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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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眸中微訝,笑出了聲:“郡主知道我‘雕骨鬼手’的名聲,卻不知道我的本事?”
“此話怎講?”重潤郡主緩聲問道。
那男子也不看她,手中眉筆沿著那座上女子的臉龐輪廓細緻勾勒,那女子白皙柔滑的面龐都被淺淺墨線圈了一圈。
“顴骨高了些,額頭扁了些。”那男子指出幾處不合自己心意的,低聲笑說:“只是人|皮|面|具我都做得,還怕不像?”
密室裡只餘得他低低的笑聲,連燭燈中的火苗都不安地跳了幾下。
被他捧著臉細細端詳的那女子聞言,眨眼間臉上的血色褪了個乾淨。那根毫無殺傷力的眉筆貼在她臉上,彷彿冰涼鋒利的刀刃在她臉上拉過一般。她緊閉著眼瑟瑟發抖,長睫如蝶翼一般輕顫,卻始終沒敢作聲。
早就知道自己的處境了,這幾年來,在教養嬤嬤的指導下學貴女說話,學貴女走路,學貴女穿衣打扮,每日塗三回乳膏,把通身的肌膚養得細白柔嫩,就是為了等這一日。
身後的陰影裡還坐著一人,瞧了這麼一會兒,推著輪椅上前道:“既是無誤,便就這樣吧。”
重潤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問道:“父王,公主不過一介女流,又能有什麼大用?”
“你怎的如此說?”裕親王雙眸微眯,“到底是皇家兒女,雖比不上太子身份貴重,也可將就一用。”
重潤許久不答,裕親王也不催她,摩挲著自己的傷腿,他的右腿早年便落下了殘疾。前些年疼得最厲害的時候,甚至有大夫建議他截肢,裕親王聞言大怒,他寧願疼死,也不想留下殘缺的肢體。後來這腿慢慢沒了知覺,如今連疼都感覺不到了。
重潤靜靜瞧著他,緩聲說:“女兒自小長在江南這一隅之地,這一路上京,有了不少新的見聞。”
此時重潤是站著的,裕親王卻是在輪椅之上,這般被她俯視,裕親王臉色涼了幾分,“說來聽聽。”
“父王曾說鄉里民間惡吏當道,魚肉百姓。可女兒一路上京,行過好幾個小縣,看到的卻是百姓安居樂業。”
“父王曾說京城貪官汙吏橫行,可我瞧見的卻是京城處處繁華。”
裕親王眉尖一顰,冷聲駁斥:“那是你見得少!真正的官場腐朽又哪能一眼瞧得見?”
重潤抿了抿唇,繼續說:“你說當今陛下奢侈無度,可坤寧宮佈置得竟不如父王你的寢宮。太子和公主出行也都是輕車簡從。”
“你說文宣帝忠奸不分,窮兇極惡,不堪為帝。可我從大理寺中調出了從文景五年至今的所有卷宗,這二十多年的卷宗我都看過了,十人以上同罪並罰的一手可數,大多是廢太子餘孽。”
“如果這樣算窮兇極惡……那父王又算什麼?”
裕親王撫著自己膝蓋的動作一滯,驀地把手邊一方小小的白玉硯臺徑直照她面門砸去,怒罵:“糊塗!”
重潤閉了閉眼,卻沒躲。一時只覺雙耳嗡鳴,一道血紅溼意順著她光潔的腦門滴下來。
重潤沉默許久,開口只覺疲憊,“父王,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多年來,父王都是這麼講給她聽的。她對他的每句話都深信不疑,覺得文宣帝是不仁之君,整個朝廷都是以權謀私的沽名釣譽之輩,天下百姓都身在水深火熱之中。唯有她的父王才能當此大業。
一路上京,才知道不是這樣。
“女子目光短淺,你哪裡能看明白?”裕親王眸光極冷:“當今聖上優柔寡斷,世家把持朝廷,結黨營私沆瀣一氣,如今的盛世不過鏡花水月,粉飾太平!”
裕親王額上青筋暴突,似是氣到了極點,狀似癲狂,把桌上雜物都掀到了地上,一時間滿地狼藉,“若是父王登臨極頂,定會比他做得更好!他算什麼!文不成武不就,憑什麼就是他!”
重潤定定看著坐在輪椅上的父親,她忽然有些明白,為何母妃臨終前死不瞑目了,大約是放心不下自己和兄長吧。
這些年來,父王都未曾再娶。她小時候曾以為是父王牽念母妃,後來卻知,他連母妃的生辰和忌日都忘了個乾淨,一顆心被他的宏圖大業佔滿,任誰也分不了他半分心神。
幼時的孺慕之情早已變淡,如今對著父親,她竟只剩恭敬和懼意。重潤深深吸了口氣,心口一跳一跳的疼,卻雙膝一曲跪在地上,重重叩了個頭,鏘然道:“女兒知錯。”
裕親王慢慢安穩了下來,推著輪椅上前,探身將重潤拉了起來,似乎方才的震怒發狂都是假的,語重心長道:“他們一家慣愛收買人心,我兒可莫要糊塗。”
重潤點了點頭,卻不知該答什麼。
承熹在百餘侍衛的護送下一路急行到了襄城,只花了三日功夫,本就精疲力盡,可到了城門口卻入不得內。
聽到外頭吵吵嚷嚷的聲音,江儼忙止住承熹起身的動作:“公主別出去!”
外頭的難民瞧見儀駕,當下便有人大聲吵嚷著:“欽差大人來啦!”也不知這馬車裡頭坐的是公主,分毫不知收斂,一窩蜂地往上擁。
承熹的馬車一向不顯眼,外表沒什麼裝飾,車壁是由最堅硬的鐵樺木所制,馬車裡頭更是大有乾坤。
可若是從外頭看,沒人能猜得出堂堂公主出行會乘如此樸素的馬車。故百姓都認定這裡頭坐的是欽差。
百餘儀衛忙開路護著公主前行,即便是騎在馬上,卻也寸步難移。走了小半個時辰才護著公主到了府衙。
那府尹正是焦頭爛額,來了這麼個大救星登時喜上眉梢,忙給一行人安置了住處。因他府裡不夠大,住不下這麼多人,半數以上的侍衛都安置到了別處。
府尹大約是急過了頭,也顧不上公主一路舟車勞頓,還未洗漱用膳,便忙要向她交待襄城如今的境況。
承熹不好讓外人看著自己用膳,只好停了筷子,江儼瞧見那府尹這麼沒眼力見,心中不滿,便出言打斷他的話:“卑職儀衛
作者有話要說:承熹不好讓外人看著自己用膳,只好停了筷子。江儼瞧見那府尹這麼沒眼力見,心中不滿,便出言打斷他的話:“卑職儀衛隊長,大人可否與我說說情況?”
府尹一愣,見這人似乎是個頂事的,扭頭又見公主點了頭,便與江儼去別處說了。
承熹用過膳,靠在榻上闔眼歇了一會兒,又等了片刻還沒等回江儼,卻忽然聽到外間有些莫名的響動,便問:“紅素?”
沒人答話,門外的丫鬟侍衛也無一人應聲。
承熹從屏風邊上的空隙處望見房門大敞了開,一時不明所以,剛走出兩步轉出內室,眼前驟然出現一隻大手,緊緊捂住了她的嘴,另一手鉗她在身前,溫熱的呼吸落在承熹後頸之上,教人寒毛直豎。
承熹忙要掙扎,那人卻在她耳畔輕笑一聲,明明行的是挾持之舉,卻還低聲告了個罪:“下官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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