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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神父。”帕尼諾恭敬地回答了一聲,沒有再看亞里桑德羅一眼,低著頭跟在男人的後面離開了。
簡陋的木門又輕輕關上了,亞里桑德羅像虛脫了一樣滑到地上。他胸口又一次開始劇痛,止不住地咳嗽,眼前一陣發黑。年輕的修士使勁抓著自己漂亮的金髮,無聲地哭起來……
在木門的另一邊,兩道黑色的人影緩緩走出了修士們的宿舍。
月光穿過中庭的松樹照在安特維普神父過於豐厚的雙頰上,造出了明暗班駁的影子,他的眼睛也好象變成了棕黃色,像極了暗夜中的某種食肉動物。
在快要到主樓時,神父突然停住腳步,回頭看了看跟在身後的少年,嘴角掛上了一絲冷笑:“帕尼諾,你到修道院多久了?”
“快三年了,神父。”
“是嗎?”那雙黃色的眼珠看著面前這具纖細卻已經開始褪去青澀的身體,“你長大了,小狼崽子長出了牙齒,雛鷹長出了翅膀,你是不是想離開這裡了……”
少年的身子一震,隨即錯愕地漲紅了臉:“不、不,神父。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我發誓!”
“我看你倒是非常樂意出去呢,聽說你最近學了很多東西!噢,你在為將來打算?”
“神父!”少年害怕地跪了下來,“我……我絕對沒有想過要走!上帝作證,神父……我從小就呆在這裡,我一個親人也沒有,什麼手藝都不會……我離開修道院會餓死的!神父,請不要趕我走……”
“撒謊!”一個清脆的耳光把紅銅色頭髮的少年打倒在地上,神職者在月光下露出了雪白的牙齒,“別裝模作樣了,小雜種!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經常和那個金髮小子混在一起,你在引誘他墮落,是不是?你這個魔鬼……”
帕尼諾捂著臉,全身發抖:“亞里桑德羅先生病了……我……我只是很擔心……”
“擔心如果他死了,你就又少了一個獵物,對不對?”
“不、不!”少年爬到院長的跟前,使勁抓住他深色長袍的下襬,“我是……我是在擔心修道院……還有您……”
“撒旦在你的嘴唇上塗了蜂蜜嗎?”
“請相信我,神父,請相信我……”帕尼諾仰起頭,琥珀色的眼睛裡湧出了淚水,俊美的臉龐看上去像個精緻無比的白色大理石像。
高大的男人覺得自己的胸腔又開始灼熱了,他忍不住伸出手,撫摸那滑膩的面板:“說吧,讓我看看你舌頭又會冒出什麼樣的毒汁……”
少年的臉上露出無限感激的神情,連連吻著那腥臭的羊毛長袍:“謝謝您……神父,謝謝您……我只是在想,亞里桑德羅先生的身體在那場大病之後就沒有完全康復,現在天氣越來越冷,他的咳嗽更加重了……如果這樣發展下去,恐怕他很難熬過這個冬天……”
“你倒看得很明白。”
“啊,神父,請聽我說……如果仁慈的上帝真的要召喚他,那是沒有辦法的事,畢竟他也是上帝的僕人。可是……神父,你知道他姓阿爾比奇,如果他真的死在了修道院裡,佛羅倫薩那邊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們是把完整健康的人交給了教會,肯定不願意接回一具屍體……”
安特維普神父的手慢慢離開了帕尼諾的臉,他眯著眼睛望向修士們的宿舍,沒有說話。
“神父……您知道,這個時候把他送回佛羅倫薩治病是最好的:如果他活下來了,上帝保佑,那他還可以回來;如果他死了……那麼您也是盡力幫助過他的,阿爾比奇家族沒有任何理由指責您……”
少年的話讓院長沉思起來,他粗大的手指撫弄著肥厚的下頜,眼睛裡閃爍著算計的目光,最後終於牽起嘴角,抓著身下的紅銅色頭髮笑了起來。
“有道理,很有道理。帕尼諾……”男人把蜷縮在地上的那個身體拉起來,“你果然很聰明,一個聰明的小妖精,你的眼睛裡還有什麼看不到的呢?”
少年又有些慌張了:“神父……我、我只是胡思亂想。求求您……別讓我走……別……”
院長狠狠地扳過那小巧的下頜,眼睛裡迸射出野獸一樣的光亮:“我當然不會讓你走!你是魔鬼,你應該被看管起來,只有在這裡你才會規矩!”
他粗暴地拖著帕尼諾朝圖書館的方向走去,全然沒有發現身後的那個男孩猶帶著淚水的臉上浮現出了一個稱得上可怕的微笑。
大約在十一月中旬的時候,亞里桑德羅修士接到了來自佛羅倫薩的一封信,他看著那華麗而工整的筆跡很容易就回想起年長自己十七歲的兄長。
“我最親愛的弟弟,“削尖的鵝毛筆在紙上留下了整齊的墨跡,“自從你離開了佛羅倫薩之後我就常常想念你。上帝保佑,你在修道院裡學習了更多的知識,這讓我非常高興。但是你糟糕的身體狀況也讓我很擔心。安特維普神父來信告訴我,你得了非常嚴重的肺病,這是在是太糟糕了。雖然修道院裡尊敬的修士們會非常盡心地照顧你,可是相信我,佛羅倫薩有更好的醫療條件。你可以在這裡治好病,然後再回到安科那去。請考慮我的提議,這並非對上帝的不敬,而都是來自於親情的一種自然的想法。我派出的馬車會在兩個星期後去接你,希望能儘快見到你。還有,請不要責怪神父把你生病的訊息告訴我,他也非常擔心你的健康。”
落款是“里納爾多德阿爾比奇”,最後的那個花體的字母”i”劃出一條長長的尾巴。
金髮的年輕人捂著額頭坐了下來,他閉上眼睛想象著兄長因為長年思考而在額頭留下的皺紋,還有臉上永遠嚴肅的線條,這些只有在看到幼小的自己時才會稍稍緩和。
他捏著這封加蓋了家族紋章的信坐在床上想了很久,佔據整個腦袋的不是自己日益嚴重的健康問題,而是那雙琥珀般晶瑩的眸子和紅銅色的頭髮,還有那具纖瘦的身體上隱藏的傷痕……
這時一個念頭忽然在年輕人的心底生成了,這個想法讓他整個人都忍不住激動起來,引發出陣陣的咳嗽。
帕尼諾一進來就看到這幅情形:病重的亞里桑德羅按著胸口幾乎要背過氣了似的。少年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幫助他坐了起來,然後為他倒了一杯水。
“您沒事吧?”紅銅色頭髮的少年拍著他的後背,問道。
“謝謝……帕尼諾。”年輕的修士向他擠出一個微笑,“我好多了……”
“您應該去看病,這很重要。”少年讓他靠在床頭,把麵包和牛奶拿到了他面前,“您不能這樣拖下去了。”
亞里桑德羅心裡一動,把手上的信慢慢展平。他的動作沒有逃過帕尼諾的眼睛,少年不動聲色地移開了視線。
“帕尼諾……”
“什麼事,先生?”
“我、我要回一趟佛羅倫薩。”
“這太好了,先生,你可以在家裡養病。”
“我想,帕尼諾,我……”修士小心地選擇著詞語,“我希望你跟我一起回去。你很聰明……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告訴哥哥,讓他給你介紹一個不錯的老師,你可以學到更多的知識。當然了,將來你也能選擇自己喜歡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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