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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聚在議事廳中商量詳細的作戰安排,傍晚各自離開,謝珩忽然叫住李稚,趙慎已經出去了,李稚用眼神示意蕭皓先跟上去,他朝謝珩走過去。

“怎麼了?”

謝珩對他低聲說了兩句話,李稚雙手撐著桌案,略偏著頭,像是有點沒聽懂,眼睛不由得睜大了些。

謝珩打量著他這下意識的放鬆神情,深感自趙慎歸來後,李稚確實整個人的精神風貌都不一樣了,“一起出去走走吧。”

李稚猶豫道:“外面風大,你身上的傷……”

謝珩道:“無妨。”

李稚點了頭,他轉身回屋拿上披風,抖開從後往前披蓋在謝珩的身上,三兩下繫好了帶子,“走吧。”

謝珩垂眸看了眼披風,淺灰色的纖細絨毛輕輕擦在他臉頰上,他重新看向李稚,兩人來到營帳外,傍晚的陽光灑在蒼茫的山崗上,白金色的雪坡延綿不絕,這是失落三百年的故國,第一次迎來如此深情的注視。李稚有意走在謝珩的右側,替他擋著自北坡吹來的風,自己的頭髮卻在飛揚,有一種難得的少年恣意感。

李稚道:“你要跟我商量些什麼?”

謝珩道:“我昨夜夢見了賀陵,他彷彿一直留在盛京未曾離去,見到我時聊了許多,我這些年想為梁朝找尋一條出路,卻終究是找錯了,耽誤了他這一生,是我對不住他。”他注意到李稚的神情忽然變化,“怎麼了?”

李稚道:“我也夢見了他。”

謝珩心中微微一動。

李稚道:“老師一生清醒,這是他自己選擇的道路,他絕不會責怪任何人。何況他的理想早已後繼有人,我們腳下正是他所朝思暮想的故土,從今往後,我們還將一步步走得更遠。”他強調了“我們”兩個字,不是我,而是你與我。

謝珩實在太喜歡李稚眼中的焰光,燃放時瞬間驅散一切黑暗,這才是令賀陵、謝晁苦苦等待的人啊,他道:“我自幼隨祖父住在寧州,聽他講述漢家千年歷史,那時如賀陵這樣的名士,或是寫信,或是親自登門拜訪,我常聽他們與祖父議論國事,受到潛移默化的影響。”

謝珩道:“那年祖父聽聞王珣收復漢陽,狂喜到泣不成聲,他醉醺醺地給賀陵寫信報喜,回頭對我說,你們這一代人生來肩擔收復中原的重任,除了你們還能有誰呢?我在他眼中見到十數代人的壓抑與傷痛,從那一刻起,我下定決心,今生將以北伐為己任,然而回首一生,我卻沒能做成哪怕一件事,我無顏面對他。”

他低聲道:“我做不到的事,今日卻得以在你們的手中實現,我確實從中得到了一些寬恕。”

李稚的眼中光芒流轉,這是他第一次聽謝珩主動提及自己的心事,他湊近盯著謝珩看了很久,“不,你並非一事無成,你已經付出一切,我不允許任何人這樣評價你,這世上誰也沒資格評斷你。”

謝珩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他從未見過李稚如此銳利的眼神,令他也短暫怔住。

李稚道:“我來證明你的付出是值得的,梁朝已不復存在,薪火卻仍代代相傳,終於換來今日這場改天換日的新生,這其中也凝聚著你的心血,我會竭盡所能達成你的心願,告慰老師他們在天之靈。”

袖中的手被緊緊攥住,似有滾燙的觸覺傳來,謝珩注視著李稚的眼睛,說不上來是何種心情。

李稚忽然笑起來,“等戰爭結束了,我們就一起留在北方,建都舊長安。”

謝珩也不由得笑道:“好。”

李稚被那道笑容晃了下神,眼中不斷波瀾起伏,忽然他深吸一口氣,“人的一生才區區百年,如果有來世,我還要走進山間那座道觀。”

謝珩道:“那我也還在那兒等著你。”這一句實在溫柔極了,彷彿是自然而然地說了出來,李稚忽然停住,一動不動地望著他,謝珩緩緩握緊他的手,朝著他笑了笑。

謝珩曾覺得這一生過得實在沒有意思,少時他問祖父,人究竟為何而活,謝晁那時已風燭殘年,面對這問題默然良久,搖了搖頭,多年後謝珩才明白他為何不回答,人這一生本就是活了一場空夢,根本不值得,他那時留在盛京城中,每一日都眼神空洞地望著遠天,若有來世,他想做一隻鶴,就這樣飛出去吧。

他是真的厭倦了做人,可當李稚說下輩子還要走進那座道觀時,他的心卻像是被觸動般顫了下,那隻鶴應聲落了下來,他願意等著李稚,無論今生來世,亦或是生生世世,他永遠都等著他。

李稚吻上來時,謝珩低頭攬住他,千山一色,風月無邊。

另一頭,一望無際的雪地中,趙慎正抬頭望向遙遠的夜幕,北風徐徐吹拂他的衣襟,一切都寂寞極了,他的心中忽然生出些沒來由的感慨,原以為今生再也見不到像這樣波瀾壯闊的山河了,卻不料還能再次置身其中,這一生與命運爭鬥不休,上天究竟是待他公平亦或是不公,早就分不清了。

只覺得,人生真像是一場夢啊。

他來西北前,孫澔對他道,“我行醫多年,從未見過像殿下這般心志的病人,這病我治不了,將來只看殿下自己能支撐多久。”

“還有多少時日?”

孫澔不敢妄下定論,搖頭道:“照理說本該……但這世上的事情誰又說得準呢?”

趙慎聽著他這謎語一般的回答,道:“兩年?”又道:“一年?”孫澔全都搖頭。

他仔細想了想,“夠了。”

人活在世上究竟為了什麼?這一生曾屢次瀕臨生死絕境,卻最終都能甦醒過來,或許是因為在這世上仍有放不下的東西吧,是親人,家國,還有那雙如水的眼眸,趙慎對著那白雪皚皚的遠方,眼神漸漸繾綣起來,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右手伸入懷中,摸出一枚白玉製的雙魚平安扣,摩挲許久,翻手將紅色掛繩捲了兩圈,輕輕搭在手背上,然後重新負手。

長風吹動衣襟,千里江山依舊,闊別多年的故國還記得那群失鄉之人嗎?

周國皇宮。

相較於南朝捷報頻傳的盛況,周國境內卻是截然不同的景象,軍隊大敗的訊息接連不斷傳至大京中,氣氛前所未有的肅殺。

對於京中的王爺來說,明明看著局勢一片大好,古顏不久前還誇下海口將直取盛京,結果不過短短一個月,戰況竟然急轉直下,把青州吐回去了不說,連一場勝仗都再沒打過?

周國的王爺們被這當頭棒喝給打懵了,若是僵持也就罷了,可軍事要塞一個接著一個的丟,連京中支援都等不及就一潰千里,前方這仗究竟是怎麼打的?數月不到,雙方的心情和剛開戰那會兒相比正好對調。

在得知明山嶺一場慘敗史無前例地葬送掉二十萬北部精銳後,大王爺和克烈下令召集八部親王入宮商議對策。

腳步聲在深夜顯得有幾分雜亂,冷風吹鼓著大氅,八部親王不約而同地陰沉著臉色往前走,侍者提著燈快步給他們領路,卻仍是因為動作過慢被其中一位脾氣暴烈的王爺猛的踹了一腳,“滾開!”那侍者摔在地上,磕了滿臉的血,也不敢哼聲,忙迅速爬起來退到一旁。

金帳宮中,被侍者叫醒的小皇帝厄葉塔真已經穿戴整齊,他惴惴不安地坐在父親生前所坐的黃金椅上,椅子骨架太大,而他的身形又太小,像是深陷金色流沙一般,他只能緊緊攥著袖中的手,靠在母親的右胳膊上。母親感覺到他在輕微顫抖,不著痕跡地貼近他一些,柔聲道:“沒事,今夜王爺們要商議要事……”

周太后的話尚未說完,大王爺和克烈的親侄子真顏直接道:“仗都打到這份上了,諸位王爺還是要站出來說兩句?要不要繼續打,還能怎麼打?”他語氣極衝,全然沒有平時穩重的樣子,葬身明山嶺的北部精銳中有四萬人出自他的部族,可見這戰訊有多令他氣急敗壞。

周太后的話被粗暴打斷後,倒也沒有別的表情,只默然抱著四歲的小皇帝。

安鐸一派的親王們神情晦暗地坐在對面,聽了他這話也沒去接茬,真顏早就憋壞了,一開口根本停不下來,道:“說好打三個月,拖拖拉拉打了快半年了,本來草原上就連年鬧災荒,年底又撞上了幾百年都沒見過的大雪災,流民翻了五六倍,這仗要繼續這麼輸下去,周國先被拖垮了,怎麼打?”

安鐸的弟弟皇雀只覺得那聲音聒噪難耐,終於高聲道:“說得好!但仗為什麼一直輸,難道不是要先問問打仗的人嗎?我也是覺得奇怪了,一月前還說什麼輕易拿下盛京,結果青州一戰輸掉後,就怎麼都打不贏了?潰逃了三百多里地,京中派兵過去接應,全都有去無回,又搭進去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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