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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歸靡常

佛兒養傷的日子裡,萬漪白天就上樓照顧她,夜間則到處出局應酬,還常常要去昭寧寺街的孃家探望,一天到晚總忙忙碌碌的。唯有當孤身一人躺上床,被破曉的暗光與眩暈的酒意拽著往下沉時,方覺轟然的寂寞由身旁滑過。她知道柳夢齋在為了家族的存亡打拼,不得不把她冷落一旁,但她依然懷念那些被窩在沸騰的夜。

這一夜,正當她在花廳與幾桌客人周旋時,跟媽悄然來報,說柳大爺來了。柳夢齋是梳攏萬漪的首客,待遇不同,每回來都是直接被延入臥房。萬漪連忙就趕去瞧他,當著下人們,他什麼話也沒講,只斜靠床幫,對她動了動耳朵。

萬漪眼眶一紅,又忍不住抿嘴一樂,他是來找她談心,還是來做別的,她一眼就瞧得出。

他解她衣裳時,她生出了一種錯覺來,彷彿他非凡的手指已潛入她面板,一個扣兒、一個扣兒地解開了盤踞在她骨骼和內臟裡的無數死結,許許多多激烈又曼妙的感受就從她曾打了結的地方鑽出來。她的心是千手觀音,是深海里淫蕩的章魚,一條又一條地生出全新的觸手,撫摸這隱秘又闊大、尊嚴而無恥的生命。

他耐心地用盡了半個夜晚來為她鬆綁。他那樣子就彷彿在說,假如令她再度感到全然的活力和安適需要花費這麼長的時間,那就花費這麼長的時間好了。

翌日慵然夢醒,已是午後。

柳夢齋向萬漪提議,說帶她出門去消遣消遣,“我晚些還得家去,趁下午好好陪陪你。咱上薰風閣吃頓飯,飯後再去珠市口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麼你喜歡的新首飾。”

“何必趕著麻煩?你不愛吃院子裡的小廚房,讓他們上棋盤街叫菜就是了,咱倆就跟屋裡吧,別動窩了。”

“我才不跟你屋裡呢!”他作勢一瞪眼,扥緊了被角,“你這一見我跟捕快見了賊似的,嚴刑逼拷,不榨乾最後一點兒料不松人。再跟你耗上一下午,我非折你這兒不可。”

萬漪笑得在被窩裡抖作一團,又爬起來將他又掐又咬。柳夢齋任隨她折騰,末了笑捧起她紅熱熱的小臉蛋來,“我說,你如今可真是長了脾氣……”

這不是他第一次這麼評價她,每一次他都帶著心滿意足的微笑。萬漪亦覺出自己的脾氣似乎是越來越大了,但並非是那種逐漸被生活逼瘋的失態,而是底氣十足的刁蠻嬌貴。虧她還曾經天真地以為,自己生長於卑賤,所以永遠都沒法適應那令人暈眩的高處呢!第一回 ,柳夢齋走進她臥室後,說她床上的鋪蓋不好,配不上她一身的凝脂膩理,萬漪揪起貓兒姑專為她新制的閃綠紅錦面的鴛鴦綾被驚道:“這還不好?”她告訴他,她在家的時候都是稻草塞的枕頭、粗布被子,被裡子硬得能磨破臉皮,來懷雅堂之後才第一次蓋上細布被,方知被子竟可以這樣軟綿綿的,“這條可是杭綢夾裡,到了頂了,還能怎麼好?”次日,她撫摸著柳夢齋送來的幾幅被子,那名貴絲料如水一樣滑、像夢一樣輕……剛開始,不管他送她什麼,或要替換掉她手邊的什麼,她總會說:“不用,太浪費了,造孽呀。”他就皺著眉一笑。後來,不知自幾時起,她居然不再感受到“造孽”的緊張。儘管萬漪仍不敢放肆地表現出來,但她必須對自己承認,她已擺脫了不適,開始暗暗驚歎於金錢可以創造出怎樣的精緻、舒適,還有美,她也開始默默享受一度令她驚懼的人們的關注和眼光。

再也沒有人忽視她、輕慢她、欺侮她,管她叫“牢飯”,或者其他什麼難聽又滑稽的外號。她視野所及處全都是笑臉,男男女女們為她的美貌和珠寶發出大聲的驚歎,他們偷窺她最為細微的臉色,爭相滿足她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慾念,併為了沒有成為第一個討她歡心的人而彼此怨恨。萬漪終於有所體悟:她在世間的座次已然被徹底調換,那些曾挑剔她的,現今都沉到了供她挑剔的位置,她可以任意把他們諂媚的笑臉挑來揀去,就像在盤子裡翻動菜餚一樣。

而萬漪清楚,是誰為她鋪排了這一場人生的盛宴,為一個曾頓頓飯拿筷子頭蘸點兒鹽當“菜”的貧女。

突如其來地,她喉頭一酸,便偎入他懷裡,“哥哥,你不來這些天,我老是做怪夢,夢見你被偷走了……”

柳夢齋打了個哈欠,“誰呀,這麼大本領,還能偷得走我?”

“是看不見的什麼東西,‘它’把你從我身邊偷走了。我從夢中醒來,兩手空空的,難過得心都發木了……”

她聽到了自己所說的,立時便後悔起來,深恐惹他不快,然而已無法收回;還好他絲毫不介懷,只慵然一笑,“又犯傻,自來只有我偷人,從輪不到別人來偷我。”

她又被逗引得發樂,揚起粉拳輕捶他一下。

他將她摟緊,猶帶笑意,但聲音沉了下來,令人感到一陣陣烘暖,“我曉得你心裡頭不踏實,別怕,我們這邊已有了對策,不說十拿九穩吧,至少總還有與徐鑽天他們一斗的餘地。”

“什麼對策?”

“這就不消你們女人家操心了。”

“我不管別的,只問你,總不礙我書影妹子什麼事吧?”

他鎖起眉頭,擺出一副既透著氣惱但又十分無奈的神情,一瞬間就在萬漪心底喚回了貓兒姑的一席話:“眉毛每一抬、眼睛每一閃、嘴角每一撇……都可稱之為一種‘態’,將之一一疊加,就有無可窮盡的‘態’。你的‘態’時時幻化不定,你這個人就能叫男人領略不盡……”

為此,她習練過無數的擠眉弄眼,但直到遇上她愛郎的臉龐,萬漪始悟這一番教導之精妙。說起來驚人,但那大千風光、天地旋轉,果真皆湧現於這男子五官的每一輕微變幻中。萬漪無法抑制對柳夢齋完美無瑕的肉身的熱望,於是她將手攏起他面頰,又慢慢滑下他光潔的胸膛。他依然還赤裸著,身上結滿了紮實的肌肉,但半分也不顯笨拙厚重,一條條精細而修長,如繃緊的麻繩。

他抓起她手指,在她指甲上連點了幾吻,笑眼就在她指端漾開,“真拿你沒法子,你要我保證多少次才夠?你那個影兒妹子絕不會被牽涉其中的,啊。噯!”

“唔?哦!”萬漪這才記起了自己的問題,接著又記起該怎樣呼吸。她一下子面紅耳赤,把頭抵在他下巴那裡,發出壓抑又陶醉的笑聲。

他們下樓時,方見今日是一個薄陰天氣,孟冬的寒氣直往人衣裳裡鑽。剛走到二門外,萬漪陡一下顏色劇變,她拽了他一把,縮回了院內,又將整個人藏在照壁後吁吁急喘。

柳夢齋見她勢如撞鬼,忙問說:“怎麼了?是瞧見什麼了嗎?”

在他再三追問下,她抖索著點點頭,“那、那個人……他怎麼上這兒來了?”

“哪個人?誰呀?”

“就是,就是那個人,我同你說過的……他就在外邊,正和門子打問我呢……他怎麼上這兒來了?他找我幹什麼?”

她說著就哭花了臉,哭音像是由喉間一聲聲拽出來似的。柳夢齋但覺心臟停跳了一拍,恍然大悟。

“小螞蟻,你沒認錯?”

她悲痛地搖頭,掩面忍泣。

“我馬上回來。”柳夢齋轉過照壁,然而他只看到了一個衣衫敝舊的影子佝僂著遠去,護院正在後頭粗聲吆喝著:“邪了門了還,都什麼東西!一個個也配來問我們萬漪姑娘?”

槐花衚衕裡看門的個個是火眼金睛,而柳夢齋記得萬漪提過那人是她遠房的“舅舅”,以小本買賣為生,因此必不是什麼貴胄縉紳,哪裡夠格被請入一等一的銷金窩?就算找到門上來,也只會被拒之門外。

不過僅憑這一道背影,柳夢齋已和此人結下了深仇大恨,並且他的家教早就教會他如何處理仇恨,就如口渴了便該喝水一樣自然。

“地鬼。”

他那一眾跟班裡,一個不起眼的小個子排眾上前來,“小老闆?”

柳夢齋低聲吩咐了兩句,話畢,便見“地鬼”疾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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