自己怎麼還提頭兒鬧酒?”

白鳳滿滿斟了一杯,笑眯眯地就往詹盛言嘴邊送過去,“死丫頭少廢話。二爺愛喝就只管喝,蔣文淑有好酒,我白鳳就沒有不成?來吧我一個人的盛二爺,我也會唱,我給你唱著,你慢慢喝。”說完,她果然就曼聲唱起了小曲,“盞落歸臺,小覺的兩朵桃花上臉來。深謝君相待,多謝君相愛。咍,擎尊奉多才,量如滄海。滿飲一杯,暫把愁解懷,正是樂意忘憂須放懷……”

詹盛言就著佳人的歌聲與玉手飲下了美酒。流入口內的辛辣和麻木,令他感激得想下跪。

外間的小閣樓裡,被囚困在其中的書影也看見了這一幕——夢境所造的幻象中,她看見詹叔叔坐在白鳳的身旁,而他們的面前則擺放著一桌豐盛的酒宴。書影放聲尖叫,叫得桌上的杯盤一隻接一隻地炸開。白鳳也氣憤地尖叫,扯住了詹盛言,他卻一把掙開,一徑奔上樓,如同第一次救下她那樣,他把書影合抱在懷裡。書影直凝著她的詹叔叔的面龐,見到了久違的光。

令書影從夢裡驚醒的是鐘聲,幻覺消散,眼前仍只是空無一物的濃黑與寒涼。她在黑裡頭數著,數過了八下,就爬過去揭開了門板,走下窄梯。等她下到底,先一動不動地拿兩手抓住木梯,梯子在她手裡頭旋轉,耳朵裡嗡嗡的,又乍聽樓下蕩入渺渺的一聲:“車備好了,公爺與鳳姑娘這邊請!”外場這麼一喊,書影才曉得詹、白二人已飯畢,又不知往何處笙歌夜宴,憨奴等必是隨行伺候,至於看屋子的那兩個老媽子想也又偷懶賭錢去了,偌大的空房靜悄悄的。她一個人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待暈眩退去,就在火盆邊烤一烤凍木的雙手,扶著牆朝淨房挨去。

白鳳的臥室設在南盡間,滴水床的廊道里就有她自己專用的淨房,擺酒擺牌的北房裡也有客用的淨房,而平時近婢們解手則是在南次間,屋裡齊著前後兩卷的中縫安著一道隔扇,外間是個小客廳,裡間有一張值夜的小床,床的右側安著門,門後是一條長寬各五尺的死夾道,擺放著便溺器具;裡頭十二個時辰焚香不斷,故此並無什麼異味。

書影搖晃著走進小客廳,長久地身處黑暗令她所有的感官都遲鈍了起來,唯獨嗅覺變得異常靈敏。她聞見了屋裡的龍涎薰香,也聞見了另一種香氣:食物的香氣。書影望了望空無一人的四下,單隻猶豫了一瞬,就邁開腳往裡頭的起居室走去。果不其然,暖烘烘的室內擺著一臺殘酒,十來樣小菜,還有兩雙牙筷。她也顧不上筷子是誰的,拿起一雙來搛起菜就往嘴裡塞。反正半刻鐘回到樓上後,她不是後悔自己沒吃這些飯菜,就是後悔自己居然吃了這些飯菜——一個妓女的剩飯,一個令她厭憎至極的女人的剩飯!既然都是後悔,索性填飽了肚子吧,畢竟後悔也需要力氣呀。

但縱使在如此失態的情形下,書影也沒丟掉她一貫的節制謹慎,她每樣菜只搛上一點兒,再把剩下的鋪陳均勻,儘量不留痕跡。正當她吃得口水四溢時,彷彿捕捉到外頭的大門嘎吱一響。她定身聆聽,隔過一小會兒,又聽見了幾聲碎步。書影馬上擱回手中的筷子,閃身躲進了裡間的淨房。她原以為是白鳳殺了個回馬槍,萬一問起,她只說自己按時下來解手就是。可等了半天,卻不聞有人說話,只聽外面那人把步子放得很輕地一直朝頂裡頭的臥室走去。書影聽這動靜並不是白鳳,便料著可能是她落了什麼東西差丫頭回來取。果然緊跟著裡頭就傳出了拉動抽屜的聲響,又窸窸窣窣的一陣,但總似有些躡手躡腳的。

書影本來就心慌氣短,這一下更是冷汗直冒,她憶起前時的幾回失竊,心想別是進了賊吧?不由便把隔扇的小門推開一線向外偷窺,卻只瞧匆匆的一道背影閃過,那人就已跑開不見。

怎麼看起來竟像是——?書影呆了呆,又搖一搖頭,不會的,準是自己看走眼了。

她縮回淨房中,房裡頭便盆、恭桶、灰槽、茅凳、手紙、水缸和香爐一應俱全,按規矩,各人便溺後都須即時把自己的汙物端走處理,再把恭桶或便盆洗刷乾淨,撒上新的幹松香木細末,才能放回茅凳下。但書影由於被禁足,所以倒省去了這些工序。她在尿盆裡撒過溺,又就著水缸裡的一把清水撲了撲臉,始終只是忐忑不定,待得出門舉目一望,才見架上的自鳴鐘已快指到半刻。她只怕白鳳當真迴轉,見她沒待在閣樓裡又大鬧起來,更甚者,發現她偷吃了那一桌殘羹,才不知該怎樣嘲笑呢!

這個念頭一冒出,書影連餓都忘了,忙急匆匆地走出去爬回閣樓,蓋上了樓板。由始至終她都沒注意過,起居室的飯桌下曾蜷縮著一隻金珠閃耀的錢袋。

最先發現錢袋不見的是詹盛言自己,他和白鳳剛剛坐進車裡,嶽峰就掀簾稟告了幾句話。詹盛言遂在袖中一掏,又去腰上摸了一圈,接下來他把胸口和全身都拍打一遍,臉色為之大變,“糟糕!”

白鳳的酒正濃,笑瞟了他一眼道:“你又怎麼了?”

“我好像把錢袋落在你那兒了。”

“沒有呀,我明明給你塞回去了,你再找找。”

二人捉蝨子似的把詹盛言從頭到腳翻了一個遍,也沒翻出他那隻錢荷包的影來。詹盛言翻身就要下車,“不行,我得回去取。”

白鳳拽住他嗔道:“算啦,就是丟了,不過千八百的事兒,先走吧,已經晚了好久,回頭再說。”

詹盛言一甩手,“不是銀票!你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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