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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橙作為譚家嫡長女,出事不可能就把譚柚推出去。

司牧撩著簾子,微微歪頭,滿眼疑惑茫然,“譚學士的話,我怎麼聽不懂呢?”

譚柚跨步往譚橙身側走半步,跟她並肩,解釋說,“殿下心善,特意捎帶我跟花青回來。”

“……”譚橙多看了司牧兩眼,生怕自己因為天色太黑認錯了人。

他心善?

譚橙情緒沒表露在臉上,只是略帶歉意又疏離恭敬地朝司牧行禮表示感謝。

“既然譚翰林到了府門口,那我便放心了。”司牧視線落在譚橙身上,眉眼含笑,輕柔地將手裡簾子落下。

馬車軲轆往前滾動,漸漸走遠。

譚橙等看不見馬車的光亮,這才側身打量譚柚,“他當真只是為了送你回來?”

譚柚點頭,“心善之人,行的善舉。”

譚柚一臉真誠,語氣稱讚,“長皇子這人挺好的。”

氣質乾乾淨淨,看書專注認真,說話輕輕柔柔,懂禮又文雅。

“……”譚橙沒理譚柚,而是看向花青,“待會兒去吩咐廚房,給你們主子煮碗醒酒湯。”

現在還說著胡話呢。

要是平時,花青肯定對譚橙翻著白眼愛答不理,但今天卻老實點頭,“好的,是該多喝兩碗。”

譚柚,“……”

你們對長皇子有什麼誤解?

譚橙跟花青也想問譚柚,你對長皇子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譚橙讓譚柚回去休息早點醒酒,自己卻在府門口站了一會兒。

她背後是譚府,裡面的譚老太太作為三朝太傅,掌控著大半個朝堂文臣的話語權,看起來位高權重風光無限,但其中亦有無數艱難跟不易。

朝堂上,長皇子手越伸越長,已經打算對翰林院出手。若不是遭到群臣抵制,不得臣心,這會兒翰林院裡都該是長皇子的人了。

他為了把控文臣言論,方便自己行事,竟將主意打到譚府、打到她身上。

假如譚老太傅的嫡長孫女成了長皇子的妻主,那朝堂上的大半文臣不得不配合長皇子行事,哪怕就是不擁護也做不到強力抵制。

三日後的宮宴,便是長皇子為此設的局。

婚事對男子來說極為重要,而司牧卻將其用作籠權的手段,可見他對自己都怎樣心狠,又何況對別人。

譚橙不相信長皇子今晚是無心的善舉,司牧這人步步為營,做的每一件事背後都有深意,他絕對不可能無緣無故半夜在街上閒逛並順路從譚柚回家,定是有原因。

就像譚橙猜測的那般,司牧大晚上若是沒事,怎麼可能出現在街上呢。

譚府門口,明黃車簾落下的那一瞬間,司牧原本臉上的笑意頃刻間煙消雲散,沒留下半點痕跡。

他面無表情,靠在軟枕上打量自己圓潤粉嫩的指甲,陳述事實,“胭脂,譚家對我防備極重。”

先是滴水不漏一板一眼的譚柚,後是疏離戒備處處謹慎的譚橙。

這倆姐妹有點意思,尤其是譚柚,被低估了呢。

而被司牧叫做胭脂的小侍,坐在邊上恭敬地開口,“那殿下您的計劃?”

司牧瞧著指甲,鳳眼半斂,眼睫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遮住眼底神色。

他輕輕柔柔開口,聲音無奈又可惜,“譚家三朝太傅,我本想光明正大的算計譚家嫡長女。可若是明著不行,我也總不能放棄。”

司牧白淨的小臉徵求意見似的看向胭脂,語氣乖巧,“你說是不是?”

胭脂瞬間就懂了,“那奴知道了。”

“還有……”司牧單手支著臉,慵懶隨意,姿勢極為舒適地靠在軟枕裡,連聲音都染上一股睏倦的鼻音,“著人連夜告訴吳大人一聲,就說為了吳嘉悅秋闈能有功名,本宮替她挑個老師,監督她功課。”

嚇死她們,順便讓那些人消停兩日。

胭脂眼裡帶笑,從馬車暗櫃裡取出毛毯抖開,輕柔地披在司牧身上,“奴這就去辦。”

司牧脫了鞋躺在軟墊上,臉蹭了蹭柔軟舒適的毛毯,滿意地閉上眼睛。

他看起來都像是睡著了,但聲音卻很清醒,帶著不屑的笑意。

“她們也就這點能耐。”

還不如譚柚會裝。

馬車輕緩前行,最後在宮門口停下。胭脂柔聲把司牧喚醒。

司牧打了個哈欠,搭著胭脂的手背下馬車時,踩著腳凳肩披月色,眼底眸光明亮,饒有興趣地開口,“胭脂,我想到讓誰給吳嘉悅當夫子了。”

他語氣活潑輕快,像極了單純無害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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