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租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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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淪陷後，除了公共租界、法租界日軍尚未能進入以外，原先四周的華界都已被日本人佔領，形成“孤島”。

在這一時期，“孤島”內的經濟和百貨零售業，因交通恢復，各地富豪紛紛躲到上海租界內避難，使其呈現出異常的繁榮。炮火的硝煙還未散盡，奢靡的生活瞬間復活，繁盛的霞飛路上到處是珠寶店、菜館、舞場……

租界管理者把西方的安全秩序管理系統移植進來，實際上更是弄得地痞流氓公然滿街亂竄，黑市交易猖獗。

李馴等人現在急需得到一把手槍，當然有兩把更好，手上如果沒有傢伙的話，想要行動還是不太現實。其實這些對於“團體”來說不是很難，他們早就有買通工部局內的巡捕，悄悄把一些武器運進來私藏。

莫忱讓李馴去找的人留給他們的聯絡地點是在愛多亞路上的光華大劇院，他們讓李馴手持一份“大美晚報”到劇院門口等候，並交代有一套接頭暗語。

從霞飛路到光華大劇院不是很遠，不過李馴還是打算乘人力車過去，這一回他叫上衛致良和他一起出門。

到了劇院門口，他倆按照吩咐在那裡等著，衛致良在一旁幫他望風，也許多了一雙眼睛就更能及時現到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他們等了不是很久。

有個穿西服的男士湊到李馴身邊低聲問“先生，我看您是剛從美利堅歸來嗎？”

“是的，家父讓我回來尋找失散了的七姑媽家的二女兒！”

“我知道表妹在哪，請跟我來！”

此人正是來接李馴他們的。

領路的人將李馴他們帶到一條巷子深處的一棟洋房，上了樓，西裝漢子指著一個房間說“處座在裡面等著你們。”

哪裡又冒出來一個處座，李馴蒙了，趕忙問“你們處長貴姓？”

“沈處長。”他說完就到一旁的房間裡去了。

李馴從那人口中並沒得到過多的資訊，他沒有想到要見自己的人來頭有這麼大，這個沈處長他還不清楚到底是誰，但從目前的資訊和他的排場上來看，他絕對比自己的級別要高得多。

懷著疑問，李馴獨自敲開門進了房間。

屋內瀰漫著濃濃的菸草味，一個精瘦的男子坐在桌後，他上身披著黑色的中山裝，裡面穿了一件白襯衫，看起來有3o歲多些。

“報告沈處長，我是第二行動大隊，二組副組長李馴。”

沈處長放下手中的檔案，抬頭看向李馴，說“坐！”

李馴看到眼前的這人眼窩有點深，雙目炯炯有神，高鼻樑，嘴唇微張，露出一丁點的門牙，看似微笑，卻讓李馴看出了他那隱藏在骨子裡的兇狠。

沈處長掏出一支菸，自顧猛抽了一口。

李馴被煙霧嗆到，他強忍住喉嚨裡面癢癢的感覺，並沒有咳出來。

沈處長問他“你是湘西的？”常年搞情報的他實際上對李馴的所有資料都瞭如指掌，不過還是特意這麼一問。

聽到他這麼一說，李馴從沈處長的口音上判斷出他應該是自己的老鄉，他說“是！處座，莫非您也是？”

沈處長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說“不是，我是湘西南的！”

“沈處長，我們來是想讓您幫我們找兩把手槍！”李馴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麼，這人給他第一感覺就是非常老辣，於是只好向他提起他所認為最重要的事情。

沈處長又抽了一口煙，說“你有幾成把握？”

“您是指密裁……”李馴故意沒有說完，他在找尋沈處長的目光，確信他指的就是自己受命暗殺葉灃的行動，然後又說“目前還不到六成把握，我們沒有了解到他的行蹤規律。”

“我們的人會配合你們，你不必緊張，有合適的行動機會我會再跟你們聯絡。”

看來沈處長對葉灃這個人非常關注，一心想要將其擊殺，他見到李馴信心滿滿的樣子，心中暗起漣漪。

湘西人的蠻他當然知道，眼前這個李馴看起來不像在吹牛，他又瞧了一眼這個連槍都還沒有就敢稱自己有六成把握的人。

沈處長從桌子的抽屜裡取出兩把駁殼槍，還有彈夾與子彈，都放到李馴面前。

李馴起身取過手槍，抓起那他最熟悉的槍把，小心地將它藏進自己的衣服內，再拿起另一把槍，對他說“謝謝沈大哥。不知是否合適，小弟我想問下您的名諱是？”

“沈寶華！”他的聲音鏗鏘有力而又帶著一股狠勁，也許稍微膽小的人聽他這麼一句話就會被嚇得直哆嗦。

李馴向他告辭，雖然這個老鄉不冷不熱，對自己也是似笑非笑，但他現在目的已達到，他有點激動，想盡快離開這個地方，只有安全把槍帶回自己住處，他那顆一直懸著的心才能落下來。

沈寶華一直未起過身，也沒有和李馴握手，他重新拿起自己的檔案看了起來，今天的這個李馴有點出乎他的意料，這一次見面李馴給他留下來了身手不凡的印象，是一個難得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