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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見血封喉?你是說這些樹枝樹葉的嗎?”陳靜看著我好奇地問道。

“沒錯,就是那些樹枝樹葉的!”我向他們解釋道。

見血封喉又叫毒箭木或者剪刀樹,是中國已經幾乎要滅絕的瀕危植物,也是世界上最毒的植物種類之一。它是桑科植物的成員,樹汁是乳白色的,就是那些乳白色的汁液有毒。當這些毒汁由傷口進入人體時,就會引起肌肉鬆弛、血液凝固、心臟跳動減緩,最後導致心跳停止而死亡。人們如果不小心吃了它,心臟也會麻痺,以致停止跳動。如果乳汁濺至眼裡,眼睛馬上也會失明。所以,古時候的人們常用這種很毒的乳汁製作成毒箭作為狩獵的武器,被射中的大型動物,無論傷勢輕重,也只會跳幾下就倒地死去。雲南傣族的獵手把箭毒木叫作為“光三水”,在土話裡即跳三下便會死去的意思。這種植物原來產於東南亞,現在在雲南的西雙版納還可以找得到。

信宏皺著眉頭聽完我的話,又是悶著一句話也不說。他翻了翻船上的兩具男屍,我覺得好奇,所以也仔細地跟著他看了看。這兩具男屍被海水泡得發腫,身上沒有任何傷口,估計是船沉下去後淹死的,但是信宏為什麼要這麼仔細地檢視這兩具男屍呢?信宏檢查了老半天也沒說一句話,我實在憋不住了,於是就問:“你到底在找什麼東西?”

“傷口,他們身上的傷口!”信宏說完就嘆了口氣,因為這兩具男屍身上根本沒有傷口。

“可是你找了半天也沒看到他們身上有傷口,而且……”我想了想,說,“而且為什麼一定要找到傷口?”

“你先說,見血封喉要毒死人的話,是不是先要把毒汁從血液裡送到身體裡?”信宏問道。

“沒錯啊,要不然見血封喉怎麼殺人……”我說到這裡整個人就僵住了,然後結結巴巴地說,“你……這些屍體……屍體的上面沒有傷口!”

“對,身上沒傷口又怎麼能被見血封喉毒死呢,他們可是‘血’都沒見,又怎麼能‘封喉’呢?”信宏不緊不慢地說道。

“這麼說他們是被淹死的嗎?”林月面無懼色地問道,她一個外表柔弱的女人,內心倒蠻強悍的。

信宏還是老樣子,他對林月依舊不理不睬的,弄得我都懷疑是不是根本沒有林月這個人,只是產生了幻覺才看到了她。還待在海水中的力哥接過話說:“這兩個人不可能是淹死的!我以前在天山的天池那裡見過幾個被淹死的人,他們的眼睛都是深紅色的,而且整個身體都是硬邦邦的,就算被水泡得很久,身體也只是表皮發軟,用力抓下去屍體的內部還是發硬的,但是你們摸一下這兩具屍體,它們從裡到外都是非常的軟!很可能在他們掉到海水之前就已經死了。你們看,他們的眼睛是發黑的,就連嘴唇都是黑成這樣了。這應該就是中毒的跡象了!”

“我在海里也摸過了,的確是軟的,”天叔在海水裡泡久了倒也不哆嗦,他問,“今蔚,中了這些樹枝的毒會有什麼明顯的痕跡嗎?”

“這個……”我在腦子裡搜尋了一遍,然後緩緩地說道,“好象是眼睛會發黑……對了!他們的脖子那裡都會有一道很明顯的黑色痕跡,就像是被人勒死的那樣!”

信宏聽罷就馬上把死者的衣領拉了下來。果然,在這兩具男屍的咽喉處都有一道很明顯的黑色痕跡,活象是被人用繩子勒死的一樣。此時,大家都安靜了下來,只有海風還在徐徐地劃過海面。浮在水面上的死魚,可以說是因為見血封喉的毒液透過它們的鰓部進入了它們的身體裡,所以這群海魚才會死去,但是這兩具屍體的身時間沒有一絲傷口,“見血封喉”的毒液怎麼進入他們的身體,進而毒死他們的呢?除非……除非他們身上的傷口非常的小,極其的小,小到我們用肉眼都看不到,可是這可能嗎?

“你們先把他們送到島上去吧,木船隻可以載六個人,我和天叔就先在這裡遊一下。”力哥說道。

我有些不情願就這樣離去,畢竟這可是來永興島第一次出來玩耍,就這樣被兩具死屍莫名其妙地回島上了,怎麼說都有點不甘心。不過,我們總不能載著兩具死屍在海上玩耍吧,況且小木船隻能載六個人,現在天叔和力哥還在水裡。左右為難之下,大家只能妥協地把兩具屍體運回島上,然後儘快回來接天叔和力哥。

在往島上划船的時候,我隱約看到周圍的海水裡浮出了幾隻透明的水母。於是,我叮囑力哥他們千萬不要接近那些水母,以免被它們的毒刺蟄到。這些水母的觸手比較短,像是在北方冷水域的霞水母,它們的觸手伸展開來就有三十多米。從古到今,水母傷人至死的事情屢屢皆是。儘管水母如此危險,但還是有些剛出生的小魚小蝦的聚攏在水母的底下,因為它們想在水母的傘下尋求保護,當然是以不被水母的觸手捕捉到為限。

水母也叫海蟄,元代的謝宗可寫的《海蟄》就這樣寫道:“層濤擁沫綴蝦行,水母含秋孕地靈。海氣凍凝紅玉脆,天風寒潔紫雲腥。霞衣褪色冰延滑,橘縷烹香酒力醒。應是楚漢萍實老,忽隨潮信落滄冥。”想到這首詩的時候,我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可是又說不出來是哪裡不好。

我們划到岸邊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了,大家喝了幾口水之後又把小木船推向了大海,只留下島上的人們在岸邊無限地驚訝。太陽已經無力地垂在了海平線上,再過一會兒它就要下去休息了。天空渲染著一片昏暗的黃色,讓人覺得喘不過氣,現在大家都遇見筋疲力盡,划起船來也慢吞吞的。我沓拉著沉重的眼皮,不經意間發現離小木船二十多米的地方有一條很長的線,這條線一直在我們的旁邊。我覺著奇怪,於是用力划船,大家看到我突然發瘋地划船都嚇了一跳。可是,我劃了很久,雙臂都痠痛無力了,那條長長的直線還是靜靜地與我們平行著。

“你幹嘛突然劃得這麼狠,”陳靜回頭看了看,問道,“又沒有什麼東西追我們?”

“你們快看那根線!那根長線一直和我們的船平行,怎麼劃它們都在那邊兒!”我累得不停喘著粗氣。

“真的有一根線在那裡 !”陳靜驚詫地說,“我們一起划船,看看能不能甩掉它!”

“難道你還不信我啊,那根線剛才就一直跟著我們,我騙你做什麼?”我抱怨道。

“難道我們一直待在原地,所以那根線才一直待在那裡一動不動?”信宏猜測道。

我們使勁兒地划著小木船,十幾分鍾過去了,那條直線還是與我們的船平行著。天色已經很暗了,我們擔心天叔和力哥在水裡撐不下去了,所以就不再理會那條長線。海面上都是平靜的海水,不管我們劃到哪裡都一模一樣。天空上昏暗的黃光已經消失了,這個時候旅客是不允許再停留在海面上了,但是我們此時卻找不到南北了。剛才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那條長線吸引過去了,現在我們身在何方,心裡也沒個著落。

“我們會不會一直在原地打轉,要不然把根線怎麼老是跟我們?是不是海上的鬼打牆?”陳靜顯得很焦急。

“應該不會吧,海水都是流動的,就算我們不划船,船也會自己飄到別的地方去的。”林月插話進來。

“我們一直是朝著力哥他們的方向劃的,怎麼會在海上迷路,大家再努力往前劃吧!”信宏看也沒看林月一眼,他說完就用力地划起船來。

此時,天色加速黑暗,我的心裡竟然不安地騷動了起來。昨天來到永興島的時候,天色可沒有黑得這麼快,今天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我的心理作怪?天暗下來的時候,我們才發現四周的水域都在泛著慘淡的白光,這些白光都是水母發出來的!剛才是白天,而且水母都是透明的,大家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那根長線上,所以都沒怎麼注意到周圍的水域裡已經浮起來了這麼一大片水母。

“力哥和天叔會不會被水母給蟄死了吧?”陳靜冷不丁說出一句話,這把大家的心都給說涼了。

“你不要亂說,沒事兒就乖乖地劃你的船,幹嘛咒他們!”我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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