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自可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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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盞中途著火的天燈，在墜落之前便早已燃盡。

赫連瑾更是個走不快的，隱隱有個天燈落地的大致方向，實在著急不得，只得慢慢的一步步走過去……待赫連瑾總算好不容易尋到那隻天燈殘骸，卻現與升在天上時的意境千差萬別，灰撲撲的只剩幾支燒黑的竹製支架。

赫連瑾仍舊是撿起來翻來覆去看了看，揮完作用的天燈真的是沒有一絲美感了，赫連瑾不由得輕笑出聲，暗道自己大抵也是瘋了，辛苦這麼長一段路結果只為了這麼一件東西嗎？

在藥王谷中待了有一段時間了，看來她還是沒有成為完全的阿醜，仍舊改變不了對外界此類熱鬧的好奇與嚮往。

不過想到外面世界的諸多欺騙與可怕之處……“罷了！”

赫連瑾蹲下身子，將那盞殘破的天燈放回原地，不再回憶剛才天燈漫天的那幅美景，遂轉身，慢慢往竹舍歸去。

此夜無夢，赫連瑾也覺得自此她與外界的聯絡便算是徹底斷了，就如那盞殘破的天燈，終只會出現在睡夢裡，清醒的現實中，則再也不會觸碰分毫。

卻不想……

“澤修你看，這幾盞上面的字不一樣！”

大清早的，院子裡藍默尋同藍澤修說話的聲音不算吵鬧，但赫連瑾還是被驚醒了，坐起身來把藍默尋的話在大腦中過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聽出他們這是在說什麼。

心中好奇，赫連瑾不由得起身穿戴好衣衫，推開竹舍之門……

赫連瑾一瞬間便怔愣住了，眼神定定地看著擺放在院子裡的十幾盞天燈，好長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哦，阿醜醒來了……你快來看，昨晚山下放飛的那些天燈，好些都落在藥王谷中，我常去練功的後面的山坡上就落了好些，今兒早上都被我撿回來了！”藍默尋還一手提了一盞給赫連瑾瞧，“喏你看，上面還寫了大字！”

赫連瑾低頭看去，果然有字……曾記得在江南時，陪宮舒燁放過一回，沒個這麼寫一個大字放上去的，多是一串話，或紙條偷偷地夾在燈罩內，放飛天燈的時候同樣放飛的還有自己的願望。

藍澤修如舊是淡然的表情，不過對著這些還算完整的天燈可見也是充滿了興趣。藍澤修稍微後退幾步，觀察著這些天燈上的大字，再上前將其中幾盞顛倒了一下位置……“默尋你來看！”

“嗯？”藍默尋被藍澤修吸引過去，還不忘拉著赫連瑾一道過去。

不需藍默尋再介紹，赫連瑾也看清了由藍澤修排好順序的天燈上的大字，竟是連成了一句話——我在等你回來！

藍默尋與藍澤修齊齊望向赫連瑾，一時又都覺得應該不會這麼巧……但在看到赫連瑾愣的神情時，瞬間又都推翻了這一僥倖心理。

清晨的涼風拂過，藍默尋與藍澤修靜靜站在原地等了許久，赫連瑾都未有任何表情變化，從始至終更是未一言。

藍默尋與藍澤修早已將赫連瑾當成藥王谷的一員，自是會照顧她的情緒，藍澤修耐心自不必說，但藍默尋可等不了太久，不由得出聲打斷她的沉思，“阿醜？”

赫連瑾茫然地看過去，眼神中彷彿滿是疑惑，彷彿還在反問他怎麼了。

藍默尋不由與藍澤修對視一眼，方才小心又小心地問道“阿醜，你……沒事吧？天燈上的這些話……”

“餓了！”赫連瑾突然道，“這才想起來，今早該是我做飯的！”

說罷，赫連瑾便頭也不回地往廚房去了。

“誒？”藍默尋想攆上赫連瑾的背影，卻被藍澤修一把抓住胳膊，並對他搖了搖頭。

“澤修，阿醜明顯有心事啊！”

藍澤修淡淡的眸子掃了他一眼，方才道“那是她自己的事，藥王谷收留她，也只是因為她是藥王谷的病人，但她終究不是藥王谷的人，默尋，你與她走得太近了！”

藍默尋一愣，“不是，你不是一向也很關心她的嗎？為什麼突然一下子要劃分得這麼清楚？”

藍澤修淡淡搖頭，“我可沒想過要關心她，我只對如何解她身上的毒感興趣。”

藍澤修對這些完好的天燈也沒了興趣，原本還想著加些松油，晚上能同他們兩個再放一次……藍澤修踏上石階，還是忍不住停住，回頭對藍默尋交代了一句，“當初我與阿醜約定好了，在她病好以後，我會趕她出藥王谷，而在她病好之前，她自可任意去留。如今我雖然沒有完全解除阿醜身上化筋散的毒，但已經控制住毒素的惡化，此後餘生若習慣了這具身體的無力也沒什麼大礙了，所以……阿醜若是想離開了，你別攔她！”

說罷，藍澤修徑直進屋去了。

藍默尋愣在原地靜靜站了好久……說實話，他從未想過阿醜會有離開的時候。

畢竟在他潛意識裡，就赫連瑾初來乍到時那副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子，去哪兒也沒人稀罕她，去哪兒也不比在藥王谷自由。

但當藍澤修親口說出阿醜可能會離開的事……藍默尋不由得看向他親手撿回來的這些天燈。

“我在等你回來……”藍默尋喃喃著這句，原來，她在藥王谷之外，還有等她的人啊……

赫連瑾心不在焉，但好在這做早飯的活計也算是輕車熟路。

三人一起用餐時，藍默尋變得少言寡語了，更罕見的，藍澤修竟是說了好些話。

“阿醜，我今日要靜心研究醫書，默尋也要去後山潛心練功，午、晚兩頓飯，我們會自己備些果子糕餅，你就無需多管了！”

藍默尋並沒有打算像閉關一樣的練劍，今日更是因為有些提不起精神，甚至在剛剛都決定了今天偷懶一日不練功了……不過藍默尋看向藍澤修遞給他的眼色時，還是快地點了點頭，“哦，嗯！”

赫連瑾執箸的手一頓，她知道藍澤修察覺到了什麼，但藍澤修一向又點到即止，赫連瑾的心早已亂成了一團，此時聽不到藍澤修與藍默尋兩兄弟給她的建議，更是亂糟糟沒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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