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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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是位普通的市民，在這城市裡生活過四十多年。

除去車王的經歷外，他和其他計程車師傅沒有任何區別。顧家、穩重、成熟是他們這類男人的底色，當然可能有點膽小怕事。他從沒想過有一天兩個道上的人會用錢財引誘自己，做出出格、甚至是脫離道德和法律範圍的事。

他的胸腔裡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一種掙脫枷鎖的衝動湧上心頭，可惜時間不允許他像詩人那樣感慨人生、吟詩作賦。

他熟稔地動汽車，移動變杆給車掛上一檔，雙腳同時踩住油門和離合器。這些操作對他來說就像使用自己的手指或腿腳一樣，根本無需經過大腦。

汽車的輪胎“嗚嗚”地原地飛轉，輪胎下隨之冒出大股大股的白煙。

張豐毅透過車窗看見老督察剛醒過神來，正要靠攏計程車，他臉上是混雜著驚奇、困惑、慌張的表情。

司機鬆開離合器，在老督察目瞪口呆的眼神裡，計程車如一匹脫韁的野馬般馳騁向遠方的地平線。巨大的度差使張豐毅的頭先朝前甩了一下，接著整個身體都向後撞在了座椅靠背上，並死死地貼在那上面，計程車的鐵質車框都在“嗡嗡”地震顫。

銀行門前氣急敗壞的老督察急忙奪過瘦高督察指間燃燒的菸頭，扔在路面，叫瘦高督察一起上去追。

張豐毅揉揉頭，從後車窗望去，路面上兩名督察奔跑的身影離他越來越遠。

那瘦高督察的指間照舊夾著未燃燒殆盡的捲菸，他又把它撿了回來，喘氣奔跑的途中他還不忘隨時吸上兩口。

兩名督察的身影逐漸模糊，最終隱沒於計程車後的地平線下。

他們前進的方向上遠遠地矗立著那座恢宏的摩天大樓，計程車正朝著它如疾風般飛馳。

司機索性把油門一踩到底，放開抓握方向盤的手，任汽車自由嗡嗚前行。

張豐毅感覺司機大叔一下年輕了好多，他渾身突然有種英姿勃之感，像是二十年前真正的車王。

張豐毅幻想著司機年輕時的樣子，那時候的他想必戴著帥氣的墨鏡，駕駛著敞篷賽車，無視一切交通規則。一襲黑風衣被長風吹起，獵獵作響。

當然，要是不看他臉頰的法令紋、被臭汗浸溼的白背心和灑上酒漬的制服的話，張豐毅的想象還算合理。

“嘣”

黃色的汽車前車蓋猛地自動彈起，遮擋住了前擋風玻璃所提供的視野。

輪胎一下子失去了動力，風馳電掣的汽車立刻開始大幅度減，它依靠慣性又往前衝了二十米後，徹底靜止在那裡，不易察覺的黑煙從前車蓋下飄散開來。

搞什麼，張豐毅一拍額頭，心裡滿是無奈，大叔你好歹把我們送到人口稠密的地方啊，這才走了幾分鐘不到，車就拋錨了。

張豐毅估計他們至多與銀行，也就是兩位督察的所在位置相距半公里，督察們開警車追來，根本用不了多長時間。

“哎呀，兩位，不好意思啊。叔以為這車能撐個十多公里呢。”司機摸摸他光可鑑人的頭，似懷歉意地說。

唐神色淡漠，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情緒波動，她對司機說

“甩開督察對我來說就足夠了，你暫時最好跟在我們身邊，不要和家人再有什麼聯絡了。”

司機怔怔地望向副駕駛座的唐，一臉驚愕的張豐毅和他同時喊出了一個問題

“為什麼。”

“姑娘，叔為了送你們，車都報廢了，你綁票可不能。”

…叔你絕對是想多了，你家哪有那麼多錢。

唐輕輕拉動車門的門扳手，說道

“你覺得，督察會怎麼看待逃跑的我們呢。”

張豐毅和司機面面相覷，一臉茫然，見得不到回答，唐繼續說

“他會認為逃跑的我們就是銀行劫犯，因為實際的劫犯已經逃跑，照現在的情況，督察們要想得到結果，只能把偵查的精力放在我們這裡。可以說，我們已然成為了逃亡的罪犯，而且這話一點不錯。”

司機小心地探問

“姑娘，叔全指望你了，你有辦法嗎。如果有辦法，叔就跟你幹。”

…哇，當年唐就是這麼騙我上鉤的，叔你活了大半輩子沒有點防範意識嗎，跟她走，那還不如自。張豐毅拉開車門也下了車，他彷彿看到了司機的結局。

唐推開車門，拿起腿間的瓦爾特p99手槍，邁步下車。她的臉龐轉向計程車司機，語氣平淡地說

“我能讓你活著回家，以一個普通市民的身份，而且揣著一大筆錢。前提是你需要先告訴我，如何才能聯絡那批失業礦工，我要和他們的領導人對話。”

司機拼命搖頭。

“叔不知道，姑娘你別問了。”

“你撒謊，我知道，你在隱瞞。他們是在策劃著什麼，而其中一定有至關重要的領導人，銀行搶劫、兩次殺人案與他們的領導人有千絲萬縷的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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