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不過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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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現在收回紅繡球，對於劉奈來說，有影響嗎？”

女媧笑的有些燦爛，伸手在寒酥的臉頰上劃過，“你還是像以前那般溫柔呢，不過你擔心的倒也正常。紅線是每個生靈的一部分，也是每個生靈情感的具現化。正常情況下，兩個異性連結在一起的時候，是由兩個生靈的紅線接近後纏在一起的。而劉奈的紅線則不一樣，他原本的紅線自然比不上紅繡球所化紅線優先順序高，所以在你的紅線將他纏上時就已經替代了他的紅線。”

寒酥是個聰慧的姑娘，幾乎瞬間就想到了問題所在，“就是說，我若直接將紅線扯走，他將會遺失情感？”

“會，不過只是一部分，而並不是全部。生靈意志是自由的，哪怕是天道也無法左右。所以紅繡球替代的也不過是他本身情感的一小部分。只是情感的缺失勢必造成精神境界的殘缺，平時看不出什麼，可若是有人針對，則很容易陷入被動。雖然不至於因此壞了道行、損了性命，可你也算是欠了他因果。”

寒酥秀眉緊鎖，對於修士來說，任何事情牽涉到因果的時候都不簡單，都需要慎重對待。

“那便先這樣吧，我不希望欠他因果。”

寒酥隨之做的決定並沒有出乎女媧預料，她狀似慵懶的斜躺在雲床上，上下打量一番寒酥，“之前我還挺急的，現在想想，局勢倒也沒有緊迫到那個地步。”

寒酥不知女媧有何所指，只是恭敬問道“弟子愚鈍，直到此刻也看不穿娘娘佈置。”

女媧並沒因此有任何的得意，反而感嘆一聲自嘲道“不怪你，像這麼細碎的佈局，沒有人猜到才是正常。”

寒酥“……”

女媧似乎相當看重這名弟子，不想師徒之間有任何的猜測，遂抬頭瞄了一眼，“其實現在眾聖之間謀劃的都是一件事，就是如何迴歸。”

寒酥一瞬間想到了花淵那幫人與樂天大和尚，只是截教方面的佈局似乎都在上界，而準提聖人的佈局則集中在了樂天大和尚身上。

只聽女媧又道“只是想要回歸併不簡單，我等既然已經合道就是大道的一部分了，若是分離就相當於從大道身上強行拿走一部分，使原本近乎圓滿的大道再次殘缺。雖然大道本身沒有主觀意識，但卻擁有類似本能的能力。它會破壞你任何常識迴歸的佈局！”

寒酥大驚，果然不同的層次擁有著不同的煩惱，他們還在因前途叵測而擔憂的時候，聖人們已經開始以大道為對手了。

“面對大道，即使是聖人也沒有還手之力，否則我們也不會被合道了。”

女媧的一聲感慨讓寒酥又想到了一個人，“那……道祖呢？”

女媧頓了一下，嘆道“道祖的境界要比我們高一些，但他仍舊算是聖人之境。只不過他提前看到了聖人將會被合道的事實，採用了另一個辦法，那就是讓自己的一半提前合道，然後再留下一半主觀意識。這種方法頗有點主動上天庭躲避封神大劫的意思，但放在天地大變之前是好用的，可一旦天地大變，道祖反而無法脫身了，只能成為大道的一部分。”

所以，道祖沒有了？寒酥長呼了一口氣，這個訊息有點震撼了。

“由於大道的阻攔，越是完整、越是精密的計劃就越是有可能被大道所破壞。因此我們以前引以為豪的算計能力，此時都成了廢物。也只有那些隨手而為，被大道判定為並無太多可能的手段，才能夠有成功的可能。”

“隨手而為？”寒酥表情有點哭笑不得，敢情自己屬於隨手而為的佈置嗎？

女媧看著寒酥好笑道“雖是信手佈置，但也同樣蘊含深意。既然是要回歸，必然要有個軀殼，畢竟大家都是過去的聖人，也都是心高氣傲之輩，怎麼可能選擇正常輪迴那般找個普通人的身體。”

“所以娘娘準備的是，寶蓮燈？”

“寶蓮燈是功德之寶不沾因果，又與我有著極深的淵源，正合適作為軀殼降臨。”女媧說著也是頗為唏噓，“其實從很早之前我就已經明白未來面對的困境，所以我將寶蓮燈放出去，其中過程由楊嬋、楊戩、劉沉香等多人經手，再加上經歷了許多磨難，三界之中提起寶蓮燈第一個念頭想起來的已經不再是我了。這算是一種對大道的誤導吧。”

寒酥心中波瀾起伏，原來娘娘從那麼久遠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佈置了嗎？而且整個過程根本不需要自己動手，只是靜靜的看著就好。

“即使是最後，我也沒有拿寶蓮燈做些什麼，只是將其交給了玉帝，顯然玉帝有自己的計劃，我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

寒酥一驚，“玉帝也有計劃？”

女媧笑了，伸手在寒酥的額頭敲了一下，“你的性子還是單純了，玉帝雖然不用合道，但畢竟是曾經的天帝，哪裡甘心就那麼簡單的轉世重生呢？只是同樣的，我並不知道他的佈置是什麼，也沒有興趣知道。不過我確實借他之手讓寶蓮燈下界了，也在寶蓮燈中打上了通往女媧宮的信標。”

“那女媧宮又是怎麼回事？”寒酥奇道。

“這就涉及到了一個難點，想要回歸我們必須要出現才行。合道之後所有的聖人都是類似於天道的存在，而平時天道是不會出來的，也只有類似渡劫的這種情況，才會有顯聖的機會。”女媧說到這裡望了眼之前女媧宮的方向，“除此之外還有輪迴通道被強開的時候了！”

“……”

“我在宮外佈置了不少的小世界，讓他們以生死間隔不停輪轉，表面上看是以此手段在一定程度上矇蔽了天道的偵查。但其實都在為強行開啟輪迴通道做準備！”

寒酥瞬間想起那道貫穿了混沌虛空的光柱。

“小世界中形成了一個自成一體的假輪迴體系，所以那些生靈靈魂都被困在其中無法進入輪迴投胎。一旦有人破壞了這個體系，則會形成靈魂潮汐，過多的靈魂需要轉世則會讓真正的輪迴通道顯現，同時我們這些聖人也會跟著出現。只要這時候寶蓮燈在那裡，我便可以透過那輪迴光柱降臨在寶蓮燈身上了！”

嘶！寒酥很不得體的倒抽了一口冷氣，後怕道“這……這些佈置，雖然高深難測，但……其中也太多的意外了吧，任何一點不一樣，很有可能就會前功盡棄啊！”

女媧笑道“過去講究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如今天不助你，自然就需要一些運氣了。當然，我的佈置也不僅如此。實在是因為越精密越完美的佈置越容易被大道察覺，所以我們只能才用這樣的手段。不過就像你說的，有太多的意外可能會生，因此我們只能用數量來彌補質量了。若是寶蓮燈沒有能夠及時出現，那麼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利用其它辦法降臨了。”

“呃，比如……”

女媧饒有興趣的瞄了一眼寒酥的腳腕，“比如你體內已經化成紅線的紅繡球，我可以將這紅繡球當做身體降臨，只是這樣一來就相當於我欠了你和劉奈的因果，以後總要還的，卻是不如如今這般圓滿。而且紅繡球代表著姻緣，以後很可能要去圓這姻緣神位，也會有諸多妨礙。”

寒酥詫異的低頭望去，腳腕上的紅線一如既往的鮮豔。

“又或者……暫時以紅線棲身，等到你與劉奈的子嗣誕生之後，再借你子嗣之軀降臨！”女媧眼中突然間閃過一絲惡趣味的說道，“不過那樣的話，大家可就是母女關係了，這因果欠的有些多。另外，我觀那劉奈身上似乎有不少過去天庭的氣運，顯然也與玉帝的佈置有關，說不得也要一腳踏入其中。我倒是不介意跟玉帝轉世扯上什麼關係，但若有選擇還是算了。那玉帝乃是上屆天庭之主，可如今天地大變說明他這天庭之主做的並不好，我實在不相信他在下一屆天庭中又能做出什麼建樹。”

寒酥低頭沉默，眼中都是震驚，背心也有點涼，子嗣？難道，這才是娘娘將紅繡球給自己的真正用意嗎？

女媧只是看了一眼寒酥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因果之道更重結果，其中過程便是我等可謀劃之處。你也無須太過在意，何況現在紅繡球是你的了，你更應該考慮的是，到底是否將紅線扯出來。因為紅繡球現世，作為紅繡球之主意味著你與姻緣神位有緣，未來大道必有響應。若是選擇不將紅線扯出，那麼你與劉奈也將會有因果糾纏，而那劉奈卻不簡單。這算是兩個前途未卜的選擇，到底選擇哪一個，你需得謹慎。”

寒酥的嘴唇微顫，整個人彷彿被巨大的陰影籠罩了，心冷嗎？不至於，可又有一種被人握在掌心無法脫出的恐懼。

娘娘依舊還是娘娘，畢竟是曾經的聖人，這算計的是真狠啊！

女媧確實還了寒酥的所有因果，但卻也同時讓寒酥再沒有什麼其它的選擇，要麼扯掉紅線凝聚紅繡球成就未來的姻緣神位。要麼保持和劉奈的紅線連結。以後無論與他是敵是友，這兩個選擇以後肯定都要摻合到新天庭的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