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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姨見我們僵持住了，滿面笑容道：“小小，這是你小姨，快叫人啊！”

“你現在架子還真大，連我都請不動了！”外公揹著雙手從書房踱出來，“你眼裡還有沒有父母親！”

外婆聞聲而出，“老頭子，你就別罵了，於蘭好不容易才回來一趟！”於蘭總算開了口，“媽媽，爸爸，我這些天很忙，沒工夫應酬！”

“什麼叫應酬！”外公額上青筋暴跳，“她是你姐姐的女兒，來了這麼多天你連看都不來看一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那又怎麼樣！”於蘭微微抬起頭，“我是沒良心，有良心的那個被你趕出去了，人死了你又後悔，把外孫女接到身邊來哄著，你早幹嘛去了！”

“你……你存心想氣死我！”外公額頭上青筋直跳，捂著頭軟軟坐到沙發上，外婆急了，“你們一人少說一句，每次都要吵個你死我活，到底有什麼好處，一家人和和氣氣地不好嗎？於蘭，你也跟你姐姐學學，她性格可沒你這麼衝……”

於蘭勃然大怒，“不要每天姐姐姐姐的，人都死了，我就不懂你們為什麼還惦記著她，我脾氣是不好，可我至少不會跟男人私奔……”

“住口！”外公抓了個杯子朝她砸去。於蘭冷笑一聲：“既然如此，我以後也沒有回來的必要了，我的男人你們搶，我的孩子你們也搶，你們要不要把我這個副廳長的頭銜也奪了，讓我從此一無所有，乖乖被你們打罵……”

“你給我滾！”外公的手抖起來。

於蘭嘴角掛著一抹嘲諷的微笑，挺直胸膛走了出去。

我追了出去，怯生生道：“小姨，外婆外公身體都不好，你別跟他們吵架好不好，他們經常唸叨你，其實盼著你回來！”

她似乎十分驚詫，呆呆地看著我的眼睛。我心裡如有鼓敲，怯怯地迎住她的視線，貪婪地看著這似曾相識的容顏，如果把眼中的凌厲抹去，她跟母親真的很像，有同樣柔美的輪廓，同樣優雅的氣質。

她的眼神有些迷茫，似乎透過我的身體看到另外一個人，笑容無比淒涼，“小小，你跟你母親還真是很像！”

說完，她立刻轉身，肩膀一瞬間垮了下來，慢慢朝外面走去，我悄然跟著送我，她突然回頭，“孩子，你母親……我那些年過得好嗎？”

我鼻子一酸，連連點頭，“我父母親非常恩愛，非常幸福！”

“那就好，”她低頭想了半天，輕聲道：“孩子，不要再管你父母的事情了，你好好活著就是對他們最大的安慰。”

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怎麼也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強笑道：“你好好照顧你外公外婆，多哄他們開心，以後有什麼事情要幫忙儘管來找我。還有，你快些把你們的事情辦了，你結婚的時候我還有份大禮。”

我還在想她剛才那句話，腦海裡一片混沌，只會把頭點得像雞啄米。

深夜，我心事重重，怎麼也睡不著，剛想下樓繼續逗外公外婆開心，把門一開，聽到樓下傳來他們的聲音。

“要是於蘭像她姐姐一樣多好，咱們不知道有多省心！”外婆感嘆著。

“於荷的性子太柔弱，不能幹大事，於蘭才有我當年的威風，我什麼都沒幫她，她憑著自己的本事升到了現在的職位，我果真沒看走眼！”外公有些洋洋得意。

“瞧你說的，女人要那麼威風做什麼，她心裡的苦你難道不知道，他們兩個分居多年，還不是因為這些事鬧的！”

“我不是不知道，可榮華原本就不喜歡她，其實是我害了他們。”外公長長嘆息。

“算了，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只要大家相安無事就好，咱們不是還有小小和小凡麼，老天爺也算對我們不薄。”

“別提了，小小這個犟脾氣，跟她媽一模一樣，每次把我氣得半死……也笑得半死，你瞧那天晚上打麻將那個得意樣子，害得我晚上笑醒幾次。”

“沒辦法，我每次給錢她都不要，只好想出這麼個招，下次等她把錢花完了咱們再打，讓大家再樂和樂和。”

我輕輕走回房間，把門關好，用枕頭矇住臉，嚎啕痛哭。

哭了一陣，我昏昏沉沉睡去，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覺得被人抱住，唇上一陣涼意，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發現無意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他剛衝個冷水澡，身上冰涼，貼上去真舒服，當他吻在我唇上，我猛然驚醒，用手抵著他胸膛道：“你們今天有沒有收穫？”

他沮喪地搖頭，“車禍現場我們看過，那輛車的司機也撞死了，我們根本找不到幕後指使者。後來我們找到兩人的家屬，都說他們以前沒提過什麼。我們還去了警察局，於小凡把外公的招牌都打出來了，可還是一點線索都沒有，那些人真的太厲害！”

他粗糙的手指劃過我的眼睛，輕柔道：“你剛才是不是哭過？”

我心裡一陣揪緊，把臉貼到他胸膛，他把我捉了出來，“老婆，以後不準偷偷哭，有什麼事別再憋著。”他把我的手捉到胸膛，讓我感覺那裡的跳動，“你記得嗎，那天你摸我的頭髮，然後偷偷哭，我這裡就很疼，好像有根錐子插進去。那時候我就問自己，我是不是喜歡你，如果喜歡，我就一定跟你在一起。可是以後要怎麼辦，你跟我不是一個朝代的人，我對這裡一無所知，連自己也養不活，怎麼能讓你幸福？於是我努力學習，想跟上這個社會，跟上你。你知道當我拿到那些紅色錢幣時有多高興嗎，我能賺錢，懂得這裡的生活規律，就有辦法和你在一起，每天都讓你開心。”

他欲言又止，沉默良久，突然輕輕吻上我的臉，用哄孩子般的輕柔語氣道：“我不管你們這裡怎樣的風俗，你如果嫁了我，你就是我一輩子的責任，我不會讓你再受苦！”

胸口滿滿的幸福從我眼中溢了出來，顆顆如珍珠，晶瑩奪目。

結婚了，吃糖吃糖

“於小凡，於小凡，告訴我，世上哪個女人最美麗？”

某人從鼻子給我回答，白雪公主頓時化身揮舞著王八拳的惡婆娘。

“無意，無意，告訴我，世上哪個女人最美麗？”

某人穿著筆挺的白色西服，不安地拽了拽脖子上的領結，毫不猶豫回答：“我老婆！”

白雪公主化身無尾熊撲了上去。

看著我們每天持續上演兒童不宜鏡頭，外公忍無可忍，重新再忍。有次我纏著熊無意表演拋高高絕技，興奮過度撲進他懷裡啃了一口，外公終於爆發，當即收拾東西，親自出馬抓著我們去民政局領了結婚證，接著，急匆匆帶著我們到了婚紗店，一臉嚴肅地坐鎮指揮，把幾個攝影師全氣得臉紅脖子粗，也把對拍照片原本有極大興趣的熊無意逼到崩潰，不住地喃喃自語“再也不拍了”，最後終於拍出傳說中的婚紗照，如果忽視那些恐怖表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