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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的安國公府正鬧得雞飛狗跳。詹盛言臉色蒼白,顴骨上染著兩塊憤怒的紅斑,一寸不讓道:“母親,你什麼都別再說,不管你說什麼,我今天一定會向懷雅堂發出聘禮,我娶定她了!”

太夫人斜倚在病榻上,猛拍著一隻錦繡引枕,“你瞧我的病才見好,所以又要把我氣倒是不是?”

“我每天為母親親手調製藥物羹湯,無分晝夜坐侍病榻,戒酒吃齋,求神問佛,無非是為了使母親早日康復。如果你做母親的也對兒子有一分顧念,就請祝福這一樁婚事。”

“祝福?你這麼多年來遊戲塵寰,如今肯成家,你願意娶誰,為孃的都會衷心祝福——可為什麼偏偏是這個女孩子?她是槐花衚衕出來的,她姓白!你居然敢開口要我的祝福?!”

“母親,隨便你,要麼祝福我們,要麼詛咒我們,反正你再也擋不住我們。”

太夫人閉目良久,老淚縱橫,又睜開眼緩緩道:“你是在報復娘,對嗎?十六年過去了,你仍然以為我和麗淵在騙你!你堅信那不是自己病中的幻覺,堅信那個被我送入宮中的李朝韓妃是與你私定終身的巫女!你把她的死怪在我頭上。兒子,你為了這個夢中的女子,恨我這個為孃的,對嗎?”

詹盛言頻頻眨動著兩眼,亦是久久無語,然後他直視著母親堅忍貴氣又蒼老疲倦的臉孔說:“對,我恨你。母親,娘,要是能讓你心裡好受些,你就儘管一直堅稱那只是我的夢,你就和外頭那些人一樣叫我‘瘋子’好了。但你別忘了,就連你最信任的那個算命先生尹半仙也說,我的婚姻落在這位女子的身上。如果這是報復的話,那也是天意在報復你。你自個兒說的,人強不過命。娘,你就認命吧。”

他一分多餘的表情也沒有,轉身就走出去,把母親與她的長淚統統拋在了身後。詹盛言驚異極了,他一向都是個把母親的喜怒置於一切之上的孝順兒子,三十多年的人生中,他從不曾以這般無禮而冷酷的態度對待過自己的母親,他那凌駕於整個家族的、充滿權威的母親,他那失去了所有親人的、可憐可憫的母親——因此詹盛言才發覺那個人回來了,如同被害人回到了遇害的凶宅。他就是這一條足足含恨了十六年的惡靈,他是名叫“石頭”的失憶者與失意者,在一個根本沒有一個人承認韓素卿曾經存在過的世界上,他是她永恆的未婚夫。

華庭中,兩隻雀兒披戴著日暉,並翅遠飛。

晃眼間,日西沉。懷雅堂的樓上樓下一團熱鬧,所有地皮全擠得滿滿的,還在不間斷地來人,來者不是裙履少年,就是芝蘭子弟,一夥兒在這間客室裡打牌,另一夥兒在那間客室裡擺酒,不同的房間內卻時不時地飄出同一句——“龍姑娘什麼時候才到?”

雜聲飄到東廂房,令白鳳恨恨不已,“龍雨竹那野雞架子拿得夠大的,屋子早就佈置好了,都到了這會子,接連幾撥客人也全到了,她自個兒還不露面?”

憨奴照樣也憤憤不平,“那野雞挪班之前就把她的一票客人挨個全通知齊了,讓他們比著賽地來捧場,在咱們這兒按序排定了整整七天,每天三桌牌、三桌酒,樓上的客房全都要留給她。媽媽那邊更像接財神一樣,還派了最好的馬車去接她,不用她自個兒動一步。她拖到晚上還不來,不過是非得做足紅人的身份罷了。”

白鳳七竅生煙道:“不行,我得找媽媽問個明白。”她三步並作兩步出了屋子,居然見白姨就立在對面的西廊首,正和幾個老婆子發急,“事兒全趕在一天了!我才忙活那頭兒,你們就不會先替我照管一下這裡?車子不早就派去蕊芳閣了嗎?那就再派兩個人去催,就說錢尚書也已經到了,都拉起桌子開牌了,我們班子沒伺候過這位錢大人,不熟他的脾氣,怕給龍姑娘辦錯了事兒,叫她快著些……”

白鳳一徑繞過了樓廊來在白姨面前,擠出來一點兒笑道:“媽媽邀了新人入班,怎麼也不叫我曉得?”

白姨早瞟見她過來,卻隻眼皮子也不抬地捋著手上一雙青紅點鑽羊皮手套笑道:“鳳姑娘眼下不是曉得了嗎?哦,沒事兒就別出來轉悠了。照例,有新人入班子,舊有的姑娘都得一塊出來應酬,以示好客之情。可媽媽我想著,叫你這樣一等一的身架去替別人應酬客人,豈不是殺雞用牛刀?所以你就閉門待在自個兒屋裡吧,且把這幾日迎客酒的鬧騰忍過去。”

“媽媽是叫我白鳳忍那兩條‘龍’?”

“唉,媽媽也是沒辦法,班子開銷太大,光指著你一個人支撐,我也不落忍哪,這才找人來與你共同分擔,誰叫涼春和溫雪一起沒了呢?”

白鳳憋了一整天的氣全被這一句給壓了下去,頰上又被白姨微做一撫,“乖女兒,你若還躁得慌,我有平氣安神的藥。不過藥太苦,能自己轉過彎,還是別吃媽媽的苦藥了。”她給了她一個慈愛的母親的笑容,忽而眼光一閃,探身向樓底下歡然高叫,“兩位龍姑娘,我的活寶貝們,可算把你們給盼來了。”

白鳳才不肯自貶身份去迎接二龍,因之把臉一沉,掉頭就回了屋。

在屋子裡吃了兩口悶茶,憨奴先帶著些氣不過道:“姑娘,難不成你真忍了那一雙活寶?”

白鳳拿手摸了摸適才白姨撫過的一小塊臉頰,肌膚之上仍殘留著皮革手套隱隱的腐敗氣息。“媽媽說得再明白不過,涼春和溫雪不死,這一雙活寶也不會來。我忍的不是她們,是我自個兒,我自作自受,忍了吧。若不忍,媽媽還有更大的苦頭等著我。”

“姑娘,你到底還是怕媽媽……”

“其實有好久我也當自己不再怕媽媽了,但那一晚——媽媽罰我重新戴上淑女臉兒的那一晚,我才發覺我依然和小時候一樣怕她。即便做著夢,”白鳳的腦中又閃過姐姐白鸞的影子,她低頭捂住了額頭道,“也怕得心肝都發抖。媽媽她一向說到做到,涼春和溫雪是她饒了我一遭,不會再有第二遭了,我最好還是乖乖聽話。”

主僕正相顧默默,嬌奴突然推開門報說:“姑娘,媽媽和兩位龍姑娘一起來了。”

這就見白姨同著龍雨竹、龍雨棠走進來,笑盈盈向白鳳道:“鳳丫頭,龍姑娘姐妹倆特來拜見你。”

白鳳先看龍雨竹嫋嫋婷婷走進來,雨竹是一個五短身材,曲線卻凹凸有致,面孔微豐,飽滿多汁,中間一個翹挺挺的小鼻子,左右點著棗兒似的兩隻圓眼睛,頭梳小花寶髻,身穿石竹羅衣。跟在她後頭的就是號稱她“胞妹”的龍雨棠,打扮得也是明妝麗服,她身量與雨竹一般高矮,卻偏於扁瘦,臉架子也較為筋骨分明,襯得鼻唇更緊湊些,一雙眼眸卻同樣是渾圓流麗,明光外露。兩個人同立,但只覺一個嬌憨,一個精靈。

雨竹率雨棠一起道了安,便向白鳳開口一笑,“鳳姐姐,我們姐妹這廂有禮了,以前咱們出條子時就沒少碰面,日後又同住在一座樓裡,低頭不見抬頭見,更得請姐姐多加關照。”

白鳳慣來蔑視雨竹,一聽她那捏著鼻子的傷風腔就發煩,此際雖抱定了“忍”字當頭,但也絕不肯曲意逢迎,因此只在口內說兩聲“不敢當”,卻並不起身答禮。“那麼多客人巴心巴肝地等著雨竹姐姐,姐姐卻領著小妹先跑來我房中見禮,叫我如何好意思?”

“客人嘛,反正也等了這麼久,再多等一會兒也無妨。初入班中,總得先拜望同院的姐妹,這大禮數可不能錯。”

“姐姐半道上才進一等小班,居然也能把禮數摸得這樣透徹,不可不謂有心。”

“管他一路行來還是半道出家呢,只最後能在同一處,那不就是同道中人嗎?”

“我可不敢和姐姐相提並論,我就在槐花衚衕里長大,眼下還在這兒又有什麼稀奇?但提起姐姐出來的地方,哼,那些個茶室裡的姑娘們又沒有根底,又沒有規矩,給上個三錢五文就送客留髡,十年八年有人叫一回條子,曲也唱得個荒腔走板,就只知道吃,吃還不會吃,把魚翅錯認作粉條、把海參當成沒毛的老鼠!這樣子不識貨,才會臭魚爛蝦都往屋裡頭拉。雨竹姐姐,我說的是二等堂子裡的野雞,你已經不是野雞了,現在是小班倌人,你可別多心。”

且說雨竹在曲藝上一直不如人,且初入一等小班出條子時,就曾把魚翅說成是粉條而留下笑柄。白鳳借舊事來暗諷其無品濫交,果然把雨竹噎得紫漲了麵皮。白鳳正頗感暢快,忽聽得一個尖脆脆的嫩嗓子在旁笑道:“倒也不能說這些人錯了,既然開啟門做生意,客人當然是多多益善,走了穿紅,還有掛綠。鳳姐姐去年被人拿糞水潑了,萬一真倒了運,只這麼守著一棵樹吊死,有個什麼風吹草動的,上吊都找不著地方!”

這話是直指白鳳的客人太過稀少,白鳳就是個聾子也聽得出,直令她當即就調過兩隻晶冷的眸子瞪住了雨竹身後的雨棠道:“你個黃毛丫頭做生意才多久,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詞?”

雨棠眨巴著兩隻眼,擺出一副童言無忌的神氣道:“咦?鳳姐姐,咱們這一門生意好像不是年紀越大越好……”

“棠兒,休得無禮。”雨竹也緩過一口氣來,對白鳳莞然一笑,“鳳姐姐,你是花國前輩,我們姐倆還年輕,有什麼做得不好的,你就當我們小孩子不懂事,多指教幾句。再說我妹妹也是為姐姐著想,姐姐攏共只做著兩位客人,如今盛公爺又定了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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