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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兩日,王珣收到了一張墨綠請柬,建章謝氏請他登門赴宴,太子府的幕僚們翻來覆去地討論了一個晚上,得出了一個結論,此局有詐,王珣覺得這是句廢話,但凡長了個腦子的人都看得出來,這宴會必然有詐。太傅季少齡規勸王珣不要赴宴,謝照老謀深算,必然有所圖謀,事情恐怕會生出變數。
王珣聽完就笑了,聽這群人說的,那謝家好像是什麼恐怖的龍潭虎穴,他一去就再也回不來了似的,謝照難不成還能殺了他?
去不去?當然去!少年將軍隨手把請柬往案上一摔,他倒是想要見識下,謝照能有什麼手段。
夜宴當晚,暴雨傾盆,一身騎射勁裝的王珣在謝家門口勒住了馬,身後是不動如山的四百青州府兵,他不像是來登門赴宴的,倒像是來尋仇的,謝府大門在黑暗中緩緩開啟,他坐在馬上打量了兩眼,裡面黑魆魆的一片,看不出有什麼明槍暗箭。
王珣翻身下馬,走進了謝府,謝府侍衛上前來打傘,他看也沒看一眼。
宴會設在湖心亭中,灰衣侍者在安靜地布宴,除了王珣之外還有十數位前來做客的尚書、侍郎,眾人都已經到了,水榭廊橋上掛著燈籠,燈光在暴雨中顯得比平時要昏暗,三兩個老樂師坐在幕簾後彈琴,如水的絃聲傳出來,倒沒有平常士族宴會那樣吹拉彈唱一起上來的喧譁熱鬧。
王珣步入亭中,在席間坐下,上座的謝照望向他,王珣也撐著案望著對方。
“王將軍到了?”
“王珣見過丞相。”
雙方簡單寒暄了一陣子,謝照只說見他第一次入京,略盡地主之誼,讓他自在地宴飲作樂不要客氣,說完就沒再多說什麼,彷彿這真的只是一場普普通通的宴會。
眼見著宴會都要結束了,除了聊了些有的沒的,什麼也沒發生,王珣慢慢地轉著手中的杯子,抱著“想看看這幫人到底能有什麼花樣”的心思,他一直沒離開。
到了子夜,謝照忽然起身離席,喝多了的眾人也逐漸如潮水般散去,長亭中只剩下了王珣和幾個擦著燈的灰衣侍者,王珣還是沒動,又過了小半個時辰,侍者也收拾好默默退了下去,王珣看了眼空空蕩蕩的四周,心道莫名其妙,他終於預備放下杯子起身,就在扭頭的一瞬間,他手上的動作驟然停住。
盛夏的夜晚下著暴雨,謝靈玉打著把竹傘,她低頭找著什麼東西,手裡提著盞金色琉璃燈,沿著沒水的廊橋往長亭中慢慢地走過來,白色的裙襬飄在水中輕靈靈的,隨著她往前走動,那薄紗似的衣襬也在浮動、在搖曳、在遊動。
手腕上的珍珠斷了線,她伸手一顆顆地撿起珠子,一抬頭看見了坐在亭子中的少年將軍。
王珣捏著杯子的右手攥緊了。
兩個人隔著暴雨對視著。
謝靈玉知道今日家中有宴會,不過她以為那早就散了,謝家的宴會從不會過子夜,她沒想到還會有人留在這亭子中。
“宴會已經散了,你怎麼還在這兒啊?”
“我……我預備著要走了。”
“你怎麼穿成這樣來赴宴啊?”
“我……從家中趕過來,沒來得及換。”
謝靈玉觀察了對方一會兒,這是一張完全陌生的面孔,她忽然明白過來了,“你是青州來的那個收復了雍陽六鎮的將軍?”
“我……是,你怎麼知道?”
“我前兩日一直聽父親在說,你是收復北土的功臣,他要邀請你到謝府來做客。”
“你父親是?”他說完就意識到了,“謝丞相?”
謝靈玉點了下頭,王珣迎著她的視線,莫名屏著呼吸,捏著杯子的手鬆鬆緊緊,忽然起身道:“我要走了!”
王珣轉身走入了暴雨中,謝靈玉看了會兒,喊住了他,“等一等!”
王珣停住腳步,他看上去想要繼續往前走,但剛走了兩步,身後的人又喊了聲,他最終還是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怎麼了?”
“那條路出不去。”
王珣這才想起剛剛那些大臣全都是被侍者引著出去的,然而他一直坐著沒起身,那些侍者看了他半天,見他沒起身的意思就離開了,他下意識又看了眼湖中的燈,已經滅了大半,暴雨打在湖水中,湖面沒過了廊橋,進出的路都發生了變化,他重新看向謝靈玉。
謝靈玉將珍珠放回了袖中,“我送你出去吧。”
王珣終於道:“多謝。”
兩個人並肩在暴雨中走著,廊橋淺淺地沒在水中,兩人像是走在湖水上一樣,謝靈玉注意到少年將軍一直目不斜視地看湖光,她感到奇怪,想起前兩日聽到父親和幕僚說的話,心中不由得更好奇了,“我前兩日一直聽父親說起你,他說像你這樣十多歲就收復北土的將軍,連他都覺得驚歎,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女孩的注視安靜又溫柔,還帶著些悄悄的好奇,少年將軍沉默片刻,“那本來就是梁朝的國土,由我家先祖世代鎮守,我只是將它們拿回來。”
“我聽父親說,謝氏的故鄉在晉中西陵,西陵是在雍陽關外,我沒有去過雍陽關,那外面是什麼樣子的?我聽說那裡曾經打過許多惡仗,遍地都是屍骨。”
“沒有,那邊遍地長滿了新草。”
謝靈玉在腦海中想象了下那畫面,少年將軍牽著馬走在長滿了新草的故鄉,在他的身後,明月照著萬里城關。
她下意識又多看了王珣兩眼,少年長得並不是盛京士族喜歡的那種柔白英俊,眼睛連線鬢角的地方有深淺兩道疤痕,那是一種硬朗、鋒利的長相,能看得出來這個人本身的性格甚至有些孤僻,讓人無端聯想到萬里之外的鐵馬冰河。
“你為什麼一直盯著湖水看啊?”
少年將軍輕輕吸了口氣,“我在看雨。”
“我前兩日在書上讀到,北方有鐵馬冰河,你在西北做將軍,那邊的河在冬日真的會結冰嗎?”
“會的。”少年將軍默然半晌,“三百多年前氐人入侵中原,選的就是冬日,因為河水凍住了,鐵騎就能踏過晉河一路南下。”
“父親說,你是梁朝這些來第一個試著越過雍陽關收復北土的將軍,也許有一天,我們還能夠回到北方的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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