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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的父親離開了,我那個受了不少苦、身材瘦弱的母親漸漸變得開心起來,也豐滿起來,好似一隻癟了的氣球又變得漸漸充盈,彷彿她原本就該是這副模樣。還不到一年的工夫,她搖身變成了一個忙忙碌碌、熱情快樂的女人,這架勢一直到她離開人世的時刻也沒有變,她的姐姐還說:“感謝上帝,以前的莫琳又回來了!”彷彿那個撫養我們長大的女人是一個狸貓換太子的冒牌貨。

至於我的父親,多年來我大約每個月跟他通一次電話,談話內容頗為禮貌,就是梳理一遍在此期間發生的事情。關於艾米,我父親只問過一個問題:“艾米怎麼樣?”除了“她挺好”之外,他並不希望聽到其他回答。即使他在六十歲以後一步步陷入了老年痴呆,卻仍然固執地跟我們保持著距離。“如果你事事都佔先的話,那你永遠也不會落後。”這是我父親的口頭禪,結果應驗在了老年痴呆症上。他的病情先是一步步變得糟糕起來,後來突然急劇惡化,我和瑪戈不得不把父親送到了一家大型養老院裡,那家養老院到處充斥著小便的臭味。我們那位個性獨立的父親一向瞧不起女人,但在養老院裡卻時時刻刻被女護工們重重包圍,哈。

我的父親並非完人,我那善良的媽媽總是這麼告訴我和瑪戈——“他並非完人,但他沒有惡意”,她說這話倒是出於好心,但他確實傷害到了我們。我懷疑我妹妹永遠也不會嫁人,如果她傷心、失望或生起氣來,她就得一個人獨處,她怕男人會對嬌滴滴的眼淚嗤之以鼻。我這邊的情況也算不上好,我身上優秀的品質都來自我的母親。我開得起玩笑,能放聲大笑,可以逗逗別人,也可以跟人們一起歡慶,支援別人,讚美別人——基本上,我可以把光明的日子過下去,但我應付不了一腔怒氣或眼淚汪汪的怨婦,那時我會感覺父親的一腔怒火用最醜陋的方式在我心中燃燒,這一點艾米可以做證。如果她在這裡的話,她肯定會告訴你這些。

我凝望著蘭德和瑪麗貝思,過了一會兒他們才發現了我。我有些好奇他們會如何對我大發雷霆,畢竟我犯下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拖了這麼久才打電話給他們。就因為我的懦弱,我的岳父母會一直記著那個網球之夜:那個傍晚有些炎熱,慵懶的黃球在球場上蹦跳,網球鞋發出吱嘎聲,他們一如平日般度過了一個週四的晚上,但他們的女兒卻在這一天失蹤了。

“尼克。”蘭德•艾略特一眼看見了我,撒開腿向我邁出了三大步,我剛剛鼓起勇氣迎接一記重拳,他卻死命地摟住了我。

“你怎麼樣?”他對著我的脖子低聲說道,邊說邊發起抖來,蘭德高亢地哽咽了一聲,嚥下了一聲抽泣,緊緊地抓住我的兩條胳膊,“我們一定要找到艾米,尼克,絕不會出事,你要有信心,好吧?”蘭德•艾略特又用一雙藍色的眼睛凝視了我幾秒鐘,卻又忍不住再次失聲抽噎起來,好似女人一般喘了三口氣,彷彿打了幾個嗝。這時瑪麗貝思走了過來,把臉埋在丈夫的胳肢窩下。

等到我們三個人不再擠作一團時,她抬頭望著我,睜大了一雙眼睛。“這只是……只是一場該死的噩夢。你怎麼樣,尼克?”她說。

當瑪麗貝思問人怎麼樣,那便不是出於禮貌,而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問題。她仔細打量著我的面孔,而我確信她正在打量我,並會繼續注意我的一舉一動和每一個念頭。艾略特夫婦相信人們不應該放過任何一個特質,應該對人的種種特質做出判斷和歸類,所有的個性特質都有各自的意義,都可以派上用場——艾略特家的爸爸、媽媽,還有寶貝,他們可是三個擁有心理學高等學位的前沿人物,他們在上午九點時轉過的念頭就比大多數人一個月轉的念頭還要多了。我記得自己有一次在晚餐時謝絕了櫻桃餡餅,結果蘭德歪了歪頭說道:“啊!他是個喜歡打破舊習的人,不屑於毫不費力的愛國主義象徵。”當時我試圖一笑了之,正要開口說上一句“嗯,我也不喜歡櫻桃酥餅”,瑪麗貝思卻碰了碰蘭德的手臂,“是因為父母離異的緣故,所有這些暖人心窩的食物,這些一家子聚在一起吃的甜點,對尼克來說都是難熬的回憶。”

這些人花了這麼多精力想要對我進行詮釋,這舉動真是蠢頭蠢腦,卻又隱含令人難以置信的甜蜜。至於我的答案嘛,那是:我不喜歡吃櫻桃。

到了上午十一點半,整個警局裡已經人聲鼎沸,電話鈴一個接一個地響起來,人們對著屋子另一頭大喊大叫。有個女人突然從我的身邊冒了出來,我一直沒弄明白這個人的名字,只記得她在嘮嘮叨叨地搖頭晃腦。我壓根兒不清楚她是什麼時候到了我的身邊,她的嘴裡卻一直在說:“……重點是,尼克,讓人們行動起來去幫著找艾米,讓人們知道她的家人非常愛她,希望見到她的歸來。我們要控制局面,尼克,你得……尼克?”

“好啊。”

“人們會樂於聽到她的丈夫出來講上幾句話。”

正在這時,瑪戈從屋子另一頭疾步奔了過來。此前她開車把我送到了警局,去“酒吧”待了半個小時料理各種事務,現在又回到了警局。瑪戈靈巧地閃身繞過一張張辦公桌,壓根兒沒有理睬那名顯然要為她帶路的年輕警員,邁著莊嚴而沉默的步伐快步向我走來,那架勢好像她已經把我扔下不管過了整整一個星期。

“都還行吧?”瑪戈說著伸出一隻手臂摟了摟我,給我來了一個哥們兒之間的擁抱——鄧恩家的孩子們對擁抱不怎麼拿手,結果瑪戈的大拇指擱在了我的右乳頭上。“我真希望媽媽在這裡。”瑪戈低聲說道,她的話說出了我一直在尋思的心聲。“還沒有訊息嗎?”她放開了我,問道。

“沒有訊息,他媽的一點兒訊息也沒有……”

“你看上去感覺不太妙。”

“我感覺糟透了。”這時我打算開口承認自己是個傻瓜蛋,居然沒有聽她的話少喝點兒酒。

“如果是我的話,我也會把那瓶酒喝光的。”她拍了拍我的背。

“差不多到時候了。”負責公關的女人又一次奇蹟般地現了身,開口說道,“這可是個國慶期間的週末,有這麼多人來捧場已經挺難得了。”她帶著我們大家走進一間陰沉的會議室,接著走上了講臺。會議室裡有著鋁質百葉窗、排排摺疊椅和一小撮百無聊賴的記者,我感覺自己正要在一場平庸無奇的大會上做一場蹩腳的講話,身上穿著一套商務休閒風格的藍色服飾,場下的觀眾則是一群迫不得已脫不了身的傢伙,一個個正在一邊倒時差一邊做著白日夢,琢磨著中午要吃些什麼美食。不過記者們一眼瞥見了我,頓時振作了起來(還是說出口吧:我好歹是個年輕英俊的男人)。負責公關的女人在附近的一個黑板架上擺上一張硬紙板海報,那是一幅艾米的大照片,挑了艾米最為迷人的一張,照片裡的那張面孔讓人忍不住一再尋思:她沒有這麼美吧,有這麼美嗎?可是她確能如此豔光四射,她也確實如此豔光四射。我一直凝望著那張照片,一架架相機咔咔地對著我按下了快門,拍下了我凝望著照片的一幕。此時我想起了在紐約與她重逢的那一天,當時我一眼只能看到她的一頭金髮和後腦,但我知道那一定是她,心下認定這次重逢一定是上天給予的某種徵兆。我這輩子見過數以百萬計的腦袋,但我一下子就認出眼前是艾米那動人的頭顱沿著第七大道的人流順勢而下,就在我的面前。那時我便知道又遇上了她,知道我們兩個人一定會在一起。

閃光燈閃個不停,我扭過頭,看見眼前遍佈著一個個斑點。那真是超現實的一幕——人們總是用這麼一句話來描述那些不尋常的時刻,可是此刻我卻在想:你他媽的壓根兒不知道超現實的一幕是什麼樣。殘留的酒意現在真的上了頭,我的左眼像一顆活蹦亂跳的心臟一般一下下跳動著。

相機咔嚓咔嚓地響著,艾略特夫婦和鄧恩家的兄妹倆站在一起,一個個把嘴抿成了一條線,其中恐怕只有瑪戈看上去像是個真人,我們幾個看上去則像濫竽充數的傀儡,只是立起了一副副身坯,就連黑板架上的艾米也比我們顯得更加真實。以前在其他女子失蹤的時候,我們都見過這種新聞釋出會的排場,但此刻我們卻不得不上演電視觀眾們期待的一幕:我們是憂心忡忡但又懷著希望的一家子,一個個有著茫然的眼睛和僵硬的胳膊。

有人提到了我的名字,整間屋的人們滿懷期待地吸了一口氣,“上場時間到了。”

後來當我看到這段節目時,居然沒有認出自己的聲音,也幾乎認不出自己的臉。酒意彷彿一層浮冰,在我的肌膚之下翻湧,我看上去活像一個浪子,俊俏得足以讓自己惹上一身不檢點的罵名。我原本擔心自己的聲音會發起抖來,因此把每個字都發得字正腔圓,彷彿正在讀一份股票報告,“我們只是希望艾米能夠安全歸家……”我的話說得斷斷續續,沒有一點兒說服力,簡直跟隨口說幾個數字的效果差不多。

蘭德•艾略特邁上講臺來救場,“我們的女兒艾米是一個無比甜蜜的女孩,充滿活力。她是我們的獨生女,聰明、美麗又善良,當真配得起‘小魔女艾米’這個名字。我們希望她能回家,尼克希望她能回家。”他說著把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又伸手擦了擦眼睛,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僵住了——我父親還有一句口頭禪:“男人不掉眼淚。”

蘭德還沒有住口,“我們都希望她回到自己的家,回到家人身邊,我們已經在‘戴斯’酒店設了搜查總部……”

人們將會從新聞報道上看到,該失蹤女子的丈夫尼克•鄧恩像機器人一般站在岳父的身旁,交叉抱著一雙胳膊,睜著一對呆滯的眼睛,看上去幾乎有幾分百無聊賴,艾米的父母卻在一旁哭得好不傷心。誰知接下來的一幕變得更加糟糕,好一陣子以後我終於回過了神,感覺有必要提醒大家我並非一個渾蛋,儘管瞪著一雙顯得冷酷無情的眼睛,儘管長著一張好似浪蕩子一般的傲慢面孔,我卻還是個好人。

於是那一幕冷不丁地冒了出來:正當蘭德乞求他的女兒回家時,我的臉上露出了一縷兇手慣有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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