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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嚐嚐,嚐嚐,咱們縣的庫魚遠近聞名,那可不是一般的好吃啊!”皮亨通用筷子撕下一塊魚肉放到馬海偉面前的小碟裡,隨著升騰的熱氣,魚皮上的孜然、辣椒伴隨著魚肉的香氣一起躥進鼻孔,饞得馬海偉的口水差點流下來。

此時此刻,他們正坐在大堤上的一家小飯館外面用餐,摺疊桌、小木椅、鄉村土菜和烤庫魚,腳下縈繞著爛漫的野草,眺望遠處,便見漁陽水庫一片蒼茫,彷彿將彼岸的世界淹沒在無邊無際的惆悵裡。

“老馬,咱們走一個?”皮亨通端著盛滿啤酒的玻璃杯說。

馬海偉笑著舉杯和他一碰,一飲而盡。

“楚兄,您也賞光喝一杯?”皮亨通說。楚天瑛端起酒杯,他注意到皮亨通用杯沿磕了一下自己酒杯的中腰。

“老皮,一晃三年不見啦,你個貨咋還跟著趙大那王八蛋混呢?”馬海偉夾了塊魚塞進嘴裡,邊吃邊問。

皮亨通苦笑道:“混碗飯吃唄,現在不少記者,其實就是個托兒,不然靠我那點死工資,都不夠給娃娃學校的老師上供的。”

“這年頭,男人靠託,女人靠脫,沒啥害臊的,只要別沾上人命就行。”馬海偉三句不離正題,“三年過去了,你給我撂個明白話,當初那場塌方是不是趙大人為製造的?”

皮亨通看了一眼楚天瑛,說:“誰知道呢,都過去了,團結一致向前看嘛。有吃,有喝,管那些陳年爛穀子做什麼呢,除了鬧心,沒用。”

“老皮,我死看不上你這個尿性!”馬海偉指著他的鼻子說,“當年你就這熊色的樣子,什麼得饒人處且饒人,什麼高抬貴手,屁話跟我放了一籮筐!不說那些髙雅的詞兒,最起碼的,那些被弄死的奴工,跟你我一樣,也兩隻眼睛一張嘴,也有來這兒吃庫魚的權利,憑啥死了連個姓名都沒留下,誰活著也不是為了給別人當地基的!”

皮亨通指了指大池塘的方向說:“老馬,你也知道,咱們縣三年前修的這水庫,豆腐渣工程,每年夏天一漲水就沒過大堤,所以,窯廠出事不久就給淹了,什麼都沒了,水退了,就剩下幾個水塘。趙大經常在那裡釣魚,漸漸地還蓋了幾間簡易房,圈起地來改叫個‘大池塘’整天鈞魚……這是啥?這就是現實!你跟趙大較個啥勁啊——楚兄,你說對不對?”

楚天瑛心裡有數,幽幽一笑,不說話。

馬海偉氣兒不順,說嘴又說不過皮亨通,乾脆拿起一瓶啤酒來對瓶兒吹,解開襯衫,讓清風吹撩著悶熱的胸口問道:“對了,那葛友是於啥的?”

“退伍的特種兵,被趙大請來當保鏢的,據說身手和槍法都特別棒。”皮亨通說,“這兩年,趙大的膽子變小了,過去那人,見廟門都敢踹兩腳,現在燒香拜佛比誰都勤,對人防得可小心了。除了葛友和李樹三,其他人想見他都要先經過這倆人,否則根本沒有可能。”

“那個李樹三,我有點印象,是不是臉上的骨頭都格稜著,半邊臉被柏油燒黑了?”馬海偉問,“當初我調查塌方事件時,見過一面,他不愛說話,老藏著掖著什麼似的,給人感覺一肚子的鬼。”

“對,就是他。李樹三不是本地人,塌方事件前不久才來到窯廠,和趙大一起擱夥計的。”皮亨通說。

“現在他做什麼呢?”

“啊?你沒見過他嗎?”皮亨通很驚訝,“他就是你們住的那個旅店的老闆啊,就是他把你們來到漁陽縣的訊息告訴趙大的。”

馬海偉和楚天瑛吃了一驚,從入住旅店到現在,前臺接待他們的始終是一個小姑娘,並沒有見到任何半邊臉燒黑的人。

看來,這個李樹三一直躲在暗處觀察著每一個客人,竟然認出了三年未曾謀面的馬海偉。

不過,這倒讓馬海偉有些困惑:“趙大的生意做得這麼大,和他一起擱夥計的李樹三才開了那麼個小旅店——他倆沒有因為分贓不均的事兒鬧翻過嗎?”

皮亨通喝了一口啤酒,搖了搖頭說:“沒有,他倆的關係好得很,縣裡人人都知道,李樹三是趙大的狗頭軍師哩。”

“那麼,你又是趙大的什麼人呢?”一直沉默不語的楚天瑛忽然問。

馬海偉驚訝地看著口風驟然一轉的楚天瑛,然而楚天瑛蹺著二郎腿,微笑著望著皮亨通,淺淺地啜了一口啤酒。

皮亨通慢慢地站了起來,雙手耷拉在腰間,呆呆地看著楚天瑛。

突然,他替自己分辯道:“楚……楚警官,我只是替趙大跑跑腿,偶爾給他的公司寫幾篇宣傳稿,疏通疏通縣裡的關係,別的可沒我的事情啊!”

“呀!”馬海偉不禁笑了,“你咋看出他是個警官的?”

“我當過兵,又是記者,一看楚警官這坐相,就知道他是幹什麼的了。而且——”他歪著個腦袋揣測道,“而且您還是京裡來的大官吧?”

“不大不小。”楚天瑛仰起頭一笑,剛才皮亨通和他一碰杯,他就知道皮亨通懷疑自己的身份了。馬海偉和皮亨通一陣淺談,他判斷此人只是個油滑而不得志的小文人,對趙大也是一肚子的怨氣,所以不妨恐嚇一下,套出幾句有用的話來。

看著楚天瑛高深莫測的模樣,皮亨通更確信此人是個大官了,試探著問道:“楚警官,您莫不是來微服私訪三年前的塌方案的?那時候我還沒和趙大走得太近,所以事情的內幕我真的是一點兒都不知道,我也懷疑那些工人的死因,但公安局調查說他們真的是死於自然的塌方啊!”

最後這句話說得很狡猾,把責任統統推到警局身上了。

楚天瑛一笑道:“我們此行,和塌方案一點兒關係也沒有。至於來做什麼,也用不著向你彙報,所以你等會兒大可以跟趙大說我的身份,並且告訴他,老馬和姓楚的就是聽說漁陽縣的庫魚有名,專程趕來嚐嚐鮮的。”

皮亨通嚇壞了:“楚警官,我……我絕對不會跟趙大說的,那個傢伙作惡多端,早晚要遭報應,我堅決和政府站在一頭啊!”

“站哪頭是你的事情,我們管不著,不過,我們一天不離開漁陽縣,趙大就一天不會放心,萬一他哪天失眠上火,有了什麼無毒不丈夫的想法,還望皮老兄提前知會一聲。”

皮亨通搗蒜一樣點頭道:“一定,一定,我堅決和政府保持一致!”

“老皮,坐下,接著吃,接著吃。”楚天瑛用筷子敲敲碟子,“看你多麼會擺菜,這魚頭朝著我,按規矩,魚頭要朝著主賓,這就是說,你早把我看透了,是嗎?”

皮亨通滿頭大汗,像一條被架在烤爐上烤得“嗞嗞”作響的魚。

吃完飯,皮亨通把楚天瑛和馬海偉送回到旅店,倆人去找了一趟郭小芬,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郭小芬說:“有個情況你們肯定想不到。”

“什麼情況?”楚天瑛問。

“我剛才下樓想去吃點東西,發現有個人在前臺辦入住手續,正是那個翟朗,他說自己身上有錢,但行李丟了,身份證在行李裡面,讓女招待把老闆叫出來當面說明一下。女招待說老闆不在,又說旅店沒那麼嚴格,讓他登記了下身份證號,就給他安排入住了——看翟朗一臉悻悻然的樣子。”

“壞了,看來翟朗是來找李樹三算賬了。”馬海偉說。

楚天瑛點點頭說:“翟朗跟田穎搏鬥時,把挎包摔在地上了,走的時候也沒有拿走,所以沒有身份證。但是‘叫老闆出來說明’,肯定只是個藉口——小郭,你看清他住的是哪個房間了嗎?”

“咱們這一層頂頭的那個屋子。”郭小芬說。

“這個翟朗啊,早晚要闖下大禍!”馬海偉說,“我看最好找個人盯著點這個二百五!”

正在這時,郭小芬的手機響了,接聽之後,她對楚天瑛和馬海偉說:“我出去一趟,是圖書館楊館長給我打來的,說是有點事情想跟我談談,讓我到她家裡去一趟。”

楚天瑛叮囑她注意安全,保持通訊暢通。

郭小芬離開後,馬海偉便倒在床上矇頭大睡,呼嚕打得牆壁都掉灰。楚天瑛心裡煩亂,便出了門,來到旅館二層的公共陽臺上,向外面望去:後院與一片堆滿了廢舊建材的空場只隔了一堵洋紅色的磚牆,現在牆頭正酣睡著一隻虎皮紋的野貓,牆根生滿了野草,一根從牆縫裡莫名其妙長出的枝丫上,拴著一簇麻繩……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靜謐的錯亂,他突然想起凝來:自從來到漁陽縣之後,他沒有接到過她的任何一個電話或一條簡訊,為此他的心一直懸在半空,他不知道她為什麼對他的不存在毫不關心,也毫無掛念,跟前一陣子的纏纏綿綿判若兩人。難道就是那次晚風中的四目相對,讓一切都隨風而逝?如果是這樣,曾經發生過的故事都算什麼?來了,走了,開始了,結束了,毫無痕跡,連骨灰也不剩一點兒嗎?

野貓,野草,枝丫,麻繩,沒有風,也沒有動……

楚天瑛想,也許去睡一覺會好些,當睜眼閉眼都是某個人的影像時,最好的辦法就是閉眼的時間再長一點兒。於是他回到屋裡,躺在床上,馬海偉的呼嚕聲此時小了許多,所以他也很快就昏昏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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