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神同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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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蒙恬行完禮後，坐在主位的嬴政見到人已聚齊遂直接開門見山道“朕雖橫掃六國，一統天下。但天下臣民並未就此臣服，接受我大秦的統治。特別是齊魯之地，當初拿下齊國雖然很輕易。但是也正因如此，齊國境內的百姓並不知我大秦鐵蹄的威力。這次黑龍捲軸丟事一案，也正是如此。天下如此之大，墨家叛逆分子苟且偷生後卻偏偏選擇趕往齊魯之地，看來這裡應該是天下所有叛逆分子的藏身之所！”

聽到嬴政雖不是問罪但勝似問罪的話，站在下的李斯和蒙恬齊齊躬身自請道“臣有罪！”

見李斯和蒙恬一起躬身請罪，嬴政笑著擺手道“你們有什麼罪！起來吧！”

“謝陛下！”

對於二人一板一眼的舉動，嬴政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在此之前朕頒佈了書同文以及車同軌的法令，後者在鄭國的指導下已經初見功效，但前者似乎推行的並不順利！”

聽到嬴政語氣中的詢問之意，李斯主動站出來拱手道“啟奏陛下，除了齊魯之地，其餘五國故地均已將書同文的國策落實了下去。”

“哦！僅剩齊國了！李斯，你當年也是出身儒家，你對此事怎麼看？”

見嬴政逼宮，李斯毫不猶豫道“書同文的國策關係到帝國存續的大業，若是能貫徹下去，六國遺民縱然一時不服，但三代人之後，這些循軌守舊者必將被歷史遺忘。此時事關重大，雖然儒家於李斯有授業之恩，但是陛下對臣的知遇之恩李斯亦無以為報。若是儒家執迷不悟，李斯願意出面替帝國掃除儒家這個障礙。”

聽完李斯大義滅親的宣言，一旁的扶蘇站出來說對嬴政說道“父王，儒墨家乃當世顯學。墨家已經遭到了帝國的武力鎮壓，若是在對儒家實行武力鎮壓，恐怕會使得諸子百家疏離大秦！”

看了一眼李斯後，嬴政強行轉移話題“扶蘇，朕讓你前來桑海試探儒家對大秦的態度，你試探的如何了？”

見嬴政轉移話題，扶蘇也不好追著不放躬身回應道“回稟父王，之前丞相已經帶著名家的公孫先生去小聖賢莊試探過儒家對大秦的態度。”

“哦，先生可曾見到恩師？”

雖然嬴政問的是自己，但是李斯聽出了贏政真正關心的人。整理好五味雜陳的心情後，李斯拱手道“恩師閉關研讀先賢典籍，不曾接受李斯的拜見！”

回味了一下李斯話中的意思後，嬴政看向一旁的扶蘇“接下來你就親自去一趟儒家小聖賢莊，讓他們配合帝國書同文的國策。若是他們拒不執行，那儒家今後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朕能掃平六國，亦能掃平諸子百家！”

見嬴政語氣強硬，扶蘇壓下心中的想法躬身拱手道“兒臣遵旨！”

將這個沉重的話題結束後，嬴政看著下方的李斯緩緩說道“之前丞相說的不錯，書同文確實會幫助大秦穩固統治。但是僅僅書同文還是不夠的！”

“陛下的意思是？”

看到李斯小心謹慎的試探，嬴政開門見山道“春秋戰國，各諸侯國亂的不僅僅是周王朝的統治，還有周禮的祭祀。幾百年下來，各諸侯國已經形成了自己的一套鬼神祭祀。這次朕希望藉著泰山封禪的機會將六國的鬼神祭祀進行整合，今後無論是是老秦人，還是新秦人，生老病死所祈求的鬼神都應該是一樣的，不能出現各自為政的局面。”

聽到嬴政的話，便是嬴子戈也大感意外。之前他一直以為嬴政封禪泰山只是為了讓齊魯之地的文人墨客融入到大秦，讓他們對大秦產生認同。至於統一六國的鬼神祭祀這一點，嬴子戈是沒有想到的！

此刻被嬴政這麼一提醒，贏子戈和李斯回過味來。李斯出生楚國，深知楚國好巫。當年在蔡下做小吏的時候，李斯就對這一點頗有微詞。在楚國，巫師的地位有時候甚至要高過官吏，就連高貴如楚王有些時候也不得不向巫師低頭！

來到秦國後，秦國成熟的法治統治環境讓李斯忽略了鬼聲祭祀的力量。此刻被嬴政提醒，李斯反應過來。若能統一神鬼祭祀，楚國舊地上的民眾一直不願意融入大秦統治的境況應該會得到很大的改觀。

和出生楚國的李斯不同，嬴子戈雖然沒有切身體會過楚國好巫的做法。但是史書中的記載同樣給了嬴子戈靈感，陳勝吳廣大澤鄉起義的時候，雖然是用了“大雨失期法皆斬”來威逼利誘通行者隨他們一同造反，但是在此之前二人也是用了大量的“鬼神手段”來蠱惑人心的。

雖然在中華歷史上，一直是皇權大於神權，但是並不能因此而小看神權的威力！

陳勝吳廣假借鬼神之名，讓戍卒們相信“大楚興”而後那些戍卒才會跟著他們敢放手一搏的。而且用鬼神手段籠絡人心也不是陳勝吳廣一家之計，東漢的黃巾起義、元朝末年的紅巾軍起義等無不照搬這一套路。

拍過一陣馬屁後，李斯問道“陛下若欲行封禪之事，何不選在雍城？”

雖然明知道這是李斯在變著法兒的拍馬屁，但嬴政還是很受用的對眾人解釋道“大秦地處西隅，雖然自商君變法以來國富民強並一統天下，但是秦地的文化和神道終歸不敵齊魯！若不東行齊魯之地，今後大秦就無從以文化之正統自居。

朕要想獲得主流文化身份的認同，就必須與佔據天下文化主流的齊魯文化進行交流，並以此建構天下士子對大秦主流身份的認同。朕之所以選在泰山封禪而沒有選在雍城，便是希望藉此機會獲得齊魯士子的認同。

江山一統僅僅是個開始，人心的統一才是帝國存續的根本！”

解釋完之後，嬴政看著李斯說道“朕接下來會去造訪魯國舊地，屆時朕將會召集齊魯之地的儒生博士七十餘人來共同商議封禪大典的具體儀式。至於這七十餘人的人選，就交給你和扶蘇來分別篩選！希望你們挑選的人選不會讓朕失望！”

“兒臣定不負父王重託！”

“臣定不負陛下所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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