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慕羲和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二零八章 使民之力,新順1730,望舒慕羲和,大文學小說網),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劉鈺一聽,心道你們倒是精明,老子可不當這破玩意。
可這話也不好這麼說,只好道“本朝封而不建,爵位都是虛封。我這鯨海侯,也是虛封的。承蒙諸位信賴,可這個我可不敢當。”
用了一個在這個時代無法反駁的理由,一眾人也覺得確實如此。
一些人開始覺得,劉鈺一家兩爵,本朝不說獨一份吧,卻也足見無限恩榮。若是劉鈺來做這個什麼勞什子的法人的代表,很多事做起來也就容易多了。
可聽劉鈺用了這個理由,也覺得這事兒確實有些犯忌諱,這不是類似於列土封疆了?
若能列土封疆,皇帝還有那麼多兒子呢,怎麼也輪不到鯨侯啊。
有人甚至覺得腦後一涼,心說那廝說的什麼?日後被人翻出來,豈不是有教唆鯨侯裂土之意?屆時你有幾個腦袋夠砍?
“鯨侯勿怪,是我等孟浪了。實是無心之言。”
劉鈺笑道“我也知道,你們覺得,大樹底下好乘涼。”
“可樹再大,大的過天?這事是天子許可的,你們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說罷,起身,輕咳一聲道“傳天子口諭!”
呼啦啦……
在場的人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全都站起身錯開地方,就在大廳內跪好。
後面早有人抬出了香案,焚燒上等香。又有個宮裡的人捧著一軸口諭的聖旨,自來宣讀。
商人們跪伏於地,頭也不敢抬,支稜著耳朵想聽聽皇帝到底怎麼說的。
捧軸內官將口諭展開,抑揚頓挫地念了起來。
前面又是一堆標準的廢話,後面才說到了重點。
“……是故,太史公言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宋時薛季宣言古之人,未有不擅理財而為聖君賢臣者也。以天下之財而與天下共理者,大禹、周公者也。後世多有不通先賢真義者,曰小人善理財而聖賢不為利。是故多有不善理財者,問之,則曰我君子也,不為利也,不屑理財。”
“然其不屑乎?不會乎?君子不善理財,財者國之用度一日不可缺,君子不理財,則皆小人理財,搜刮無度,國豈久乎?”
“利可言乎?人非利不生,何謂不可言利?《易》曰義者利之和,義固為所利也。”
“聖人非不言利,實為以利和義,而非以義抑利。”
“國之大義,保境安民,此社稷之大義也。”
“蝦夷之地,地處要衝。南扼日本、北抑羅剎,聯絡朝鮮,此地若不實,則為天朝之大禍。是故開蝦夷,實為國之大義。”
“開蝦夷,得利極多,爾等為利而來。無須諱言。然爾等求利,卻和保境安民之大義,不必羞言。”
“欽哉!”
待皇帝口諭唸完,一眾商人頓時高呼萬歲,把頭在地上磕的咚咚響。
如果說,劉鈺出面來接待他們,只是讓他們確認這件事可行、可信。
那皇帝的這封口諭,則算是在政治上,給他們定了性,安了一個“以利和義、爾等求利就是保境安民的大義”,幾乎算得上是賺錢就是忠君忠社稷這麼重了。
皇帝在這裡耍了個花槍。
其實很多人都清楚,聯絡在現實裡,這義利之辨,尤其是放在商人、地主身上,那就是盤剝無度而不義。
不盤剝無度,怎麼求利?
只是皇帝這麼一說,這就是抽象的肯定、具體的不談。
皇帝又不傻,當然知道這種契約奴制度會帶來什麼後果,這些商人又不是仁義君子大善人,更不可能是為了邊境安穩而出錢。
但具體的不談,只談抽象的“義利”,把這件事拔高到取利是動機、結果是大義,根本不說具體細節裡是否仁義的問題。
這也是皇帝的無奈,也就是大順這邊的官方意識形態不是“義利相悖”的程朱理學,而是取了永嘉永康學派的學問。
但永嘉永康就算是“霸道過重”,卻也是在儒學的範疇之內。皇帝也不能說的那麼直白,只能繞了這麼一個大圈,用謬誤的邏輯搞出了這麼個說法。
可即便只是這樣,已經算得上曠三百年之古了。自明而後,也沒有皇帝敢直接說義利的問題,就算想搞錢,也得遮遮掩掩的,更不可能直接說什麼“以利和義”這樣明顯在王安石之後就被打成異端的話。
一眾商人當然不會因為皇帝的這幾句話,就要不求利益,把全部身家都拿出來支援邊疆、為保境安民之大義奉獻一切。
但有了皇帝的這句口諭,日後腰板也能直起來了。
叩謝之後,劉鈺捧起聖旨,說道“日後待成立了,建成總部,這聖旨便可至於正堂。”
“聖天子之言,你們也都聽到了。朝廷取義,你們取利。士農工商,皆天子之民,君子言義而成事、商賈求利而成事,皆為天下也。”
幾個商人有聲無淚地嚎啕大哭道“天子真聖人也!”
那些實在無法如此做作的,見大家都哭,也不好不哭,好在桌上有些酒水,便悄悄摸了一些在眼角,酒殺的眼睛有些痛,頓時涕淚滿堂。
哭了約莫半晌,這才收住了聲音。
…………
傍晚,宮中。
跟著劉鈺去往東江米巷原教堂的內官回來,已經將今天那裡生了什麼、眾人的表現、劉鈺都說了什麼,一一彙報給了皇帝。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