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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了，反了，這群畜生都反了！”郭大人狼狽不堪，幾隻狗盯得他死緊，也不真咬，只把那身官服咬得稀爛，有匹馬連連嘶鳴，噴他一臉不明液體。

一陣尖利的口哨聲響起，幾隻狗耳朵轉了轉，汪汪叫著朝美人撲去，那兩個兵士連忙阻攔，幾隻狗蜂擁而至，把兩人撲倒在地，老顧迅速飛下來，拎著美人躍上旁邊一匹黑馬，黑馬高高抬起前蹄嘶鳴，前面的牛羊迅速讓出一條道，郭大人立刻反應過來，大叫道：“快給我攔住他們！”

說時遲那時快，黑馬不屑地噴了口粗氣，撒腿狂奔而去。

口哨聲又起，幾隻狗汪汪叫著四散跑開，緊接著是牛羊和馬，一貫懶散的豬最後撤離現場，卷著尾巴高興地哼哼，一邊拱著路邊的花花草草，試圖再翻出什麼好吃的來。

眾人互相打量，不知說什麼才好，郭大人大吼起來，“還愣著幹嘛，給我去搜，家家戶戶都給我搜，反了反了，連朝廷命官也敢……”他看著自己身上成了布片布條的官服，不知該說什麼，恨狠地跺腳，吼得如半夜的厲鬼，“快去搜！”

一隊衣著光鮮的男子急匆匆朝這方走來，中間那頂四人抬轎子穩穩停在郭大人面前，一個大腹便便的錦袍中年男子打著呵欠鑽出來，又趕緊捂住口鼻，一臉厭惡對郭大人道：“郭大人，你不是要我來看好戲麼，現在這是怎麼回事，清涼縣城怎麼成了糞堆，你怎麼弄得跟乞丐一樣……”他終於憋不住那個呵欠，捂著大張的嘴迅速鑽進轎裡，惱怒不已道：“郭大人，我可不知道你還有戲弄人的習慣……還停著幹嘛，給我走，這裡是人呆的地方麼！”

郭大人啞口無言，看著轎子緩緩抬起，這才醒悟過來，連忙跑到轎窗邊，賠笑道：“郭某怎麼敢戲弄宗公子，實在是這件事有點匪夷所思……”

“哎呀”一聲，他一腳踩進一堆牛糞裡，費了牛鼻子勁才拔出來，這隊人鬨笑連連，以驚人的速度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許久，轎子裡傳來一個似乎捂著鼻子發出的聲音，“郭大人，今天的事情確實有點匪夷所思，我算記住了！”

10 真相大白

包擎天這次跑遠了一點，快到京城護城河的時候才出了狀況。

看到在一棵枯樹上蹦蹦跳跳的小狐狸，小棗子率先停住腳步，衝它發出他鄉遇故知的興奮嘶鳴，小狐狸並沒有理它，更加瘋狂地蹦跳，包擎天看出端倪，還當美人又出么蛾子攔他，氣咻咻道：“你讓我做完這事不行嗎！”

來不及了，兩個青衣人從天而降，眨眼之間將他劈暈，連人帶馬一塊弄進京城。走進城門時，一個守門小卒作勢要攔，其中一人亮出一塊金色令牌，守門官急匆匆衝出來，按住小卒的腦袋一起跪了下去。

剛下朝的皇上換了身便服走進御書房，負手而立，看看書案上的奏摺，又看看地上的美麗女子，柔聲道：“你起來吧，多年來，我欠你和你們包家良多，朕應允你，即使包擎天真的罪大惡極，也會想辦法為你包家留下一條血脈，你不必擔憂。”

女子沉聲道：“是皇上救了臣妾一命，讓包家遠離風尖浪口，不存在誰欠誰的問題。臣妾的兄長是最為小心謹慎之人，斷不會把自己的兒子教成如此德行，不瞞皇上，臣妾思親太甚，曾經借燒香還願之機去過清涼縣，小包英俊，美人漂亮可愛，臣妾打心眼裡喜歡。臣妾得知，他們兩人與清涼縣頗有淵源，大家都非常喜歡他們，特別是美人，只怕是百姓跟他們鬧著玩呢！”

“胡鬧！”皇上拍案而起，“此事關乎官員的聲譽，能鬧著玩嗎！”

女子輕笑道：“皇上息怒，別的臣妾不敢說，要是發生在美人身上就絕對有可能。那孩子太招人喜歡了，清涼縣裡每個人都一門心思逗弄她玩，可惜那孩子身體太弱，臣妾去的時候病了，沒見到那種盛況。”

皇上又好氣又好笑，“你多大年紀了，還說得眉飛色舞，也不怕人笑話！”

女子但笑不語，皇上瞥了一眼案上的奏摺，眉毛挑了挑，笑吟吟地輕聲道：“不悔，快去準備出行的衣服，明天跟朕去清涼縣走一趟！”

女子驚喜交加，顧不得那麼多，一轉眼就不見蹤影。

皇上目瞪口呆看著她離去的方向，頷首輕笑，“這急性子還是一點沒改！”

兩人偷偷溜出宮，化裝成一對京城的平常小夫妻，騎著馬悠哉悠哉來到清涼縣。走進西街，皇上不覺有些納悶，回頭低聲道：“這裡難道就是清涼縣城？”

也難怪他有此一問，已過晌午，各家各戶仍然大門緊閉，沒有一家開張做生意，滿街都是牲畜糞便，雞毛鴨毛滿天飛，街上只剩一些牲畜在遊蕩，滿街的狗正撒著歡追逐，遠處還不時傳來一聲聲的叱喝。

兩人走到唯一一家客棧門口，皇上叫了許久才有一個小夥計探出頭來，急急忙忙道：“兩位趕快走吧，今天咱們不做生意！”

說完，他立刻把頭縮回去，包不悔連忙賠笑道：“小兄弟，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夥計哼了一聲，“有群瘋子要來抓我們包大人和美人，結果美人被一群牲畜給救跑了，現在到處搜人呢！”

包不悔試探著開口，“美人就是長得挺可愛那個……那個小姑娘嗎，她怎麼可能犯事！”

“就是嘛！”小夥計遇到知己，連忙把門拉開，忿忿道：“就美人那身體，一抓進去兩板子不就打壞了！這群傢伙，明擺著就是挾私報復，還大老遠從京城把宗公子請來看熱鬧呢，什麼東西！”

他上下打量兩人一眼，撓撓頭道：“你們要不去寺裡將就一晚吧。”

包不悔謝過小夥計，牽著馬慢慢往清涼山走，左顧右盼，彷彿看到剛剛熱鬧的一幕，差點爆笑出聲。經過酒鋪時，隱蔽在門板後的三德看清楚她的面容，大喜過望，將二黑和小白兩人的腦袋湊到一塊，壓低聲音道：“這是包大人在宮裡的親眷，包大人有救了！”

小白和二黑問清楚緣由，心裡大石落了地，連忙分頭去送信，讓大家心安。

皇上騎在馬上不疾不徐跟著包不悔，擰著眉四處探看，思考對策。兩個提刀的兵士迎面而來，大喝道：“你們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兩個人騎著一匹黑馬，一人黑衣，一人穿著白色狐裘？”

皇上定睛一看，不覺撲哧笑出聲來，兩人衣上發上沾著各種毛，衣上還有許多奇怪的汙漬，好似剛從雞場豬場裡打了個來回。

見兩人臉色發青，包不悔連忙打拱作揖道：“回兩位大人，咱們路上沒瞧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咱們連打尖的地方都找不著。”

一人怒道：“真邪門，老子當了這麼久的差第一次碰見這種事情，畜生竟然能聯合起來救人，老子要抓到那個煽風點火的非宰了他不可！”

兩人一路罵罵咧咧走了，皇上和包不悔交換一個會色的眼色，都哈哈大笑，包不悔跨上馬，挨近皇上輕聲道：“這回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