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湯浩瀚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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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了？”原本吃肉吃得津津有味的湯浩瀚現了我動作的停滯，關心地問我，“是不是我剛才跟你搶肉吃讓你不開心了？對不起嘛，是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跟你搶了好不好？”

“沒有，不關你的事。”只要一生氣，我的脾氣就犟得很，不僅會口是心非，連態度也會變得十分冷淡。

“哎呀，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以為那樣玩你會開心的。”他一邊說著，一邊用勺子不斷地在鍋裡舀著大塊大塊的肉，然後統統往我的碗裡邊放，不一會兒，我的碗裡就堆了滿滿一座大肉山，“這些都是補給你的，我絕對不跟你搶，快吃吧。”

“我不想吃，沒胃口。”因為不管是從視覺上還是從嗅覺上來說，那碗肉都極其具有誘惑力，所以為了能夠一直保持我高冷的姿態，我倔強地把頭轉過去不看它。

“吃一個吧，可香了，吃一個來。”湯浩瀚像是我肚子裡的蛔蟲一樣，他把那碗肉拿起來，一直在我面前晃呀晃地，唸咒似地對我說，“你看看，這碗肉多香啊，你要再不吃，它可就涼了，涼了的話就一點也不好吃了。你捨得看這麼多肉變得不好吃嗎？滿滿一碗呢，你不吃它就浪費了，好可惜哦。”

湯浩瀚如果不去搞推銷的話簡直是太屈才了，在他說話的這段期間我忍不住嚥了五次口水。如果光是因為肉很香或者肉會變涼的理由我或許還能夠堅持，但是他還補了一句浪費了就很可惜，一向就被教育要愛惜食物的我二話不說就拿過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見我終於肯吃了，湯浩瀚顯得很開心，他也沒再多說些什麼，而是在一旁又繼續把新鮮的肉類和素菜倒進鍋裡。因為我吃得十分專注，所以我也沒注意他那邊倒菜的情況，等我好不容易把肉吃掉了一小半後，一個大漏勺突然伸進了我的碗裡，留下了兩片金黃色的土豆。

那一刻我突然有點想哭，那種失望的心情又被人撿回來了的感覺，那種一直被小心照顧的感覺，讓我實在受寵若驚。

“你剛才就是一直在找土豆吧？”不得不承認，湯浩瀚有時候真的是觀察入微，“因為時間過得太久，土豆已經被煮沒了，我又給你放進去了幾個新的，它們熟了後我馬上就給你撈出來了，你快趁熱吃吧。”

“謝謝你。”我把臉深深地埋進了由肉片和土豆堆積成的小山中，並且不停地往嘴裡塞著食物，這樣就可以掩蓋因為哽咽我那顯得有些不對勁的情緒。

“你可不要因為太感動就哭了哦，我可不會哄女孩子。”但敏感的他還是察覺到了什麼，“我只是在為我剛才跟你搶肉吃的行為作出補償，希望你不要再生氣了。”

“我可沒那麼小心眼。”假裝是鍋底太辣的緣故，我狠狠地吸了吸鼻子，硬生生地把眼淚憋了回去，“辣死我了，我下次再也不要吃這個辣鍋了。”

“好，不吃，下次我們就吃清湯的。”他自然地接過我的話。

他說下次，難道以後我們還有機會一起來吃火鍋嗎？我有些小小的期待。因為也不知道到底應該說些什麼，所以我索性就像頭勤奮的牛一樣專注地吃著碗裡和鍋裡的菜，他估計也不知道說什麼了，便跟著我一起默默地吃著，彷彿吃已然成了我們倆最偉大的事業，沒有什麼比這再重要的了。我的肚子慢慢地鼓了起來，當我拼盡全力吞下最後一塊肉的時候，我感覺食物已經堆到我的嗓子眼了，我就像個孕婦一樣摸著鼓得老大的肚子向椅子後背靠去。我還順便瞟了一眼湯浩瀚，他的情況也沒比我好多少。

“嗝，嗝……”他摸著肚子不自覺地打了兩個嗝。

我看著他莫名覺得好笑，情不自禁大聲地笑了出來，然後我竟然也像被他傳染了似的，不停地打起了嗝，“嗝，嗝，嗝……”

“哈哈哈，嗝，嗝，哈哈哈哈，嗝……”見我也打嗝了，本來還覺得遊戲不好意思的湯浩瀚，十分開懷地大笑著。有趣的是，他一邊笑著，還一邊打著嗝，可能氣息有些不夠用，他的臉漲得通紅，我都生怕他一個氣順不過來，一下子岔氣了。

原本他笑我，我還很兇地瞪他，但是見他比我還狼狽的樣子，我也笑得合不攏嘴了。現在整個包廂裡就只聽到我和他的笑聲以及打嗝聲交替地響起，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倆在裡面神經了。

實在是因為笑得肚子痛，打嗝打得都快胸悶了，我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一動不動地在椅子上癱坐著。湯浩瀚的笑聲雖然停了，但還是會時不時地打嗝，我已經不想再笑他了，我甚至還十分關心地拍了拍他的背。

“你覺得我們倆這樣值得嗎？”我自內心地問他，“就因為一個火鍋，把自己都給吃傷了。”

“值得啊，”他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跟你在一起就都值得。”

我的心又忍不住狂跳了一下，隨即一股暖流流過了整個心間。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才好，我一向都不擅長說這種會讓人臉紅心跳的話。於是我絞盡腦汁地想了好久，才終於憋出了三個字，“謝謝你。”

“別老說謝謝，跟我不用這麼客氣。”他費力地擺了擺手，“我知道在這個時候說出這種話會很傻，但我還是忍不住想要問你，你願不願意，正式做我的女朋友？”

本來剛剛還只是微微有些心動，但現在我的整個大腦像是爆炸了一顆原子彈一樣，只“轟”地一聲，我所有的腦細胞就都被炸死了，一時間我的大腦全空了。

“運動會那天我說我喜歡你，我問你有沒有對我有過一點心動，你說有。還有苗可心跟我出去告白的時候我看你那麼在乎我的樣子，我是不是可以認為其實你也有點喜歡我？”他摸著肚子自顧自地說著，雖然是真情告白，但我卻總有種鄉下老大爺搖著蒲扇在大樹底下乘涼的感覺。

我就這麼聽他說著，沒有回答他。因為他說的都是對的，我沒辦法反駁。

“葛沐涵，問你真的，你願不願意當我的女朋友？”他轉頭看向我，認真地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一個答案。

我的腦子裡一直回想著燒烤聚會時他說的那段話，“喜歡這個事情，又有誰說得準呢？喜歡是感覺的事情，可是感覺總是消失得很快，可能今天喜歡，明天就不喜歡了，也可能今天喜歡我，明天又會喜歡別人。”

“葛沐涵，葛沐涵？”見我久久不回答，湯浩瀚不停地叫著我，“在想什麼呢？你聽見我剛才跟你說的話了嗎？”

“聽見了。”我回答。

“那你答應嗎，做我的女朋友？”他又問了我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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