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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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瑛回到房間裡，立即就有小丫鬟送來乾淨的衣物。

“老太太讓奴婢給三爺送來的。”

6瑛伸開胳膊讓小丫鬟服侍著將衣服換好，小丫鬟退下去，程頤就笑著上前，“果然是不一樣了，以前哪裡來的這般恭敬。”

6瑛看著袖子上剛封好的針腳，彷彿還冒著熱氣，吹到他的眼睛上，讓他的眉眼微微鮮活起來。

程頤道“只是可惜了，那些家財就被流寇搶走了。”

“可惜什麼，”6瑛拿起了書來看，“不是你的，就沒什麼可惜。”不屬於你的東西，不管是丟了還是留下，都與你沒有任何關係。

在這個家，什麼是屬於他的？

無非就是這個姓氏而已，他之所以幫著這個家，是保證這個姓氏不會阻礙他的前程，也不會給他帶來任何困擾。

6文顕順順利利地贏了，就算是帶來無限風光又跟他有什麼關係，不管是6老太爺還是6老太太都會催著6文顕趕緊生下一個嫡子。只有這樣最好，在杭州人人都會知道是他這個庶子帶著人救回了6家長輩，有了這件事，不論他去哪個書院讀書，都會容易很多。

不動些心思，怎麼在6家生存下去，畢竟在6家眼裡，庶子只是給6家添丁進口的工具而已。

所以，6家長輩想要讓他早些成親，早些生養孩子，弄出一群庶子庶女，讓6家看起來人丁興旺。

他早就下定決心，只要他沒有掌控整個6家，他就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出生。

他會早娶嗎？

6瑛心中豁然一顫，眼前是顧琅華的影子，她的靜謐，她的堅韌，她望著他的目光，讓他覺得清楚卻又那麼的模糊，他喜歡她那樣看著他，總是很專注，沒有摻雜其他的東西，只是純淨的他的影子，可是他又覺得有些害怕，她目光裡的那個人彷彿又不是他。

顧琅華。

他沒想過在這個年紀會因為另一個人困擾。

姨娘去世時，他找到了永遠不讓自己受傷的方式，抽離所有的感情，那樣就不會再經受情感的襲擊，也就不會再嚐到那樣的痛楚。

可是面對顧琅華時，他心裡又開始悶悶地疼痛，和她相處時，那種溫和的，暖暖的滋味兒，讓他總是要忍不住沉浸下去，他卻又害怕哪天失去了，又會像個孩子般蜷縮起來哭泣。

他不要這種撕心裂肺的軟弱。

他要的東西，是能將自己武裝起來的權利，從古到今，所有事都會在這兩個字上面找到解脫。

程頤忽然低聲道“鎮江就一定會打勝仗嗎？”

風豁然吹開了窗子，傾盆大雨毫無預警地落下來。

6瑛望著窗外，不到最後誰也不敢下定論，即便是韓璋這樣的常勝將軍，還是一樣被人算計。

如果韓璋死了。

顧琅華要怎麼辦？

6瑛忽然覺得煩躁起來。

他不是不想帶顧琅華離開鎮江，每次動這樣的念頭，眼前顯現出來的是顧琅華倔強的目光。

只要下定決心就不會回頭的人，是不會順從他的意思吧！

明知道不可能的事，他也不會開口。

程頤道“顧大小姐畢竟是個小姑娘，我就不信三爺不惦記著。”

6瑛知道她是個小姑娘，可是這個小姑娘彷彿有很多事都在瞞著他，而那些事恰恰都不在他掌控之內。

程頤說的對，他不是不惦記著，可是卻不能像無頭蒼蠅一樣，不知深淺地扎進去。

如果她能放手讓他維護著該多好。

……

鎮江。

顧家大門一早就被敲開了，門房將訊息報給了顧四太太，“說是大太太的孃家人，還帶來了親家老太太的書信。”

門房將許家下人帶到老太太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