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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人很快出現了,繫著圍裙,竟然是娘娘。

她人也胖了,燙過的頭髮在腦後高高地挽起來,她站在廚房門口,顯然微微的到來讓她很是意外。

顧微微倉皇逃走了。

她似乎有點明白,卻又並不十分明白。有些事,隔著紗隔著霧,影影綽綽,揭開這紗撩開這霧,裡頭的事實肯定醜態百出。

顧微微想起媽媽說過的,他有一天會傷了你的心。

微微沒有把父親再婚的事告訴母親。

這一年年底,姨母告訴顧微微,她要離開南京了。

姨母

姨母這幾年老了很多,頭髮花白,人卻胖了,過去臉上的那些細緻掩在歲月的痕跡下頭,微微覺得她就像一幅日子久了顏色消失線條模糊了的畫。

微微很愛姨母,暗地裡,她覺得,姨母與母親長得極相像,可是性情又完全不一樣。她對自己是沒有要求的,只剩下愛,興許外人看來,到底是隔了肚皮,顧微微的好與不好,成器不成器便不關痛癢,僅僅是愛自然是容易的,可是微微知道,自己不過就是一隻池子裡的小魚,她也沒想過成大器,不過想有一汪水一點吃食讓她悠哉地過了一生就很好很好了。

姨母是要去北京。這讓微微非常地意外,他們是土生土長的南京人,親戚們也都只在江浙這一帶,北京那邊,是沒有親人的。

後來微微在媽媽那裡聽得,姨母是去北京結婚,顧微微大吃了一驚。在微微年青的心裡,像母親與姨母這樣年紀的女人,只與婚姻有關卻與結婚這碼子事無關。她們彷彿是生來就這樣的年紀,這樣的為人母為人姨的角色,她們的青春她們那些鮮嫩的歲月,只定格在相片裡,兀自悄然發黃發脆。

媽媽對姨母結婚的事含糊其辭,只說姨母不容易,守得雲開見月明。微微對母親的隱諱的說辭極不以為然。

隱約的,顧微微意識到,那個遠在北京的,叫姨母過去結婚的男人,必定與姨母之間是有一些個淵源的,這世道,哪有男人平白地要娶一個女人?自然也沒有女人平白地要嫁一個男人。

姨母走之前叫了微微去,很慎重地把房子的契約交到她手裡,微微拿過那契約,看見自己的名字赫然在戶主那一欄裡,微微很是不解。姨母說,她早些日子託了人,把房子轉到微微名下。姨母說:“我聽人說,這一帶很快就要拆遷了,這處房子過到你名下,過個兩三年,你能分到個一小套房,留著你結婚用,以後,你媽老了,自己照顧不了自己了,你要帶著你媽好好地過日子。”

微微說,這房子該留給舅舅,他是沒有本事的可憐人。

姨母又說:“育寶要跟著他女兒過,馬上他女兒女婿就要把他們夫妻兩個接走了。那個孩子是個有良心的,嫁的人也老實厚道,心眼卻不死,人也不笨,雖然是鄉下人,可是家裡條件挺不錯,包了大棚種菜,還種藥材,這兩年眼見得就過得越來越好,倒還記掛著育寶兩口子,再三再四地要接他們過去一道過。鄉下空氣好,吃的東西新鮮,地方也大,離市區也不遠。”

姨母說,她總要把這些事情都安排妥了,不然走了也不安心。

姨母的話說了沒有多久,這四周圍的房子上果然給刷上了雪白的拆字,圈在一個大白圈裡,鮮鮮溼溼的,刷的時候飽沾了石灰水,筆劃間滴零滴落,急惶惶的一個又一個。

育寶舅舅真的跟了女兒女婿到鄉下去了,白痴的舅母跟著一同去,兩個人這幾年過得不差,人年紀大了,性子也沉了些,不說話時,看上去幾乎就是正常的人了。舅舅拉了媽媽與姨母的手,一個勁兒地叫她要到他那裡去玩兒,他要從地裡現拔了菜炒給她們吃。媽媽跟他說保重,河啊塘啊的不要去,已經做了外公的人,要曉得不給人添麻煩,有時間就上南京來玩,姐姐還在。

舅舅的女婿又高又壯,話很少,動作麻利地從車上扛下兩個大麻袋,說是送給姑姑的菜和自家醃的肉,又把舅舅舅媽的大包小包東西拎上車碼好,一聲不響地靠在車邊等著。

舅舅終於坐上女婿的那輛半舊的小貨車,車開的那一瞬,他伸了花白的腦袋出來,神情裡又有了點孩童的意味,張開了五指搖著說再見再見啊姐姐,嚇得他女兒一個勁兒地叫:爸爸,當心頭當心頭。

然後車子就開遠了,聲音也遠了。

顧微微聽得母親跟姨母說:“想不到我家育寶倒是有老來的運氣。”

當晚,姨母住在媽媽這邊。微微聽得她們老姐妹倆個說了半夜的話。

媽媽說:“他到底還是真心的,這麼多年,還是記得接了你去。”

姨母說:“他那個人哪,永遠要做得刀切豆腐的,情也要義也要,他的老婆一病就是十年,他一直就守著她,到最後那女人熬得只趁下一把骨頭,聽說死得時候不成樣了,幾個兒女也就不怪他了。只活活地拖了我一輩子。”

母親的聲音裡有一點駭然:“姐!你心裡頭真是這樣想的?”

姨母似乎低低地笑了一聲:“真的呀!起先不是,他們家人來鬧也好,部隊上除名也好,總覺得心甘情願,怎麼樣都是值得的。可是你曉得,一個人等一年兩年十年八年,等的日子越長就越犯糊塗,到後來不是為了哪個人等,不過是為了自己已經等了那麼些年月,只好再等下去,走得太遠,回不了頭了。”

停了一些,媽媽說:“姐,你要不是真的想過去,就不要走。”

姨母說:“我是情願去的,終歸是自己真心待過的一個人。”

微微在堂屋裡站得太久,腿都凍得沒有知覺了,邁步要走,只覺得腳面上千萬根牛毛細針齊齊紮下來。

忽聽得姨母的聲音年青了許多似地,絮絮地說:“當年,我們文工團困在山窩子裡,吃沒得吃,下了一場大雪,身上還穿著夏天的單衣裳,他們團過來了,他騎了頭高頭大馬,我們倆個迎頭打個照面,他跳下來,抓下頭上的棉帽子就扣在我腦袋上,一張國字臉,黑眉毛黑眼睛,一講話嘴裡頭冒出一大團白氣。後來他又把棉衣脫下來,死活要我穿,也不曉得多少日子沒有拆洗的棉衣,上頭一股子煙氣油氣。所謂緣份,哪個說得清。”

微微裹著一身的寒氣爬上自己小屋裡的床,身上腿上冰冰涼,唯有腳底下的燙婆子滾滾熱,微微做了一個亂夢,夢見有人用暖極了的一件棉襖兜頭把她裹住,衣服上也有煙氣油氣。

姨母走了,連帶戶口也遷走了。

很快,姨母那邊的老房子果然拆了。

微微趁著週末休息時過去看過,推土機隆隆地響著,像夏天下雨前的悶雷,把房子一座一座全推倒了。花格子的木窗子壓在磚石下頭,折了窗稜,石頭底下還壓著枯了的芭蕉,小娃娃的舊玩具,女人的零碎布頭,男人的大號布鞋,罈罈罐罐,彷彿把一段日子全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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