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娘，您怎麼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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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懟得阿秀無話可說。

“宋姑娘，您別跟她一般見識，她是個婦道人家沒見過世面。”王大順點頭哈腰不停給宋曉菁賠禮道歉，“宋姑娘，既然我兒子沒事了，那診金，您看是多少，我給你。”

宋曉菁望了一眼王大順滿是補丁的衣服，再看看比自家還要貧窮的小院，不過當她視線落到牆角處擺放幾根木材上，很是認真地回道“大順哥，你是木匠嗎？”

王大順點頭“對，不過現在大家飯都吃不起，更別說做什麼手藝了。”

宋曉菁點點頭，心中有了打算“那我不要錢，大順哥你給我做根柺杖吧，我家男人之前從山上摔了下來把腿摔壞了，正缺跟柺杖呢。”

王大順聽得面上一喜，連忙點頭道“有有，剛好我就有現成的木材，我三天，不，我兩天就給你做出來。”

宋曉菁看向站在一旁驚訝無比的翁伯，走上前說道“翁伯，你剛剛說草藥的錢，二十文就二十文吧，不過這錢給大順哥就成。”

王大順一愣“宋姑娘，你咋還要給我錢呢？”

“你兒子又不是什麼大病，對我而來輕而易舉，但我知道做一根柺杖可不容易，二十文雖然少，但只是能買些吃的，等阿福醒了，給他做點好吃的，孩子沒事，那我救得也值得。”

王大順再次溼了眼眶，明明上午他還覺得自己走投無路，沒想到下午他就遇到世上最好的大夫，不光不要診費，還要給自己錢。

阿秀聽到這裡，終於也不好意思起來，有點尷尬地看著宋曉菁“宋大夫，對不住啊，我是個粗人，不懂什麼道理，您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

宋曉菁哼了一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行了，大人之間再有什麼矛盾，孩子是無辜的，世道那麼亂，你們一家六口還能住在一個院中，能說話，能吵架，那就是最大的幸事。”

“對對，宋姑娘，您這話真是說到我心坎裡去了。”王大順眼眶又紅了。

“大順，既然宋姑娘說了，那你跟我回藥鋪取錢吧，順便去東街買只雞，給兩孩子補補。”翁伯呵呵笑著，看向宋曉菁的目光，又是敬佩又是欣喜。

與兩人告別後。

宋曉菁走在回家的路上，還說要賺錢，結果一分錢都沒賺到。

不過認識翁伯，也算不虧。

直覺告訴宋曉菁，此人絕非凡人。

加快步伐，趕往青崖村，跟孫婆婆約定好了，可不能食言。

在青崖村內，問了好幾個村民，在他們指引下，宋曉菁才找到孫婆婆的住所。

那不能用住所來形容了。

簡直就是一間茅草屋，四面透風，巴掌大的地方，只有一張矮矮的木床，上面躺著一個不知是死是活的小男孩。

孫婆婆拉著宋曉菁走進木床邊“曉菁姑娘，你快看看我孫子，快看看他。”

一走近，宋曉菁倒吸一口冷氣。

這個躺在木床上的小男孩，明顯已經死去多日，渾身青灰，雙臂、脖頸、臉頰都出現大大小小的屍斑，指甲開始脫落，要不是現在天氣冷，他的屍恐怕就要腐爛了。

“孫婆婆。”

這不是宋曉菁第一次接觸死亡，但面對一個耄耋之年的婆婆，她實在是無法說出口。

“曉菁姑娘，你咋不給我孫子治呢？”孫婆婆仰著頭，面上著急道，“診金你不要擔心，只要你能治好我孫子，我一定、我一定一文不少的給你。”

“孫婆婆。”宋曉菁哽咽一聲，還是決定打破孫婆婆最後一絲希望，“你的孫子已經死了。”

孫婆婆渾身一顫，雙唇抖動著，眼中閃爍著難以置信“不可能，我孫子不會死的，他昨天還對我笑呢，他說，他想吃雞蛋羹，他不會死的。”

“孫婆婆，他至少死了三日了。”宋曉菁一把按住孫婆婆的肩頭，“當務之急，是要讓他入土而安。”

“不不，你騙我，他怎麼會死，你出去，我不要你救了，你個庸醫。”孫婆婆如同瘋一樣，將宋曉菁推出家門，嘴裡還不停地叨唸，“不怕，孫子，奶奶給你找最好的大夫，奶奶一定能治好你的。”

宋曉菁在門口站了許久，她一人力量渺小，於是找了青崖村的村民來幫忙，結果當他們返回之時，茅草屋已經被一團火海包圍住了。

“孫婆婆。”

宋曉菁剛要往前，就被村民拉住“宋姑娘，火勢太大了，你不能進去。”

“那怎麼辦？孫婆婆還在裡面呢。”宋曉菁突然很心酸，面對家屬之時，她最害怕說，很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可家屬哭天喊地，最後也只能接受現實。

可現在，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就被葬送了，宋曉菁跪倒在地上，望著漫天的大火，自責到幾乎心碎。

夜幕降臨。

火勢漸漸小了起來，最後在青崖村村長的帶領下，大火終於被撲面，但幾乎燒得一點都不剩。

“宋姑娘，回去吧，孫婆婆的事兒跟你沒關係，自從一年前她她的兒子兒媳一年前餓死後，她就變得瘋瘋癲癲的，原本她孫子是可以活的，但她死死扒著孩子不放，活生生的讓孩子餓死了，她便更加瘋癲了。”青崖村的存在重重嘆了一口氣，“不過也好，現在他們一家人總算以另外一種方式團聚了。”

宋曉菁渾渾噩噩地回到家中，天已全黑。

傅時安看到娘推門而入，立馬跑上去抱住她“娘，您怎麼現在才回來，我跟爹都擔心死了？”

“宋曉菁，你長本事了？敢這麼晚回家？欺負老子不能動彈是不是？”裡屋傳來傅子毓罵罵咧咧的聲音，瞬間讓宋曉菁一激靈。

她推開兒子，快步走向裡屋，看著傅子毓滿是怒火的臉，彷彿間一下子找到了倚靠，往前猛然將他抱住，窩在他懷中嗷嗚大哭起來。

這一幕，直接讓傅子毓嚇傻了。

“咋？咋啦？老子、不、我就說了一句話，你就哭了？”傅子毓嘴上說著，但雙手倒是笨拙地拍著她的後背安撫著，“受啥委屈了？說出來，我替你報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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