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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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馴說“餘大哥，聽你一番話，真是讓我受益匪淺，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等會吃飯的時候，我再和你說道說道，最近生了很多事情，本來我們在戰場上還有一些小勝利，可是總有一些人起來興風作浪，都什麼時候了，這樣下去何時才是個頭啊。”餘克敬一臉無奈。

這時候餘吟秋叫他們兩個下樓吃飯，李馴和餘克敬只好中斷了談話。

吃飯的時候，當著餘吟秋的面，餘克敬又說起了剛才的話題。

“相煎何太急，這些人恐怕是忘記了自己是中國人吧，日本人還騎在我們的脖子上，他們這乾的都是什麼事。”餘克敬這話讓人有些聽不懂。

李馴覺得他是在說汪偽漢奸的事，但又不像。剛才餘克敬已經說明了自己的態度，而這場金融戰是無法避免的，正如他說的，李馴根本沒得選擇，要知道“團體”的那麼多人潛伏在淪陷區，他們的開支全是從重慶那邊撥來的法幣。

如果真的改用中儲券，那麼這些人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問題，還怎麼和敵人作戰呢，所以戴老闆肯定是不會就此罷休的。

李馴心中也明白了這一點，不過為什麼還要繼續殺下去，他倒是想不通了，也許是習慣了吧，事情只有到了一個臨界點，才會自然而然生轉折。

餘克敬又說“公共租界和英美的商會，都在呼籲抵制，而且也有巡捕和軍隊到銀行去構築陣地，保護這些手無寸鐵的銀行職員。我們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但是態度堅決不能改。”

“嗯，我知道了。”李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餘吟秋問“你們在談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你們是說最近的恐怖活動吧？”

“是啊，吟秋，你一定要小心，雖說那些漢奸特務現在是在破壞銀行，可你們報社以前也生了不少血案，出門在外還是要提防著些。”

“哥，這種話你都說了許多遍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說了，真要給敵人找上來，想跑也沒地方躲，我什麼都不怕，現在的形勢，只有人人敢於犧牲自己，才有可能救國於危難之際。”餘吟秋覺悟倒是挺高。

學生嘛，也就只有一些空談罷了，看得出來她儘管已經工作了一段時間，仍然還有學生的氣息。

“打來打去，還是老百姓遭殃，現在我算是看出來了。”李馴放下了碗筷，他快地填飽了肚子，但他這話說得很突然，完全不知所云。

“就吃這麼點？”

“吃飽了，餘大哥，吟秋，你們慢慢吃，我到一邊歇一下，等會我也該回去了。”

從餘克敬家裡回來以後，李馴琢磨了下餘克敬的話，他的口氣和黎振凡很像，而他所指的，也許是與敵後游擊隊所生的事情有關，前一陣子鬧得沸沸揚揚的大事，讓李馴等人看了報紙，都恨得牙癢癢。

正是因為不團結，總有些人心懷鬼胎，才會可能出現這麼多的漢奸，當然漢奸們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李馴斷定自己是不會與漢奸為伍的。

“你倆，我問個問題，你們回答試試，要是不能回答，那就算了。”

“什麼問題？”衛致良問道。

蘇澤宗看著李馴，期待著李馴接下來想說的話。

“如果你們被汪偽76號特務抓去了的話，打算怎麼辦？”

“你怎麼會突然這麼問呢？我們現在很安全啊！”衛致良不明白李馴到底是怎麼了。

“我就是打個比方，只不過是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你看了報紙吧，全世界都打得不可開交，今年肯定還會生很多大事，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挺過去呢！”

“如果真被他們抓了的話，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扛得過去，聽說那裡就是個魔窟，沒有多少人能捱得過他們的大刑。”蘇澤宗先回答。

看了很久衛致良，現他並沒有決定怎麼回答。

李馴說“我們是不可能被他們抓住的，真的遇上了他們，我想你們每個人都得做好必死的打算，哪怕不能殺他幾個人，起碼給自己留一顆子彈，別猶豫，跟他們同歸於盡，哪怕是幹掉他們一個也好，有個墊背的。如果一旦被他們抓去，恐怕我們整個小組都會遭殃了，明白嗎？那是所有弟兄們的性命，不是我們自己一個人的，哪怕是我也一樣，我必須這樣做。”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李組長，你這是不按套路出牌啊，等著在這裡誆我們呢！”衛致良嘿嘿地笑道。

“我沒有開玩笑，這種事情就要先做好心理準備，我相信莫明和吳本德都能做得到，我們也該這麼去做。”

眾人陷入了沉默，心情隨之跌落低谷，不明白李馴為什麼會這樣說，不過現在的形勢確實很糟糕，他們越來越看不到能有什麼樣的未來。

“當然，如果能想到辦法逃脫，肯定第一時間就要逃走，別犯傻，也別太過於慌亂，有的時候絕境逢生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哪怕是死，也不得出賣我們自己的弟兄，其實說實話，我不想看到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出事。”

“知道了，放心吧。”

李馴不是信不過大家，說這些話只是把大家的後路都已經堵死了，不想再做任何的幻想。

他們都知道自己的處境越來越危險，這種不怕死的氣節，相信每個人都有，要不然就跟他們一直鄙夷的漢奸有何區別呢。

殺了那麼多的漢奸，他們也對這些傢伙有了一定的瞭解，說實話這些傢伙現在是苟活下來了，但是往後的日子，可能還有更多坎坷等著他們呢。

有的時候一念之間的選擇，可能就會帶來萬劫不復的後果，甚至生不如死，與其這樣還不如痛痛快快地死去，成為無名英雄。

事實上軍統有很多犧牲了的同志，他們大多數是無名英雄，這些人並沒有多少信仰，只是一些熱血青年，懲奸除惡，他們從不去談什麼功績，只不過是做了自己以為該去做的正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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