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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劉振亮因為車輪深深陷進了泥坑,進車不能,退車亦難。雖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陷入泥坑的左前輪拖了上來,但大好時機已經失去了,警方的追車已經迫近了。憑藉車燈,他突然發現公路左邊地形極好,因離車旁不到三十米的地方有一個小山包,附近還有大小不同的石堆。他立刻產生了棄車脫逃的念頭,馬上把車燈熄滅,跑下馬路溝,用極快的速度,跑到小山包後面去。

這個小山包中間是空場,他站在裡面,好像站在四周疊滿沙袋的橋頭堡裡,周圍土堆遮蔽。山包頂部,雜草叢生,外面的人看不到他,但他往外望,視線卻非常清楚。劉振亮無意中據有這個有利的地形,在絕處逢生之下,他又萌生了企圖奪車復仇的念頭。

這時,憤恨的烈火在他心裡燃燒,他很不得把各方全部人員消滅在前沿公路上。他立即把手槍的彈盒退出來,重新裝滿十發子彈。並把子彈上膛,做好了戰鬥準備,將全部精神貫注在正前方的公路上。他看到有三個人向他所丟棄的那輛汽車奔來,在警方的那輛汽車車燈照射下,他看得非常清楚,其中一個是林鶴鳴,手上還銬著手銬,由一個人帶著他上車。還有一個人蹲在汽車右側的車輪旁邊,利用汽車輪胎作掩護,向他這邊警戒。

他心裡有盤算,除司機之外,有槍的敵人只有四個,其中三個蹲在車旁,他們憑藉汽車做掩護。如果現在地開槍,對己不利,打不到對方,反而打草驚蛇。他打算等到兩部汽車開動後,四個敵人全部暴露在公路上面時,採用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射擊,把他們一個個幹倒,以洩他心頭之恨。

但是,劉振亮的如意算盤打錯了,當兩部汽車開動時,林鶴鳴開的車子側面躲著的兩個人已開始退到公路右側的田裡去。這時他若用快速射擊,可能把這兩個人打中;但警方那輛車子右側那兩個人不見了,他怕這兩個人可能已經向他迂迴包抄,恐後路被人切斷。情況不明,所以不敢對前面那兩個人發動突然襲擊。正當這個時候,他感到右邊耳朵和右臂火辣辣地一陣劇痛,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受傷了。頓時,他的復仇之心冷了半截,反撲的念頭打消了,現在他只求能夠保全一條性命就算好了。

他只好龜縮在小山包後面,看見汽車的車燈好像探照燈一樣,向他這方向不斷搜尋,一道道白光不時掠頂而過,他的心臟跳動得非常厲害。他想自己已經受傷了,沒有戰鬥的能力,假使碰到搜尋的敵人,一定會束手就擒。約過二十分鐘,他聽到車子正在倒轉的聲音,估計警方人員開始準備撤走。這時,他的膽子壯起來了,伸頭外望,的確不出所料,他們都上車了。原來不見的兩個警方人員從路旁大樹後面閃出來,想不到這兩個人並沒有進行迂迴包抄,而是躲在樹後探尋獵物。劉振亮恨得咬牙咯咯響。

車子開走很久了,劉振亮還不敢動,怕對方埋下暗哨。約有半個鐘頭,他感到他的手臂劇痛難當,有一股血流從臂上直淌下來。他咬緊牙根,艱難地把外面的航空衣脫下來,接著解下雪白的絲圍巾,把傷口紮緊。他不敢在那裡再逗留,只好順著公路向蕪湖方向蹣跚走去。

黑天幕地,前途茫茫,不知歸宿何處。他邊走邊想。這樣走法,若碰到巡邏隊或是南京追來的警車,自己肯定會被捕的。他突然看見前面的公路坡度很陡,便想起現在許多私人商車還是用木炭作動力的,爬坡速度很慢,他滿心希望能有這種汽車駛過。他認為自己雖然右臂受了傷,靠左臂勉強爬車還是有辦法的。於是他就躲在坡旁的大樹後面,背靠樹幹,坐在地下,等待著。

整整等了兩個多鐘頭,他才聽到汽車的馬達聲,看到南京方向有車燈向他這邊射來,肯定是向蕪湖方向開去的。他定神一看,確是那種木炭發動的汽車。他喜出望外,如遇救星,馬上準備爬車。當汽車上坡時,他搶上幾步,靠著左邊的臂力。抓住車子後面的圍板,一躍而上。他躲在車斗後面,感到有點眩暈。

京蕪公路緊靠著長江南岸,這時正是十一月天氣,隆冬寒夜,江面北風怒號,向南岸席捲而來。無篷的敞車,毫無掩蔽,寒風透骨,冷氣迫人,風刀霜劍,襲人肌膚。劉振亮龜縮一團,磕牙股悚;再加上傷口劇痛,交相煎迫,不斷折磨著他的肉體和精神。長夜漫漫,使他感到可怕。

在痛苦中捱過了幾個鐘頭,東方漸漸透出魚肚白,他又緊張起來,他感到黑夜雖然可怕,但白天更可怕。假使警方人員追上來怎麼辦?前面的司機如果發現他夜裡爬車,該用什麼話應付他?身上的彈傷,滿身的血跡,怎能瞞過眾目,從容過市?一連串的問題在他腦海裡不斷起伏,他斷然決定,馬上脫離這輛汽車,找個暫目棲身的“避風港”,躲避目前的風聲,把傷養好再走。於是,他利用汽車上坡,車子速度放慢的機會,跳下車來。整個晚上的折磨,他的體力十分虛弱,當他著地時,麻木的雙腿已支援不住,栽倒地下。過了好久,他才勉強爬起來,腳踝也扭傷了。他一拐一拐地向前走,好像鬥敗的公雞,狼狽不堪。

離開了公路線,他向著山野偏僻的地方走去。走著,走著,不知走了多少路,跟前出現一片竹林,環境非常幽靜。他順著綠竹幽徑,一瘸一拐地向前,也不知道轉了幾個彎,前面豁然開朗別有一方天地。獨立的竹籬茅舍,蔭隱在一片果林叢中。門前一彎清水靜靜流淌,籬內紅梅數枝,奪籬而出,冷豔凌霜,幽香襲人。雖屬隆冬,門前尚有耐寒花草,鋪地如錦。

透過青翠欲滴的竹林 隱約可見悠悠長江。這裡風景幽美,猶如世外桃源。

劉振亮此時好似喪家之犬,雖有清幽景邑,也無心觀賞。寒冷,恐懼,疲勞,創傷,侵襲一身,更加流血過多,全身痠軟。他十分艱難地瘸拐到籬笆旁邊,正想輕釦柴門,只感到頭重腳輕,天旋地轉,眼前一黑,撲倒在地。

當劉振亮一覺醒來的時候,他已躺在舒適輕軟的床鋪上面,全身的衣服被換過,兩處傷口已經包紮好了。他睡在一間非常清雅的書房裡,室內明窗淨几,圖書滿架,牆上掛著歷代名人字畫,左琴右劍,懸於兩旁。他宛如置身於夢幻之中。

正當他疑惑之時,主人進來了。前面是一位老者,年約五十餘歲,英武康健,笑容可掬;雖然是村居裝束,觀其舉止風度,知是一位有學問、有素養的隱者。後面隨著一位女郎,年約二十左右,臉若桃花,眉含英氣,渾身煥發著處女的光彩,真是一朵含苞欲放的鮮花。她秋水有神,上唇微翹,一望而知是人間珍品,屬於秀外慧中之流。她身段雖苗條,但結實健康,婀娜、剛健兼而有之,嫵媚、大方兩者俱備。所著衣履,不土不洋,清雅樸素。

劉振亮看到主人進來,想欠身而起,由於流血過多,虛弱無力,卻感到十分困難。老者急忙向前按住,囑他不必過於客套,安心靜養。他抱歉地對劉振亮說;“先生,很對不起!

今早我開門,發現你暈倒我家門前,便和我的女兒一齊把你抬進屋裡來。看你流血太多,表情十分痛苦,小女擔心你經受不了手術過程的痛苦,她立即用進口的德制麻醉安眠劑給你打了一什,以便進行急救。因此來不及問你受傷情況,可能會耽擱你尋找兇手線索的機會。”

劉振亮這個見不得陽光的傢伙,怎敢向老者直言相告呢”他遲疑一下,馬上編了一套謊言,他說:“前天國防部交給我一項秘密任務,當天我就從南京乘國防部專車到蕪湖。當時我估計還有幾天的逗留,因此命令專車先開回去。想不到當天我就完成了這項秘密任務,並向國防部復了一個密電,此行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因閒著無事,昨天我順路到馬鞍山找我當年遠征軍的一個親密戰友,想不到他剛剛調到武漢華中總部去,沒有找到。悔不該昨天下午,我想坐一艘民船沿江東下直達南京,打算趁此機會,飽看長江下游景色。這艘民船裡,除我之外,還有六個旅客。我上船的時候,手上提著一個皮包,除換洗的內衣外,還有三萬元法幣,數目雖無多,但是所佔的體積劫不小,因不慎引起同船的注目。昨夜船舶採石磯江邊過夜,我看他們有點異樣,行動可疑,就提高了警惕。到了半夜,還未入睡只見同船旅客相互交頭接耳,我意識到情況不妙,馬上起來,一走出船頭。這時我感覺到後面有一個人跟蹤上來了,他企圖抓住我,我聞風急忙閃開,他撲了一個空,踉蹌幾步,被我趁勢推入江中。突然聽到艙內槍響,我馬上跳上岸來。我一邊開槍還擊,一邊拔腿就跑,不幸耳朵和右臂都中彈受傷。回頭一看,只見船上五個人同時登岸,正向我猛追。跑沒多遠,我發現前面有一個小山包,我就利用這個有利地形,以小山包作為掩護,開槍還擊。對方可能有一兩個人受傷了,因此這五個人不敢向前,散開臥倒。我趁著這個機會,乘著黑夜,急起迅跑。距離這批土匪已經很遠了,還聽到後面追擊槍聲。看來這些亡命之徒,可能是某部散兵遊勇,才有許多槍枝。他們目的要殺人滅口,因此死追不放。我自忖自己已經負傷,對方人數多,因此我不敢戀戰,寒夜霜晨,一口氣跑了二十里,不敢稍息。

“天剛矇矇亮,我走到尊府門前,因流血太多,支援不住,不覺暈倒。幸蒙老伯大人和小姐救我一命,這是再生之德,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老者一再安慰,怕他過度疲勞,叫女兒端一杯煉乳蛋花和一盤夾心餅乾給他充飢,並囑女兒玉芳細心護理。

劉振亮感激流淚。鱷魚的眼淚,贏得主人的憐惜,尤其是玉芳對他更表同情。

這家主人,姓戚名承祖,保定軍校出身,曾在某軍閥手下當警衛營營長,因為替情婦報父仇,參與反戈兵變,得鉅萬資,脫離軍籍,隱居在這蘇皖交界的銅井地方。

此地依山面江,土地廣闊富饒,戚承祖在這裡培植各種果樹,栽種菜蔬,有時上山打獵,下水捕魚,兼有底囊,生活過得非常舒適。不幸髮妻於三年前病故,目下只有這個女兒戚玉芳,父女兩人相依為命。戚承祖對他女兒愛如掌上明珠;戚玉芳事父克盡孝道,處理家事井井有條。

今天清晨,戚承祖起床較早,開起柴扉,看到一個青年軍官負傷倒地,急呼女兒出來幫忙,把他抬放客廳。檢視其傷口,知道他暈倒乃流血過多,飢寒交迫所致,沒有打斷臂骨,井不十分危險。戚承祖便把他全部衣服脫下,洗去身上血跡,用雲南白藥趕上傷口,包紮完要,並拿自己的衣褲給他換上。

戚玉芳的母親生前曾當過醫生,因此玉芳頗精醫理,估計對方進行手術時受不了痛苦,特地為他注射一支止痛安眠針因此劉振亮一直沉睡不醒,直到夕陽行將西下,他才醒來。

當劉振亮沉睡的時候,戚玉芳把他所換下的衣褲全部拿去洗滌乾淨,併為他縫補皮衣彈洞破口。她於無意中在他皮衣內面的口袋裡,發現一個票夾,記憶體美金一百五十元,還有一本國防部“派司”(工作證)。證上貼著劉振亮本人半身二寸相片。“派司”裡登記著,姓名:楊展;年齡:二十五歲;籍貫:四川內江;職別:國防部少校參謀兼美軍顧問團翻譯官。

這是劉振亮偽造的證件,他改了名,換了姓。證件上那張相片照得十分神氣,戚玉芳看得出了神,她不知內幕,信以為真。

戚玉芳把這份“派司”拿給她父親看,戚承祖認為楊展這麼年輕就當上少校,大有前途。

又是翻譯官,英文根基肯定很好,更加體格魁梧,外表英俊,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因此戚承祖對他更加器重,選他為乘龍佳婿的願望油然而生。

晚餐後,父女倆都到劉振亮所住的書房裡,戚承祖有意查詢他的家世出身及婚姻問題。

劉振亮早有準備,趁機吹牛,說得天花亂墜。

據劉振亮自敘,他出身於四川內江的望族,書香門第,家庭經濟相當富裕。他從小就受家庭教師教育,進步很快,因此英文基礎很好。十八歲高中畢業後,時正抗戰軍興,為了救國,考入黃埔軍官學校,畢業後派往雲南廖耀湘部當見習排長。不久,中央命令各軍挑選精銳基幹到印度加爾各答盟軍遠東戰爭學校,接受美國軍事訓練,當時他也在選拔之列。受訓半年 畢業後升為連長,屬於遠征軍新一軍孫立人部,配合英、美軍隊反攻緬甸,由緬南一直打到緬北,與日軍交鋒二十餘戰,積功升為獨立營營長。日軍投降後,有一次國防部參謀長冷欣將軍到緬北視察駐在緬北的遠征軍--中美混合部隊,上級指派他任冷欣將軍的翻譯官,經過幾天的相處,被冷將軍看上了,把他調到國防部當少校參謀兼美軍顧問團翻譯官。當時他還留戀著營長的官銜,冷將軍知道他的心意,就對他說:“你是可造之材,我調你的目的,是想一有機會就把你保送到美國學習軍事,回國後就可以安插在國防部參謀處,起碼當一個少將長官,掌握國家軍事機要。所謂軍事正統,就要走這一條路,這叫做‘終南捷徑’,飛黃騰達,在此一舉,區區營長有何可戀?”

劉振亮說得十分起勁,戚承祖聽著頻頻點頭,他禁不住贊說:“好一個‘終南捷徑’,老弟,你的運氣太好了!”

劉振亮謙虛地說:“老伯,你太過獎了。我認為冷參謀長的話是畫龍點晴,使我頓開茅塞。青年人所見不遠,在轉折點的關鍵時刻,假使走錯了步,就會失去千載難逢的機會。”

劉振亮的一大篇謊話說得近情近理,非常逼真,使得戚家父女不得不信。

“老弟,你結了婚嗎?’戚承祖繼續試探。

劉振亮笑著說:“當時正在抗戰期間,青年人有點抱負,認為日兵未滅,何以家為!現在抗戰勝利了,一般人都認為,軍人是個大老粗,比較粗暴,又有性命危險,誰會冒著風險,把女兒嫁給一個不解風情的人?”

戚承祖聽了仰面而笑;戚玉芳感到這位楊展很有風趣,暗中喜歡上了他。

經過這次交談,戚承祖對劉振亮更是另眼相待,他一心一意要想成全他和女兒的婚事,儘量給他們單獨接觸的機會,因此常常早出晚歸,有意規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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