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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御街兩側,御溝流水無聲,反射著日頭的點點白光,垂柳依依,蟬聲嘶鳴。

雖然剛入伏,但天氣已經頗為暑熱,趁著清晨涼快,小販推著瓜果蔬菜,在街坊間叫賣,等日頭再升起來一些,街坊間也少人走動,連小販也只能無精打采坐在樹下躲著陰涼。

一騎從城門外馳進來,得得的蹄聲如急雨連聲,那人身著青衣,早已經全身汗溼透,背上負著密封好的竹筒,上面貼著雉羽,正是傳遞要緊軍情的急足,等到了宮門口,一層層地奏報進去。皇帝身邊的袁常侍拿到這個竹筒的時候,竹筒已經被太陽曬得滾燙,也被汗漬得發白。殿中朝會未散,所有百官聽聞有要緊的軍報,都不由神色緊張起來。

“大捷!這是大捷啊陛下!”

裴獻明顯喜形於色,照著軍報念給皇帝聽:“殺敵數千,俘獲揭碩深利部、方功部萬餘……更有車馬、弓箭、糧草無計數,並奪回白水關,將揭碩逐至白水山以北,不令犯境。臣崔倚即親自押解揭碩深利部、方功部首領七人入京面聖……”

皇帝聽著這一連串的戰功,不禁心裡又得意起來,心道吳國師說得沒錯,自己這個天子當真是天命所歸!所以才無往不利,戰無不勝!

裴獻又道:“崔倚奪回白水關,獲此大捷,都是陛下納言求治、知人善任之故,若非有陛下旨意,並令朝中六部,予以力援,非有今日大捷。”

皇帝覺得這話中聽極了,不由點了點頭,說道:“裴卿說得是,雖然此事是我下旨,但還得朝中六部,各位愛卿兢兢業業,幫襯他們定勝軍啊。”

眾臣不由得一起拱手行禮,皇帝越發得意起來,說道:“這樣的大喜事,理應獻俘太廟,還應該大赦天下。”他覺得自己這個理由找得特別好,也特別自矜於自己的靈機一動,忙喜滋滋地說道:“快派人去傳旨,解了安陽王的幽禁,將他放出來,等獻俘的時候,也好跟我同去。”

李嶷聞言,立時上前一步,說道:“陛下,定勝軍大捷,安陽王何功之有?安陽王謀殺結髮之妻,滅絕人倫,縱火燒死數十條人命,這才幽禁他些許時日,陛下便要將其赦免,這難免不令天下人側目,疑陛下有循私之心。”

皇帝勃然大怒:“那可是你親哥哥,你為何這般不依不饒?!”

李嶷立時就頂上一句:“信王妃之死,何其無辜!”

皇帝指著李嶷,氣得手指直抖,想罵又罵不出來,裴獻見狀,只得上前解圍,奏道:“陛下,剛剛說除了急報之外,崔倚大將軍另有一封奏疏,是隨急報一齊送來的。”

皇帝忍住一口氣:“袁常侍,你將奏疏也念一念。”心想必是那崔倚覺得軍功太多,急報裡頭一頁紙寫不下,還另外上了奏疏保薦此番立功之人,獲此大捷,自己還是要給崔倚這點面子的。

袁常侍連忙躬身稱“是”,展開奏疏一看,臉色不由一變。皇帝絲毫沒有留意,只是催促:“唸啊!”

袁常侍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但只得硬著頭皮念道:“臣盧龍節度使、朔北都護、朔州道行軍大總管、左威衛大將軍崔倚,特為東宮立儲之事奏陛下,請,立秦王嶷為太子……”

朝中眾臣聽到此處,不由得瞠目結舌,皇帝一氣之下,竟然猛然從御座上站起來,怒斥:“住嘴!這個崔倚!這個崔倚簡直混賬之極!”

群臣紛紛倒吸一口涼氣,朝中因到底該立李玄澤為太子,還是該立皇帝的兒子為太子,已經爭執許久,並未爭出來個結果,反倒是信王李峻因為謀害發妻,給貶成了安陽王,皇帝的嫡長子居然有了這樣的道德瑕疵,哪怕皇帝再寵愛,自然是不宜立為儲君的,這是群臣心照不宣的共識。但是萬萬沒想到,遠在千里之外的崔倚突然送來這麼一封奏疏,這……簡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亂!

顧祄見皇帝再次失言,只得上前勸道:“陛下,陛下乃是性情中人,但陛下是聖人,金口玉言,不能言辭輕慢,以免寒了前線大將之心。”

皇帝已經氣得滿臉通紅:“崔倚以為打了勝仗,就能對朕的家事指手畫腳嗎?這個老匹夫!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顧祄正色道:“陛下,立儲不是陛下家事,立儲是國之大事。崔倚身為節度使,上此奏疏,是理所應當。”

皇帝又驚又怒,脫口問道:“什麼?顧相竟然覺得,這老匹夫說得有理?”

顧祄肅然道:“陛下雖然春秋鼎盛,但儲貳之事,深惟宗社根本之重,早正東宮之位,以系宇內之心……”

皇帝已經氣得直喘粗氣,他沒想到連顧祄都說出這樣的話來,可見朝中上下,都不知不覺被李嶷收買乾淨,自己這個皇帝還做得有什麼意思?於是連聲音都高昂起來:“不要跟朕掉書袋,講這種大道理!就算要立太子,那也得由朕說了算!再說了,立嫡立長,都輪不到李嶷!”

李嶷忍不住道:“陛下,兒臣不堪驅用,立儲當立玄澤……”

皇帝一聽到李玄澤的名字,氣得忍不住跳腳,他忍此事已經忍了很久了,明明自己乃是真龍天子,憑什麼不能立自己兒子,反倒要立先太子的兒子?先太子又短命又福薄,他的兒子又還是個小娃娃,憑什麼就要立作太子?偏自己生得李嶷這個逆子,一意孤行到如今,李峻還是他的親哥哥,李嶷卻再三逼迫,顯然對兄長毫無手足之情,對自己這個父皇,更是沒有半分放在眼裡,不過就是覺得自己這個皇帝無能,這皇位他有大半功勞罷了。皇帝用顫抖的手指指著李嶷,語近咆哮:“你閉嘴!跪下!”

顧祄唯恐秦王會像上次那樣拂袖而去,把事情弄僵,但是李嶷沒有作聲,最後還是跪下了。

顧祄鬆了口氣,又道:“陛下,如今戰亂雖平,但北有揭碩虎視眈眈,西有黥民始終為患,秦王率鎮西軍勤王平叛,收復兩京,方能擁陛下即位,垂拱宇內,為國朝萬年之計,臣以為,當立秦王為儲!”

他身為首輔,第一次公開在立儲之事上表態,分量自然非同小可,偏裴獻又上前:“臣附議,當立秦王為儲!”

這下子可把皇帝氣壞了,他覺得剛才的大捷已經成了煙雲,不,是這堂堂皇皇的宣政殿成了煙雲,自己身為皇帝,竟然被臣子和兒子逼迫至此,皇帝氣得雙眼一黑,就此昏了過去。

朝中頓時一片大亂,群臣與內侍都慌作一團,七手八腳地將皇帝扶起來,然後宣召御醫,幸得皇帝並無什麼大礙,只是急怒攻心撅過去了而已,在御醫的救治之下,悠悠醒轉,又被軟榻抬回了紫宸殿,只餘幾名重臣還在榻前,皇帝素來病孱,但是當了皇帝之後,許是心境大好,登基後倒是很少生病,這下子怒火攻心,頓時覺得自己虛弱起來,就躺在榻上拉著顧祄的手:“朕這是好不了了,快把安陽王放出來吧,讓他來見朕最後一面……”說完就聲淚俱下,口口聲聲罵李嶷不孝。顧祄無奈,只得暫且答應下來,說自己會去說服秦王。

皇帝這才覺得自己胸口沒那麼悶了,一轉頭看見李嶷,又怒道:“這逆子為何還在此處,是想活活氣殺朕嗎?把他趕出去!”

眾人無奈,倒是李嶷見狀,一言不發,轉身就出殿而去。

在平盧留邸的崔琳,卻是比朝中晚了整整半日,才知道崔倚那道奏疏的訊息,崔倚是特意瞞住她的,傳來信說道,你耽於情義,不忍逼迫秦王太甚,所以這個惡人就讓阿爹來做吧。又說,知道她事先知曉這道奏疏,必會反對和阻攔,所以才瞞著她。到了最後,又在信裡勸她,說道秦王若是再遊移不定,就絕非良人,不可託付終身,勸她重作思量。

她不禁苦笑,崔倚確實是惱了,才會以此來逼迫李嶷,也是想令她看清楚也想清楚,但無論如何,只怕李嶷都會認定,上奏立儲之事為自己主張吧。她不禁慢慢嘆了口氣。

她在屋中枯坐,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到窗子吱呀一聲,旋即李嶷越窗而入,卻是朝服都沒來得及換下,滿面怒氣,直直朝她伸開手,說道:“還我!”

她明知而故問:“什麼?”

“我母親留給我的明珠絲絛,還給我。”他大約是氣極了,眼尾發紅,一邊說,一邊就從袖中取出那支玉簪,說:“這是你的簪子,還給你。”見她遲遲不肯接,便指上用力,將簪子一甩,簪子正正穿過她的頭髮,插在她髮髻中。

她不由得怔了一怔,這才從腰帶間解下明珠絲絛,遞給李嶷,李嶷伸手接過明珠絲絛的下端,她忽然手指用力,似是不願意放手,李嶷抽出短劍,就要去割斷明珠絲絛。她連忙伸手去攔,李嶷誤以為她是要搶那明珠,劍尖微挑,她手已經探到,就這麼電光石火的瞬間,刀尖從她手上劃過,頓時血流如注。

他不由得怔住,伸手想去抓她的手,檢視傷口。

她手上雖痛,但比不得心上更痛,將明珠絲絛擲到李嶷懷中,說道:“東西還給你了,你走吧。”

他又怔了一怔,她目光幽冷,聲音更冷:“走!東西都還給你了,走!”

他終於掉頭不顧而去。

她這才捧著手,坐下來,只覺得兩眼發黑,心裡一陣陣難過,手上的傷其實不重,也不深,不過是皮肉之傷罷了,過個十天半月,連疤痕都不會留下,但是她心裡好生難過,原來所謂肝腸寸斷,亦不過如此。

皇帝病了好幾日,在顧祄的主張之下,安陽王李峻終於被放出來侍疾,皇帝病情果然就好多了,也能吃得下飲食了,就是皇帝執意要將安陽王的爵位重新封為信王,顧祄堅決不允。

皇帝念念不忘此事,又覺得委屈了長子,難免又想痛罵始作俑者李嶷,然而皇帝病後沒有朝會,李嶷也一連幾日,皆在休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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