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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蔣思淮講到累了停下來,它竟然發出了一聲打嗝的聲音,然後又嚶了一下。
蔣思淮看它一下,覺得它靠不住,“你又不會說話,沒辦法指望你出主意了,睡你的吧。”
說完扯著被子鑽回被窩裡,氣鼓鼓的睡著了。
不過等到第二天,她就不氣了,一是事情太多,她根本沒空閒去想這些事,新年餅乾禮盒預定要排期,還有客戶訂的蛋糕要做,今天有個客戶是公司週年慶,要訂上百個杯子蛋糕,和一個大的三層蛋糕,工作量其實很大。
二是她自覺是個很識趣的人,以前實習的時候,察覺到梁槐景不喜歡她,對她有意見,她都會避開他走,現在也一樣,既然梁槐景無心和她繼續來往,她也不必強求這麼多嘛。
以前高中化學課講各種反應,老師就講過:“有的物質直接放在一起就會發生反應,有的雖然可以反應,但需要加入催化劑,還有的不管放在一起多久都不會有反應。”
大概人和人之間也一樣吧,沒有緣分的人,就會像絕不可能發生化學反應的兩種物質。
她這麼想的時候,腦海裡浮現出梁槐景低頭吃蛋糕的樣子,安靜中帶著一點享受的放鬆,她後來才知道,他喜歡甜食,是為了讓自己不那麼難過和焦慮。
那就祝他以後不用依靠甜食,也可以開心和自在吧,她想。
“小葉,你一個人負責杯子蛋糕ok嗎?”她回過神,深吸口氣,轉頭笑著問葉沛澤。
葉沛澤給了她一個ok的手勢。
這天下午梁槐景替有事的同事出門診,接到龔玉和的電話,問他什麼時候門診,想帶父親過來看看。
“你幫我勸勸他,他查出糖尿病兩年了,死活不肯吃降糖藥,我真的拿他沒辦法,太固執了!”
梁槐景驚訝:“為什麼不肯吃降糖藥,是覺得降糖藥有依賴性?”
“他倒沒說依不依賴,是怕那些副作用。”龔玉和說,“之前他有個同單位的同事,也是糖尿病,血糖控制得很差,糖尿病足截肢了,截肢以後不到一年人就沒了,所以他就覺得糖尿病很可怕,就自己看書,說要控制飲食加強鍛鍊什麼的,他就覺得只要自己能做到,就肯定不會得糖尿病。”
結果天不遂人願,不抽菸不喝酒,經常鍛鍊還嚴格控制飲食的龔老先生,還是在兩年前查出了糖尿病。
“社區醫生建議他吃口服藥,他不願意,說他同事不僅吃藥,還打胰島素呢,不還是因為併發症死了?說藥沒啥用,還得靠自己。”
他覺得肯定是自己哪裡沒做到位,於是加強了鍛鍊強度不說,還對飲食習慣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
“啥也不吃,這不吃那不吃,問就說會升血糖,他胖啊,瘦了還精神點,可是我媽不行啊,我媽又不好意思讓他一個人清湯寡水,就陪他吃,結果可別提了!”
龔玉和勸不動父親,就把因為飲食過於清淡而各種身體不適的母親接過來自己這邊住了一段時間,補好了以後,老太太又心疼老頭,回去了。
“就這麼來回折騰了兩年,怎麼勸都不頂用,我說你這麼吃會營養不良的,他死活不信,我平時也忙,不能經常回去,結果上週回去一看,好傢伙,老頭走路都漂移了!”
梁槐景問:“叔叔平時都吃什麼?”
“主要是蔬菜那一類,還不能是甜的,西紅柿他都不敢多吃兩口,炒菜放一兩滴油或者乾脆水煮,不怎麼吃肉,頂多過年過節吃兩口,牛奶和雞蛋是我說了不聽又發火罵過了才吃的,說足夠補充蛋白質和鈣了,哦,還有鈣片。”
梁槐景聽了也忍不住嘆氣:“這樣的飲食結構,腳底不打飄才奇怪,你帶他過來吧,今天下午我就有門診,或者明天下午也行。”
龔玉和連忙說下午就陪父親過來。
等見到人,還真是一臉菜色,腳步虛浮,要龔玉和扶著進來,還直喘氣。
梁槐景連忙讓他坐下,開口第一句就是:“您的情況龔醫生已經跟我說過了,叔叔,我們聊聊?”
正好他是下午最後一個病人,外面的天都已經暗了。
寒暄幾句家常,開啟局面後,老先生把自己記錄血糖的本子拿出來,跟他說自己一開始下定決心控制飲食時,就發現血糖很快就下來,控制得很平穩,所以信心大增。
“我就是覺得自己一定可以透過這種方式控制好血糖。”
於是在發現血糖又開始升高的時候,他加大了飲食控制的力度。
“但是這小半年來,血糖控制得也不好,我的飲食已經控無可控了,而且體力越來越差,經常容易感冒,這是為什麼呢?”
梁槐景認真聽他說完,點頭道:“我覺得您走進了兩個誤區,一個是控制飲食要適度,不能只吃粗糧和蔬菜,您覺得體力差,也容易感冒,就是因為您的營養攝入不均衡,導致營養不夠,形象了體質和免疫力,我們要控制總熱量,但同時要保證營養均衡。”
“另一個是您誤會了降糖藥。”
因為時間足夠,所以他很耐心的將胰島對血糖的控制功能講得很詳細,告訴對方:“隨著病情進展,藥物是每個糖尿病患者無法避免的選擇,現在的降糖藥很多都非常安全了,該用就得用,否則放任血糖長期處於失控狀態,必然導致併發症,我聽龔醫生說您有同事是糖尿病足截肢後去世的,所以不用我再多說併發症有多危險了吧?”
好歹是給人把道理說通了,幸好對方也不是不信醫生,只是害怕降糖藥的副作用而已。
最後先開了檢查,“結果出來了,我們再來開藥。”
老先生鬆口氣苦笑著說:“這樣我也算解脫一大半了,我也不愛天天吃青菜啊,看來什麼事都是當局者迷啊。”
龔玉和吐槽他:“還是得餓一下,不然你都轉不過彎來,你兒子就是醫生你怎麼不信?你不心疼我媽,我還心疼我娘呢。”
梁槐景聽著他們的對話,剛笑起來,笑意就在嘴角凝結。
當局者迷嗎?他在心裡默唸了兩遍這個詞。
龔玉和父親問診結束,已經是傍晚六點半,龔玉和說:“我先送他回去,一會兒舞蹈教室見啊,請你們吃飯。”
梁槐景回過神點點頭,看他們走了,也關了電腦起身,洗了手之後鎖好門回住院部去。
剛換好外套出來,就和邱鳴鶴迎面碰上,忙問了聲主任好。
“你還沒回去啊?正好,有個事跟你說,來來來。”
邱鳴鶴一把拉住他,將他拖到自己自己辦公室,然後神神秘秘的關上門。
“什麼事這麼……見不得人?”他忍不住用了這麼一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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