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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離當即點頭:“好事。”
這才是正確的旌表啊。
又毫不吝嗇地誇誇道:“朕這些時日,眼睛和身體都不好,將朝政大事託付給你,朕很放心。”
其實從過來第一天起,姜離一直延續的原朱祁鎮的重要人設,便是“用人不疑”。
這個人,當然是特指,王振。
王振真好用,姜離第不知道多少次感慨。
正因為朱祁鎮原本對王振的厚待寵信太過匪夷所思,倒是讓人相信,皇帝對有感情的人就是會這般好,這般信任。
而這半年裡,姜離也不斷在給朱祁鈺心理暗示:都是一家人,朕信得過你。除了‘親愛的王先生’,最信的就是你!
她是希望朱祁鈺放心,能夠在代總國政的時候,不要畏手畏腳,總想著這麼做皇帝會不會不快,倒是耽擱了國事。
效果還不錯。
如果說在禁絕纏足詔之前,姜離還是要保持皇帝身份:因能把滿朝文武拖下水的行為,只有她這種昏君能做。
一個明君,或者說一個正常的皇帝桎梏太多,反而是幹不出得罪群臣的事兒來。
那麼現在,她其實沒什麼牽掛的了。
姜離現在甚至有一種感覺:像是找了一份工作,曉說裙四尓二尓吾救依四七整理本文釋出入職第一年就幹完了專案,剩下的工作生涯就是看著這個專案別出什麼問題,有補丁打補丁,有bug除bug。
再堅持堅持——
就可以找個時機退位了!
說來明英宗的昏君行為,她才給群臣展示了鬼迷日眼的御駕親征,還有後來貪生怕死的叫門呢。
雖然她現在北京城門內,沒在城門外。
但就跟宋徽宗父子三人一般,地理位置是不能限制昏君發揮的,城外的會替敵人試圖叫開自家國門,城內的會主動開門——昏君的殺傷力,實在是比外敵要大多了。
正好也殺殺有些人的小心思。
姜離雖沒有去上朝,但並不是不知道朝堂上的事兒。
如今外敵才安穩一點,內鬥的苗子又要上揚。
郕王監國理政最重視兵部於尚書,自然就有朝臣覺得自己失意。再加上這幾個月于謙多番選調邊關將領,自然被貶遭責的就要心中記恨,想要走後門去撈一份軍功而沒被透過的,也心生不滿。
許多人都在等著捏於尚書的錯處。
甚至還有人胃口比較大,直接將目標對準了郕王,只等著皇帝好起來後,就去御前含沙射影一下:郕王殿下代政的時候,也太‘勤勉’了些,每日都與諸位大臣議事到晚間呢。
在戰況危急之時,郕王點燈熬油地聽群臣奏事,是功。
但時過境遷,只要皇帝疑心他與重臣過從親密,就是過。
人嘴兩張皮,只看怎麼說罷了。
夠了。
姜離也一直在看著:如今戰事已然持續了三月,瓦剌起初勢如破竹的攻勢已經被阻斷,此次進犯邊境漸露出強弩之末的樣子,畢竟馬上要到來的冬日對進攻城池的騎兵來說更不友好。
但並不是此次擋住瓦剌就萬事大吉,高枕無憂——正如此戰暴露出來的大明北境之空虛,九邊不再,四衛皆失,如果不能重整邊塞,百姓將來還是要受一次次的流離戰亂之苦。
正如史冊上北京保衛戰後,於少保馬不停蹄的加強各關口的防禦,在景泰帝的支援下,在之前吃過瓦剌虧的宣府、大同、居庸關、保定等地都加派兵力鎮守。不但如此,君臣還要算著家底(畢竟被消耗的差不多了),一邊重整三大營改十團營,一邊還要重修被打穿了的土木、懷來等北地關隘,提防瓦剌下一次進犯。
而這些,就不該是發生在正統年間的事了。
姜離看著眼前的朱祁鈺,神色越發和藹可親:算來,郕王跟她一樣,也過了三個月試用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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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離正在暢想將來美好生活。
朱祁鈺卻也想起昨晚母親勸他的話:陛下九月裡上了一次朝,聽聞明日下元節陛下也能親行祭祖,可見聖體是一日好似一日的。
你不如早些將代政權柄歸還,也免得有人說閒話啊。
此時,見皇帝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朱祁鈺就試著說:“皇兄龍體漸安,臣弟又實無能無才,難當大任。”
“再有皇兄也知,臣弟只有一子見濟,還總是三病兩痛的,如今才入冬,就又著了些風寒,還請皇兄許臣弟卸了這代政之責。”
姜離的笑容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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